“這裏不是長談的地方,祖母還在前面呢,你們趕緊上車,我們還是先上山吧?等到了天隆寺再細說也不遲。”
“好吧,隻是這兩位怎麽辦?”左沐指了指坐在路邊的兩位老人詢問道,“他們兩位想搭車進趟京城。”
“進京城?”魏晖然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二位老人,“您二位進京城做什麽?”
“我們要進京城告禦狀。”老人生怕魏晖然丢下他們,連忙請求道,“這位小爺行行好,我們兩個千裏迢迢、死裏逃生到這不容易,麻煩您無論如何幫我們進趟京城好不好?”
“告禦狀?”魏晖然凝眉,頓了一下,索性開門見山問道,“你們是哪裏來的,可是要向皇上狀告誰?”
“這……這……”被這般逼問,老漢面露難色,磕巴着,好像并透露太多。
“竟然連實話都不肯說,讓我們如何相幫!”一看對方墨墨迹迹不願交代實情,魏晖然立即有點煩了,不耐的轉身催促道,“昭然,快拉着王嬸、白大小姐上車,對一些不明底細之人,萬不可随意接觸。”
“王嬸,珊兒,我們到馬車上去吧,該走了。”魏昭然看了看二哥,聽話的就去拉白珊、左沐。
“你倆先去吧,我稍後就到。”左沐看了看那兩位老人,實在有些不忍心,
“那好吧。”魏昭然低應一聲,拉着白珊先率先朝着馬車走去。
“王嬸,您也上去吧,這種棘手的閑事不管也罷。”見左沐站着半天沒動,魏晖然低聲相勸道。
“我……”左沐此時也有些猶豫,覺得自己一開始确實想簡單了,隻想着幫助一下這兩位可憐的老人,完全低估了事情的複雜性。
不過,若是因爲二位告禦狀,就丢人兩人不管而沒有一個好的解決方案的話,她又有些良心上過不去。
“老頭子,這位姑娘剛才明明救了我們,你怎麽還這般不識好歹,藏着掖着讓姑娘爲難。算了你不說,我說!”
那老婦人見左沐左右難色,幹脆一咬牙直接交代道,
“二位實不相瞞,我們老兩口是從湘城遠道而來的,
這次進京城,是要狀告那湘城太守橫行鄉裏,魚肉百姓,侵占百姓田産爲私産,
尤其是他那兒子更是可恨,處處草菅人命,欺男霸女,
就拿我們家來說,從祖上開始一直在湘城做些營生,家道還算殷實,
事情壞就壞在,那太守公子無意中見我女兒長得漂亮,就差人上門提親,說要納作第十三房小妾。
想我們老兩口辛苦一世,膝下就這麽一個女兒,一聽此事自是婉言相拒,不能同意。
但是那個挨千刀的卻不肯就此罷休,直接命人先是霸占了我們的店鋪、房産,最後竟直接将我女兒搶去,強做了他十一房小妾。
可憐我那女兒生性清高,性子又拗的很,當晚想不通,就直接投了井,丢了性命……”
婦人實在說不下去了,忍不住掩面痛哭起來。
“湘城太守……”魏晖然喃喃着,擡眼瞟了眼馬車的方向,凝眉問道,“那剛才那幫黑衣死士可是沖着你們來的?”
“确是如此!”老漢低歎一聲,無奈道,
“來之前,我們老兩口親戚朋友湊了個遍,當然也有人聽說我們要進京狀告太守,私下捐助的,七七八八湊了不小一筆銀子。
爲了能順利進京,我們老兩口不舍吃不舍喝,花大價錢買了堆護衛,一路相護,本以爲萬無一失。
結果您們剛才也看到了,一路追殺到此,護衛呢死的死傷的傷,就剛才要不是這位姑娘出手相救,可能我們老兩口今天就徹底交代在這了。”
說到傷心處,老漢也忍不住抹了把鼻涕。
“豈有此理,朗朗乾坤,怎麽能有人如此目無王法,難道那太守上面就沒有别的官了嗎?平時怎麽就沒有管管?任由這畜牧繼續在湘城禍害下去。”左沐終于也聽不下去,咬牙罵道。
“姑娘您有所不知,那太守既然敢如此胡作非爲,怎麽可能會上面沒有靠山,”
老漢揚頭看了看天,無奈道,“而相比其他人,他這靠山更是厲害的很,一般人根本動不得,這也是我們爲什麽千裏迢迢,冒着生命危險非要上京城告的禦狀的原因呀……”
“靠山,能有多大的靠山?難道比皇上還大嗎?平素這般肆無忌憚,我看他倒是比皇上都威武的很。”魏昭然不知何時也溜下馬車,跑了過來,聽到這裏也忍不住從旁憤憤道。
“據說,這太守夫人的娘家是……”老漢看了看四周剛要謹慎開口,卻被魏晖然直接打斷了,
“都别說了!你且在這裏等一下吧,待我向祖母請示一聲,接下來如何處理。”
魏晖然徑直而去,直接上了大長公主的馬車。
不知道祖孫倆說了什麽,隻短短片刻功夫,隻見魏晖然很快又返了回來,親自請了那兩位老人上了前面一個臨時騰出來的馬車。
最後,安排好一切,又掉頭特意走到左沐、魏昭然,一臉凝重的叮囑道,“您二位也别在這好奇的盯着了,趕緊上馬車上歇着去,估計用不了一個時辰我們就到天隆寺了。
但是有件事你們務必記得,剛才這二位說的話,你們萬不可随意議論,哪怕是私下說也不行。”
“爲……爲什麽?呀”
魏昭然習慣性的就要頂嘴,卻被魏晖然一個嚴厲的眼神制止了,
“聽話!”魏晖然大聲喝止魏昭然,擡眼不知是無意還是有意,又瞟了眼左沐她們坐的馬車,半晌方隐晦道,“此事事關重大,稍微一個風聲放出去,後果就不堪設想,更何況朝中之事本就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你們可懂?”
“好吧,其實你也不用這麽吓唬人,我們不說就是了。”看魏晖然說的如此嚴重,魏昭然撇了撇嘴,隻得屈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