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都是這姑娘不知死活擋在前面保護她,今天也是該她這個朋友出手的時候了。
罕見的,左沐一把将魏昭然抱在懷裏,安慰道,“别怕,别怕,你沒有殺人,沒有殺人!”
“康王嬸,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殺她的,你也看到了,我剛才明明踹的是她的肩膀,也沒有用多少力?她怎麽就會死呢?”魏昭然伏在左沐肩頭,哭着解釋道,渾身因爲害怕仍是顫個不停。
“昭然,你先冷靜一下,聽我說,”左沐擡起魏昭然的頭,強行讓她與自己對視,“你相信我,這宮女的死和你沒有絲毫關系,你并沒有殺人!”
“真……真的嗎?真和我沒有關系?”魏昭然看着左沐堅定的眼神,仍是不自信的追問道。
左沐很堅定的點了點頭,“千真萬确,她的死并不是因爲你那一腳,和你沒有任何關系。”
“噗,康王妃可真是會自欺欺人!”
見左沐一直在給魏昭然做心理建設,一旁的崔嬷嬷終于忍不住,幸災樂禍道,
“大家夥明明都看的真真的,您倒好,一開口就颠倒黑白,說昭然郡主沒有殺人。
那依您這種說法,老奴倒是好奇的很,既然不是昭然郡主踹的,這姑娘是怎麽死的呢?
難道是她自己不小心,撞到昭然郡主腳上死的嗎?您還真當我們這群奴才眼睛都是瞎的呀?”
随着崔嬷嬷的發難,周圍立即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附和聲。
本就都是許皇後這邊的人,再加上無端看着死了一個人,所以說的話自然是向着崔嬷嬷這邊。
“可真是可笑,都這種時候了,人都沒氣了,竟還想着把自己擇幹淨。”
“可不是嗎?不是她踹的,難道人好好的會自己咽氣死嗎?”
“太過份了,好歹也是一條人命呀,說和她沒關系就沒關系了嗎?簡直就是草菅人命!”
“看着平時莽莽撞撞就不是什麽心善的主,這下好了,一腳踹死人都沒事,以後可不更沒得收斂了。也不知道這大長公主平時都怎麽教育的……”
議論聲不絕于耳,甚至有的越說越難聽,直接将大長公主都扯了出來。
“我……我沒有……”面對衆人的攻擊,魏昭然的情緒又激動起來,甚至到了快崩潰的邊緣。
“閉上你們的臭嘴!”左沐将魏昭然護到身後,大喝一聲,目光如淬了冰般冷冷巡視着衆人,
“你們知道什麽,一個個的根本就是睜眼瞎,無端端的就妄想給别人亂安罪名。
本妃再重申一遍,這小宮女的死和昭然沒有丁點關系,不信的話你們可以随便找個太醫來驗證。
這小宮女臉色青黑,明明是中毒的症狀。
而她渾身肌内又已僵硬,說明她至少死了三個時辰以上。
你們自己說,已經死了三個時辰以上的人,挨不挨一腳又有什麽關系?”
氣急了的左沐,指着那群宮女婆子罵了個狗血噴頭,
“更何況,昭然去踹她,也是因爲擔心你們的小主子,爲雨兒打抱不平。
而你們倒好,一個個的不分青紅皂白,不感激她倒算了,竟還想着誣陷她,你們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左沐這幾句罵的是聲色俱厲,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連根針掉到地上幾乎都能聽到。
不對呀,如果說這些宮女婆子被自己唬住了就算了,可是那崔嬷嬷看着可不像個省事的主,難道說她忽然間變得明理,悄悄反省去了。
“你确定這宮女是中毒身亡?”左沐正疑惑着,忽聽身後一個威嚴的女聲傳來。
左沐轉身,正對上一雙威嚴冷酷的鳳目。
竟是許皇後不知何時也來到了山洞裏。
左沐迎着許皇後的目光,凜然一笑,上前一步,堅決道,“我不僅确定,我還可以肯定,這個假山洞裏所有的亡靈都死于非命,皆是中毒身亡。
并且從她們的骨骼我還知道,她們都是些不足15歲的年輕女子,應該是宮女居多。”
許皇後盯着左沐的眼睛仔細看了半晌,似乎想從裏面找到什麽。
半天,方冷冷開口,轉頭輕喚了聲,“梅香……”
“是。”隻見,許皇後身邊一位宮女低應一聲,毫不猶豫的取下頭上的銀簪,疾步朝着死者走去。
那叫梅香的宮女,二十多歲,一看就是許皇後的得力助手,做事不怯不懼,有條不紊,先仔細觀察了死者的容貌,才将銀簪輕輕刺入死者皮膚。
“禀皇後娘娘,死者确是中毒而亡。”很快,梅香就拿着發黑的銀簪回來,低聲彙報道。
“哦,可知道她的身份?”許皇後目光跳了一下,輕聲問道。
“知道,此人是譚貴人身邊的小荷。”梅香略一思忖又補充道,“奴婢還聽聞,昨日清晨譚貴人小産後,這小荷下午就開始嘔吐腹瀉,一直賴在床上,嚷着肚子痛。
譚貴人以爲她是逢高踩低,看自己失利裝的,晚上還令管事嬷嬷教訓了她一頓。
結果今天上午就再沒有人見過她,譚貴人爲此上午在琴韻閣還大鬧了一場,哭哭泣泣罵了半天,說連貼身丫環都開始嫌棄她了……”
“對對對,我上午去琴韻閣幫珊兒借琴時,譚貴人還拉着我哭訴她身邊的宮女勢利,見她沒了孩子,連面都不露了,可惜,誰也沒想到,小荷其實早已悄悄命喪于此……”魏昭然聽了半天,似乎終于反應過來,宮女的死确實和自己沒有關系,連忙也從旁力證道。
“貴人小産……宮女生病……中毒死亡……還有這麽多具年輕女屍……”
随着梅香的不斷描述,許皇後的眉頭越擰越緊,
隻見她喃喃着,忽然将眼光重又投向左沐,
不過,再說話時女氣已明顯客氣了不少,“康王妃,既然你如此精通醫理,那你可能斷出小荷是因何毒身亡?”
“如果梅香姑娘所述症狀屬實的話,死者應該是死于三氧化二砷,也就是砒霜所緻。”左沐毫不猶豫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