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麻地的心繃緊了,他折了根小樹枝,往樹下丢去。
樹枝太輕,沒中,狗也沒反應。
麻麻地又折了一根粗點的樹枝,往狗的位置丢去。
這下丢中了。
狗依舊沒反應。
麻麻地的冷汗冒了出來。
“師傅,狗怎麽了?”阿豪也看到了麻麻地的舉動,緊張地問。
“不知道,也許睡着了。”麻麻地沒聽出自己的聲音中也帶着顫抖,“阿豪,你下去看看。”
“我?”阿豪的臉立刻皺了起來,手指着自己。
“不是你難道是我?”麻麻地反問。
“那好呀,師傅你下去看看吧。”阿豪立馬打蛇随棍上。
“好呀!是不是連師傅的話都不聽了?”麻麻地生氣道,有一種自己權威被挑戰的不悅感覺。
“不是,師傅,這…….”阿豪都快哭了。
阿強在另一棵樹上,默不作聲,偷偷做笑。
這時麻麻地說了,“阿強,你跟他一起下去。”
阿強猛地擡起頭,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麻麻地的方向,“怎麽又拉上我?”
“阿豪那小子笨手笨腳,叫上你我比較放心。”麻麻地解釋。
這下子,輪到阿強苦着臉,阿豪笑了起來。
“快下去!”看着兩個弟子還在磨磨蹭蹭,麻麻地催促道。
“哦。”阿強沒好氣地對麻麻地翻了翻白眼。
剛好這時,烏雲散去,月光灑下,阿強突然發現麻麻地的身邊泛着銀光。
他奇怪地問了,“師傅,你旁邊是什麽?怎麽像銀子一樣?”
“銀子?哪裏?沒有呀,就一股臭味,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麻麻地一聽到銀子,立刻東張西望起來,邊看還邊說着。
左右兩邊都沒有阿強說的銀子,麻麻地把頭往後邊轉過去。
月光恰好灑在麻麻地後邊的樹葉上,也灑在一個人型身影上。
他,或者說它,穿着古老的白絨衣袍,上面還有幾個彈孔,臉上,手腳上,裸露出來的皮膚,都是泛着銀光,整個身影,就像銀子坐的一樣,就連它吐着屍臭味道的嘴巴裏面的兩顆尖銳獠牙,都是銀光閃閃。
獠牙?麻麻地腦海裏靈光一閃,想了起來。
“僵屍!”麻麻地大叫一聲,就往後退去,一腳踏空,就摔了下去。
好在半空中麻麻地還算靈敏,翻滾了幾下,摔在下面幾隻狗的身上。
就算如此,麻麻地也摔得七葷八素,渾身上下酸痛不已。
這時,麻麻地才發現,原來下面那幾隻用來當誘餌的狗,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吸幹了鮮血。
簡直是無聲無息。
麻麻地擡頭一看,發現半空中,一個泛着銀光的身影也無聲無息地跳了下來,落地無聲。
然後雙手成爪,朝着麻麻地大步沖過來。
這身影,也就是西雙版納銅甲屍,速度極快。
麻麻地剛站起來,準備轉身就跑的時候,這西雙版納“銀甲屍”就沖到了他面前,兩隻爪子緊緊扣着麻麻地的雙臂。
麻麻地就感覺十根尖銳的指甲插入了自己的胳膊裏,還帶着一股腐蝕的劇痛感,讓他忍不住痛叫起來。
西雙版納銀甲屍可不會有什麽心慈手軟,麻麻地對它來說就是一個可口的食物,它張着獠牙,就要咬下去。
“喝!”這時麻麻地的兩個弟子也從樹上爬了下來,兩人張着一張浸紅了黑狗血的漁網,沖到了西雙版納銀甲屍的身後,将銀甲屍罩住。
“霹靂巴拉。”銀甲屍不由自主地松開了麻麻地的手,身上的屍氣和漁網上的陽氣發生沖突,冒出噼裏啪啦的小火花,整個漁網都被弄出了個大洞。
銀甲屍身上渾厚凝聚的屍氣覆蓋了上去,不消幾秒,火花就消失了,銀甲屍還是毫發無損。
阿豪和阿強用漁網分開後麻麻地和銀甲屍後,就跑到麻麻地兩旁扶着他的手,害怕地問,“師傅,黑狗網沒有用,怎麽辦?”
麻麻地看着擺脫了黑狗網又靠近的銀甲屍,忍着雙臂的劇痛,從懷裏掏出那張雷電神符,在千鈞一發的時刻貼在了靠近的銀甲屍額頭上。
貼上雷電神符的銀甲屍先是一頓,呆站在原地。
然後額頭上的黃符,冒出了銀光,然後又變成了道道電蛇,電蛇在銀甲屍的身上“遊來遊去”,與銀甲屍身上冒出的黑色屍氣相對抗,空氣中彌漫着臭氧的味道和屍臭味道。
“嗤嗤。”麻麻地的兩個弟子給他的兩隻雙手敷上糯米,兩團糯米一遇到傷害,立刻變黑。
阿豪和阿強隻得丢掉黑糯米,又捧出新的糯米敷上,“嗤嗤”的幾聲,糯米再度變黑,兩個人隻得繼續拿出新的糯米。
一連重複了幾次,敷上的糯米才不會變黑,阿豪和阿強又撕扯了兩塊布,将其暫時包紮着。
包紮好後,阿豪擡起頭看看麻麻地,發現麻麻地已經咬牙切齒,滿頭大汗了,不禁問,“師傅,你痛嗎?”
