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機禅忽然發覺車窗上掉落的一些毫毛,這些毛是粘附在鐵質蛛絲上的,師機禅記得文狩曾經說過,籬棘公司的科技部研發過數十種新型藥劑,這些藥劑是爲了讓機械生命體能夠像真正的人類一樣去思考,而不是在一直不斷的重複一個故事線,他們原本的初衷是讓機械生命體在科研人員可以控制的範圍之内自由的運作自己,讓他們有自己的思想和行爲,因爲隻有這樣,籬棘圈的世界才是真實的,但是效果并不像大家預想的那樣,機械生命體并沒有适應新型藥劑,而是産生了非常惡劣的變異反應。
這些蛛形種就是十幾種藥劑變異出的一種,以前從來沒有發現過,直到近些時間一些推斷才得到證實,某些蛛形種會将身體毛附着在蛛絲上,這些鋼刺般的毛通常會使人緻幻。
師機禅暗感不妙,問優遊樂道:“你的傷不要緊吧,跟我出去看看。”
優遊樂道:“不要緊,我跟你去。”
師機禅和優遊樂穿着蔽體下了車,在細密的銀絲上果然發現了不少鐵絲毛,這是蛛形種留下的。
尋着吵鬧聲,優遊樂和師機禅在三個街道之外的廢墟深處,見到了丘貉姬他們,廢墟的角落裏都是機鬼的屍體,那些機鬼也隻剩下鋼質的骨骼了。
優遊樂上前問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文狩道:“丘貉姬說她看見了一個穿着淡黃色衣服的小孩,我們一路尋了過來,卻什麽都沒有。”
丘貉姬道:“分明是看見了,和栀妹差不多大,栀妹你說,你看到了沒有?”
栀妹搖頭道:“沒有,貉姐你指的地方,那裏分明就是一堆機械骨架,并不是什麽小孩。”
忽然,廢墟陰暗的角落裏又有了動靜,這次大家都聽到了,丘貉姬聽覺敏銳,尋着那聲音追進巷子裏。
文狩也緊跟在丘貉姬身後,追了一陣,文狩突然道:“丘貉姬,别追了!”
丘貉姬道:“爲什麽?”
文狩附在丘貉姬耳旁說道:“她是故意引你上鈎,我有辦法抓住她……”
丘貉姬聽了,消退了獸化狀态,道:“好,那你試試看。”
文狩一邊往回走,一邊和丘貉姬聊着天,忽然察覺到身後有動靜,似乎文狩早已經料定她沒有達到目的還會回來的,将手一擺,帶着手套的手捅入拓撲領域之中,文狩原本就在前面的位置标記好了拓撲空間的連接點,而且通過觀察發現,隻要将結點安放在拐角處,就一定能抓到她。
果然文狩從空間内抽出來一具屍體,沒錯是機鬼幹枯的隻剩機械骨架的屍體,文狩驚了一跳,緊忙将它扔在地上,問道:“這沒錯了,丘貉姬你說的就是它?”
丘貉姬道:“是啊,是一個小女孩。”
師機禅走到丘貉姬身後,在她身後摸了摸,拔掉了幾根銀絲粗細的毛,道:“這些毛應該就是蛛形種在控制傀儡的絲線上布下的陷阱,能讓人看到相應的幻覺,你揉揉眼睛再看看是不是。”
丘貉姬感覺眼睛一陣刺痛,後頸拔掉的東西好像連同深入眼睛裏的根系一同拔掉了,睜大眼睛的丘貉姬道:“确實是一堆瘦骨嶙峋的機械屍體!”
師機禅提醒道:“文狩大人,我記得你曾經說過關于蛛形種的一些東西。”
文狩回想起來了,道:“是我疏忽了,蛛形種制造絲線控制人偶,并且在絲線上沾附身體上可以導緻幻覺的毒毛,這些是我以前通過下屬遇害的經曆收集來的論斷,我也沒有太當回事,當時隻是和你随口一說,沒想到蛛形種真有這樣的能力。”
優遊樂趕過來道:“事不宜遲,我們還是趕快走吧,說不定蛛形種就在附近。”
優遊樂和大家急忙趕回去,鐵甲車還在原來的位置,但恐怖的是鐵甲車上已經被黏着的絲狀物覆蓋了,優遊樂知道大事不妙,緊忙奔回車内,楚荊兒還蜷縮在角落,殘藏因爲失去雙腿行動能力極差,遇到緊急情況從座上跌了下來拿到了自己的劍。
優遊樂無心顧忌他人,讓受到驚吓的楚荊兒緊忙逃出去,自己将冷凍艙打開,把身體還冰冷僵硬的溫小抱在身上,帶了出去,文狩和師機禅也緊忙沖了進來,把殘藏救出車外。
越來越多的絲線從大樓的頂端鋪撒下來,大家避在一旁看着鐵甲車被包裹起來,纏繞着的絲線将它拉到樓頂的巨網上去了。
優遊樂噓了一口氣,道:“蛛形種沒有發現我們吧?”
文狩道:“蛛形種的視力非常差,它對體積龐大的東西比較感興趣,我們還是僥幸逃過一劫,快走吧。”
優遊樂道:“現在沒了冷凍艙,我擔心病毒在溫小的體内會擴散的快一些,我們得抓進趕到帝魆才行。”
文狩道:“一直往前走,在這座城市的盡頭,那裏有一座山脈,在第二高峰上藍橋台上,那裏就是達奧大師的居所。”
師機禅攙扶着殘藏道:“這樣吧,你們先去,我和殘藏跟在你們後面,我們跟在隊伍中會拖慢行進的速度。”
栀妹道:“我也留下!”
丘貉姬擔心他們會遇到危險,更何況殘藏的雙腿也是大問題,但是優遊樂那邊明明也很需要自己,優遊樂體内的病毒還沒有驅除,一路上背着溫小很難到達山脈的頂端。
師機禅瞧中了丘貉姬的心事,道:“丘貉姬你得去幫優遊樂,他需要你!”
丘貉姬看着優遊樂懷中,臉色灰暗的溫小,點頭道:“我明白了。”
文狩道:“那麽我們現在分開行動,女帝大人由我保護就足夠了,我們最後在山脈頂端相見!”
文狩從拓撲領域裏拿出了那隻藍寒水母,讓它留在溫小的身上,藍寒水母确實有一定的效果,但是它能控制的範圍太小了,優遊樂背負着溫小不多久,她的指甲已經變成了灰黑色,指縫裏也開始生出金屬狀的污穢,優遊樂擡頭看看城市的盡頭,那遙遠巨大的山脈,心裏有些擔心溫小是不是還能撐得住那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