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嬷嬷說完,不待左沐反應,竟老腰一扭直接鑽進西廂房招呼人去了,“行了行了,辛苦大家了,東西放下就行了,一會我老婆子再慢慢歸置,大家夥快都喝口茶歇歇。”
“這……這……”左沐看着安嬷嬷的背影一陣無語。
這都是什麽世道,連安嬷嬷都要反天了,胳膊肘向外拐就算了,還學會威脅自己了。
她現在都懷疑,這安嬷嬷是自己的奶娘嗎?她是司馬铖的奶娘還差不多吧?
想想就覺得可悲,前世她左沐活了近三十年,可是連個正經的男朋友都沒有,怎麽現在莫名其妙就要和一個男人開始了同居的日子?
關鍵是這個男人,還和她八字不合……
左沐越想心中越氣,最後所有怨氣自然都攢到一塊,準備發洩到某個罪魁禍首身上。
跑到本姑娘面前來當大爺,還想讓本姑娘好生好氣的侍候他,他夢做的可真美!
戌時,殘月院終于恢複了它應有的甯靜,隻有卧房裏還有燭光閃爍,偶爾還伴着女子不耐煩的聲音傳出來。
“隻脫一個袖子,露出這麽點地方怎麽換藥啊?快點快點,把上衣全脫了!”左沐左手裏拿着藥瓶,右手敲着桌子,一臉的不耐。
“隻是幫王爺換個藥而已,有必要脫完嗎?”阿離站在床邊看到左沐的态度,臉上頗有幾分怨氣。
“我說有,自然就有!墨墨迹迹的,我是大夫還是你是大夫!”左沐啪将藥瓶扔在桌子上,針鋒相對道,“告訴你們,愛脫不脫!如果不想讓本姑娘醫治,可以!那麽還請二位麻利出了這殘月院!當初那聖旨上可沒寫康王妃必須得治病救人!”
“脫吧!”司馬铖閉目坐在床上,輕聲吩咐道。
“可是,你……”阿離執拗的站在那裏,不肯動。
“脫!”司馬铖眼未睜,聲音卻加重了不少。
“遵命!”阿離一顫,趕緊上前小心翼翼幫司馬铖脫完了的上衣,解開了繃帶。
“下去吧!”
“是!”
默默做完一切,阿離最後幽怨的看了左沐一眼,閃身出去了。
沒有了旁人,周圍終于又恢複了甯靜,司馬铖的上衣也按她要求的全脫了,可是左沐卻像石化了一樣,愣在那裏一動不動。
按說前世每天接觸的也算是特殊人群了,她左沐不是那種沒見過世面的人,可是此刻,看着眼前的一切,左沐仍是驚的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做夢無法想象,世上竟還有這樣的軀體,原來一個人身上還可以裝下這麽多傷。
相較于拔劍時隻看到的冰山一角,此刻搖曳的燭光下,隻見司馬铖的前胸和後背布滿蜘蛛網似傷痕。
粗略算下,單隻大的劍傷或刀傷就不下二十處,更别提那些七七八八,細的數不過來的小傷了。
一個人受這麽多傷,竟還能奇迹般的活過來,并且還是在這個醫藥不發達的年代,或許隻有鬼才知道,他到底經曆了怎樣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