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邁着貓步向隔間裏走去,就要摸到床邊,頭頂忽然有一陣小風旋打着頭頂,兩人還沒來得及往上看,一根飄忽的帶子将兩個人繞了起來,忽然感覺雙腿一緊,兩人被帶子困成了一團。
“是纏舞的那根帶子!”優遊樂道:“我給忘了,他們總愛在門前設一道砍。”
“你們倆不好好睡覺,到這來幹嘛?”聶小生從門後出來,給他們倆松開繩子,道:“本來覺得你這種小公會不太安全,設置了一道陷阱,沒想到讓你們倆撞上了。”
“喂,信不過我就不要住在我這裏好不好?”張叟虛掙脫開帶子,道:“我們那邊鬧鬼了。”
優遊樂道:“鬧鬼了,沒辦法隻能住在你這邊了。”
聶小生拉過張叟虛來,道:“我可是給過你錢的,你在這裏住了那麽長時間不鬧鬼,怎麽我們今天來了就鬧鬼?”
張叟虛爲難道:“我們房間真鬧鬼,不騙你!是優遊樂發現的。”
優遊樂也道:“床下好像有東西,我們倆比較膽小,還是你過去看看吧。”
“怕什麽?你不是無神論者嗎?”聶小生敞開門向對面走過去,推了推門把,道:“鑰匙!”
“喏,給你。”張叟虛把鑰匙塞給聶小生,遠遠的站在一邊。
聶小生大門鎖,推門進去,一股悶熱的濕氣用了出來,聶小生問道:“你們這個房間不通風的嗎?”
張叟虛道:“原來是想挖一個通風口的,但是後來遇到了情況,給封死了。”
“爲什麽給封死了?”聶小生将門旁的花燈打開,招招手,道:“你們倆進來!”
張叟虛跟在優遊樂,道:“床下面的位置就是通風口被封死的地方,至于爲什麽給封死,這跟上一任老老公管的失蹤有關。”
“上一任老公管的失蹤?”優遊樂向床下看了看,問道:“詳細說來聽聽!”
張叟虛道:“其實這兩間屋都是我們私自挖的,一般開鑿廳室都要讓到鬼童門去請鬼樹童來,單這兩間我們沒有請,這兩間屋偷偷開鑿好之後,老公管打算在這下面開鑿一個通風口,下面一層本來是用來關押巨木國叛徒的水牢,聽說這個地牢直通巨木國巨樹根系的最深處,但是現在早就廢棄了,平時幾乎沒有人去那裏。
對面的那一間是先開鑿的通風口,開鑿完之後,老公管想順便把這一間的通風口鑿出來,可是挖到一半的時候,下面突然塌陷了,老公管也掉下去了,再也沒有上來過,後來因爲怕有人去地牢的時候發現我們私自開鑿空間,所以将這裏給封死了。
優遊樂猜想道:“造你這麽說,床下那具屍體可能就是那位老公管的!”
張叟虛道:“不太可能吧,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
優遊樂問道:“而且什麽?”
“而且水牢裏有怪物!”張叟虛眼中黑色的瞳孔陡然放大,道:“那是很久以前的傳聞了,近些年水牢被封了之後,怪物鬧的也不兇了,我們也就沒當回事,所以才敢在下面開通風口。”
“怪物?”聶小生站起來,問道:“什麽樣的怪物?”
張叟虛的面孔中透露出一股窒息的感覺,道:“泥漿鬼!”
聶小生一愣,屏住一口氣沒有出聲,整個房間仿佛被一直巨大的鬼手罩住了一樣,所有人的身體都僵硬了。
忽然,床下傳來咔嚓一聲,頭頂懸着的鬼爪好像攥了下來,房間裏恐怖的氛圍被渲染到了極點。
“掀開它!”聶小生猛轉身,道:“我倒要看看泥漿鬼長的什麽樣!”
“還是别了,還是别了!”張叟虛臉色煞白,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道:“我們這裏以前有一個習俗,我們這兒人死了之後都是水葬,大家覺得水葬之後,死人就變成了這湖中的霧氣,能将巨木國保護起來,但是鬼童門來了以後,他們說水葬之後,人的魂魄并沒有變成霧氣,而是變成了泥漿鬼,将巨木國的人永遠困在這裏。”
優遊樂給自己壯膽道:“人死了就是死了,變成泥漿鬼什麽的都是鬼童門唬人的。”
張叟虛的臉色變的枯黃,整個人像一根燒焦了的樹幹一樣站在那裏,道:“老公管掉下去不是因爲這個地方塌陷,那時候洞裏黑漆漆的一片,我隐約看見有幾隻沾滿泥漿的手,将他拉下去了。”
“我現在有點相信鬼童門說的是真的了,沒有鬼樹童鎮壓的地方,泥漿鬼就會出來作惡!”張叟虛因爲過度緊張而抽泣的鼻子有些塌了,他整個人顯得十分不安。
聶小生輕咳了兩聲緩解氣氛,道:“好吧,我們不把封蓋打開就是了,隻是看看床下是什麽,如果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再把這裏加固一下就行了。”
張叟虛抿抿嘴,道:“那來吧。”
三個人合力将床移開,果然看到床下有一個封死的木闆,不過因爲下面漚水的原因,木闆都被水漚爛了,隻剩下木闆上面的鐵欄。
“把這些漚爛的木闆搗下去吧。”張叟虛找來三根掃把,将木闆碎塊從鐵欄的空隙中搗了下去,将下面的地洞清理幹淨了,卻看到地洞的一側,有一團樹根狀的東西纏繞在鐵欄上。
“這下面沒有屍體?”優遊樂看着那根藤狀的東西,道:“這是什麽?”
張叟虛直搖頭,道:“不知道,從來沒想到過下面會是這個東西。”
“先找它的根在那兒。”聶小生用掃把頭指了指地洞中根藤茂密的地方,道:“我估計它的根是長進這裏面去了,這團東西應該是寄生在巨木樹上的。”
聶小生用掃把頭戳了戳了它的根,沒想到它竟然抽動了起來,根藤的小支搭到了鐵欄上,慢慢的彙聚,鐵欄上逐漸形成了一個東西。
優遊樂三個人一邊用掃把頭指着它,一邊往後退,那東西露出地面,聚集的越來越多,由幾條變成了幾十條,最後開始變換形狀,扭曲的樹根終于凝固了,形成了一個模糊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