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昭然扯了扯左沐的衣袖,充滿歉意道。
“行了,你也不是成心的,再說既爲婆媳,早晚不都有見面這一遭嗎?早見反倒早省心。”左沐随手揪了一片樹葉,樹上一隻小鳥受了驚吓,撲愣愣飛向天空逃走了。
看着那隻小鳥,魏昭然忽然兩眼一亮,轉頭興緻勃勃建議道,“嬸嬸要不這樣,你要是實在感覺不痛快,幹脆我們趁亂溜走得了。”
“溜走?虧你想的出來。我說你這腦子裏都裝的什麽馊主意啊!”左沐點着魏昭然的小腦門恨鐵不成鋼的低罵道,
“要是一般人溜了也就算了,我們兩個是什麽身份,剛才又已經那般引人注意了,你覺得還能溜的掉?恐怕我們前腳走,後腳就有人給我們穿小鞋,公布于衆了。
你呀你,怎麽這性子比我還糙,這要是……
左沐正罵得起勁,卻見魏昭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心思完全沒在她身上,一對眼珠子直愣愣的盯着前方。
左沐氣不過,上前一步擋住魏昭然的視線,努力壓抑着心中的怒火,“喂,魏昭然小朋友,我這個長輩在訓你話呢?你能不能把态度放尊敬點……”
“呀呀呀……,嬸嬸你想罵隻管罵便是,别擋着我看呀!”魏昭然急忙閃到一邊,繼續盯着前面不放。
左沐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忙順着魏昭然的目光望去,隻見不遠處假山後面,有一個小巧的身影不安的走來走去,還時不時的東張西望、探頭探腦。
“那不是吳菀兒嗎?今天程貴妃生辰,她這個兒媳不跑去前面湊熱鬧,鬼鬼祟祟在假山後面幹什麽?”左沐疑惑道。
“對呀,你也看着不正常吧?你看她手裏還象模象樣拿着朵荷花,我猜呀,肯定憋着壞,又想鬧什麽妖蛾子呢。”魏昭然一雙眼睛泛着賊光,拉着左沐就往前湊,“走走走,咱們走近點,看她到底想幹什麽,說不定一會還能有好戲看呢。”
吳菀兒的詭異行蹤确實也勾起了左沐的好奇心,所以她二話不說自是爽快的跟了上去。
兩人悄悄躲在暗處,默默觀察着吳菀兒,隻見她在假山裏繞了幾圈後,終于在靠近假山的一顆大樹後面,找到了合适的位置。
好不焉的,這人跑在大樹後面躲什麽貓貓?
左沐正疑惑着,就見白太後一行人在程貴妃的帶領下,正浩浩蕩蕩朝着這假山處,說說笑笑的走來。
“太後娘娘您老有所不知,往年到了這個時候,滿塘的荷花早就凋零了,惟獨今年倒好,不但不凋謝,這幾日反倒越開越美……”程貴妃邊走邊眉飛色舞的向白太後介紹道。
荷花……
左沐眉心忽然一跳,有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難道今天程貴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設宴是假,設套才是真!
而就在左沐恍然的間隙,就見吳菀兒已瞅準時機,從大樹後直沖出來,好巧不巧正撞在一副心不在焉的許皇後身上。
當然她力度還是控制的很好的,兩人都隻是趔趄了一小步,并沒有造成人員受傷。
“皇後娘娘息怒,皇後娘娘息怒,菀兒不是故意的。”吳菀兒連忙撲通跪下,眼裏噙着淚花,一副犯了大錯的表情。
“吳菀兒身爲一名皇子妃,這般行不正,坐不端,成何體統!”許皇後稍稍穩住身子,立即闆着臉怒斥道。
“就是,你這孩子今天到底怎麽回事?這般魯莽,沖撞了皇後事小,要是沖撞了太後娘娘可如何是好!”
程貴妃罕見的沒有護短,竟從旁幫腔,“再說了,今日芙蓉殿設宴,本宮隻是讓你幫着取些東西,你倒好竟拖到現在才回來,還弄了一身的水……”
經程貴妃一提醒,衆人方才意識到,吳菀兒雙手悄悄背在身後,裙擺上清晰可見的濕了一大片。
“太……太後娘娘息怒,皇後娘娘息怒,母妃息怒!”吳菀兒繼續低垂着頭,一副唯唯諾諾的小表情,“都是菀兒的錯,沖了皇後娘娘,又驚擾太後娘娘,菀兒甘願受罰!”
“好了,也說不上驚擾,本就不是什麽嚴重的事,趕緊起來吧!”白太後力排衆意,依舊一臉的親切和藹,“隻是你這孩子平素一貫是穩當的,今日這般又是爲何?還有你手裏拿的什麽?爲何一直藏在身後?”
“禀太後娘娘,是……是朵荷花!”看藏不下去了,吳菀兒隻得拿出身後的荷花,嚅嚅道,“剛才母親妃命菀兒取東西,菀兒經過那荷塘時,竟無意發現今日的荷花開的格外美,尤其是荷塘深處這一朵更是奪目,而太後娘娘您品性高潔,與這荷花正是不謀而合,菀兒看着甚是喜歡,所以就抖膽摘了過來,想送給太太娘娘您過目,不料竟耗費了這麽半天時間,還弄濕了衣裙,實在是該死。”
“你這傻孩子,倒是難得一片孝心。”程貴妃上前接過吳菀兒的荷花,轉手遞給白太後身旁的宮女,輕斥道,“隻是既然荷塘裏的荷花好看,母妃又怎會不曉得帶着太後娘娘去賞,你倒好自己在那瞎折騰,還搞成這般模樣……”
“行了,孩子也是好心,說兩句就得了。”看程貴妃訓的停不下來,白太後一把扯過吳菀兒撐腰道,“來,不要理你母妃,都是哪裏的荷花開的最美,快領哀家過去瞅瞅。”
“遵命!”吳菀兒不敢恃寵而驕,低應一聲,忙乖乖的在前面帶路。
于是浩浩蕩蕩一行人,有最初的賞醉芙蓉,成功的順着程貴妃的路線變成了賞荷。
而好巧不巧的,每往荷塘那邊多走一步,許皇後和衛國公夫人的臉色就會更難看一分。
“喲嗬,看來還真是有戲,走,咱們也跟上去!”左沐一看事情有了眉目,扯着魏昭然悄然混在了隊伍中。
“太後娘娘您看,那裏就是荷塘,荷花開的漂亮吧?”轉了個彎,遠遠的,吳莺兒指着荷塘興奮的喊道。
“花開的是挺好,隻是論規模可比着靜月湖的差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