“廢話!你去讓它咬下試試。這僵屍好兇,還好有雷電神符在,不然這次就陰溝裏翻船了。”麻麻地皺着眉頭道,邊說着,邊看看前方幾步距離渾身冒着濃厚黑色屍氣,在跟雷電神符激發出來的雷電相抗衡的銀甲屍。
正在麻麻地說話間,雷電神符也徹底釋放了最後的威力,所有的電蛇聚集在一塊,盤成一個蛇球在銀甲屍的胸口,然後頓了一下,猛地朝銀甲屍裏面爆炸了開來。
“砰!”一聲大響,銀甲屍被炸飛了,控制不住發出了一聲屍嚎。
“呃……..”
然後撞到一棵樹幹上,摔在地上,沒有動彈了。
麻麻地他們沒注意到的是,被銀甲屍撞到的樹幹部分,一下子變黑邊爛了,而且還在不斷擴展中,而銅甲屍摔倒的地方,地上的野草都枯萎了。
“好了,這僵屍的屍氣已經被雷電神符打散了,你們兩個去将它擡起來,等下就送回徐家鎮,讓徐家鎮的人看看我的本領!這樣我們在徐家鎮就能打開局面了。”麻麻地略微自得地說道。
“哦。”
“是,師傅。”
阿豪和阿強向前走了幾步,突然雙雙停下腳步,相視一看,又跑回麻麻地身旁,腆笑道,“師傅,您老人家跟我一起過去吧。”
“幹嘛?”麻麻地皺眉,動作微微一大,又扯到了兩隻雙臂上的傷口,痛了起來,眉頭就皺得更深了。
“師傅,還是您老人家跟我們過去,您本領高強,在我們旁邊我們比較有安全感。”阿豪谄媚笑着道。
“兩個膽小鬼。”麻麻地批評了兩個弟子,嘴角卻微微露出得意的笑意,率先走在前面,朝着銀甲屍走去。
反正這僵屍被金丹期高手制作的雷電神符一擊,屍氣肯定都渙散了,麻麻地也不怕,正好在兩個弟子面前,重塑自己的高大形象。
阿豪和阿強緊跟其後。
“不要過去!”麻麻地身後的樹林裏,突然走出一個黑漆漆的身影。
“誰?”麻麻地三師徒都被這突如而來的聲音給吓到了,身子顫抖了幾下。
“是我,黃晟。”這道身影走到靠近他們的月光底下,露出了真面容,正是穿着一身黑衣服,聽到手下人報告,而聞訊躲在他們後面,一直以防不測的黃晟。
“你過來幹什麽?怕我們搶了你功勞?搶了你在大帥面前的風光。”見到是黃晟,麻麻地膽氣就恢複了不少。
黃晟聽了忍不住想要冷笑,功勞?
徐大帥都被他控制,新任軍政官又不敢違背他命令,整個徐家鎮都在他掌控下,他還需要什麽功勞。
也許是黃晟不屑的冷笑,讓麻麻地想起了不愉快的回憶,麻麻地不爽地叫嚣道,“我告訴你,想都别想,這僵屍是我殺死的,就算在徐家鎮我鬥不過你,鬧到茅山祖庭,我都不會善罷甘休。”
黃晟聽了卻是有幾分悲哀,一個堂堂的長輩,在他面前,卻像個小孩子對他威脅,有什麽卵用呢!
難怪麻麻地在整個茅山派,都沒人真正看得起他。
不過心裏雖然看不起麻麻地,但是有些話黃晟還是得說的。
黃晟是看過《都煞天屍大法》的人,他知道僵屍的等級,也知道僵屍的威力。
這西雙版納銅甲屍到現在,前後吸了王道人,岐黃洞道士,黑教巫師,第一茅,青海法師等等的血液,量變引起質變,已經進階成了銀甲屍。
黃晟很清楚銀甲屍的威力,已經不是普通的修道人能對付得了的,除了渾身堅硬度更高之外,關節更加靈活,走動之間隻會比人更加快,最重要的一個點就是,銀甲屍已經能運用屍氣發動進攻了。
剛才躲在後面的黃晟看得清楚,這銀甲屍就是用屍氣擋住了雷電神符的攻擊。
隻是看着這銀甲屍那屍氣的渾厚度,黃晟擔心這銀甲屍未死,隻是重傷,還有行動能力。
所以他出來告誡放松下警戒的麻麻地三師徒,“這僵屍已經進階銀甲屍了,沒那麽簡單就被你們打敗的。”
剛才他們突然遇到危險,黃晟本想出手救他們一命的,不想麻麻地用出了這張威力大的符紙,所以就沒有出手。
他最近風頭有些大,如果麻麻地在他這裏遭遇不測的話,他怕有人說閑話,還怕有茅山高手過來。
因爲茅山弟子藝成出山,會在茅山祖庭那裏留下一盞魂燈,靠着這盞魂燈,茅山派就能知道留下魂燈的人的生死,還能施展秘法,通過魂燈,找到該人的所在之地。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留下魂燈的。
隻有練到築基期的茅山弟子,才能有資格,也有能力,在茅山派祖庭留下魂燈。
四目道長上次也曾經提起過,不過黃晟心有顧忌,暫時敷衍過去了。
隻是黃晟沒想到,他難得的好心,被麻麻地當成了瞧不起他們的實力。
所以麻麻地氣憤地說道,“不要以爲你學了三招兩手,就在我面前裝高手,我告訴你,當成我拜入茅山學道的時候,别說是你,就是你師傅,還有那林正英,都還不知道在哪裏玩泥巴呢?”
黃晟覺得麻麻地真的太可悲了,他現在唯一能說的就隻有輩分了嗎?
黃晟搖了搖頭,麻麻地卻越發不爽,更大聲地叫道,“幹嘛?你這是什麽态度?你……..啊啊啊……..”
麻麻地突然慘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