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國章其實和楊秀芸是一樣的心情。
要不是這段時間正好他和楊秀芸手裏都突然接了不少的訂單,而且好些都還是急單,他們肯定會一起送顧青去學校。
好不容易将楊秀芸安撫下來,顧國章看着顧青,道“青青,你媽已經囑咐了這麽多了,爸也就不多說什麽了,去了學校之後照顧好自己,不要讓自己受了委屈,知道嗎?”
大學一個宿舍要住好幾個人呢,這些人來自全國各地,誰知道會不會遇到像吳建紅那樣的人,顧國章可不想顧青在誰的手裏受了委屈,所以才特意叮囑了這樣一句。
顧青笑着應下“爸,媽,你們放心吧,我不會讓别人欺負了的。”
顧國章和楊秀芸這才稍稍放心一點。
之後楊海山一家也都一人叮囑了一句,去往市裏的班車便也就快要出發了。
顧國章和楊海山一起将顧青的行李送上車,之後又說了幾句話,一行人便目送着載着顧青的班車緩緩駛離。
在再也看不到班車的影子之後,楊秀芸到底還是沒能忍住掉了眼淚。
以前顧青剛剛上高中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離過家,但那個時候楊秀芸知道顧青離着家其實并不遠,而且每周顧青還都能回家一次。
可現在,安甯縣離着蓉城可有好幾百公裏遠呢,顧青一年頂多回來兩次,與上高中當然完全不一樣了。
顧國章在楊秀芸的肩上拍了拍“好了别哭了,你不是說了嗎,咱們好好研究一下将來怎麽才能将生意做到蓉城去,到時候還讓咱們青青回家住!”
楊秀芸這才破涕爲笑了。
不得不說,現在顧青都已經成了夫妻倆将生意做大做強的動力了。
而與此同時,坐在班車上的顧青眼裏同樣泛着紅。
不過,雖然心中酸澀,但顧青面上卻是帶着笑的。
雖然她暫時離開家了,但她知道,她的家一直在那裏,她的家人也一直都在,比起前世來,這已經好了太多太多了。
顧青深吸一口氣,倒也平靜了下來。
如今還沒有高速公路,雖然安甯縣到市裏隻有六十公裏的距離,放在後世半個小時差不多也就到了,但現在因爲路況不好,班車得整整颠簸上兩個小時才能到市裏。
到了車站,顧青從班車上下來,還得坐公交車去火車站。
汽車站到火車站的公交車上很擠,向來是小偷扒手最多的,顧青前世離開小吳村的時候就在這路公交車上被劃了口袋,不過那個時候的顧青身上壓根兒就沒什麽錢,口袋倒是被劃了,損失卻幾乎爲零。
不爲即使是這樣,也足夠顧青警惕了。
在公交車上的大半個小時,顧青一直将自己的行李抱在懷裏,而且還站在不易被人接觸到的角落裏,好歹沒有遇到什麽意外。
不過,在下車的時候,顧青便聽到了車上傳來好一陣的驚呼,似乎是有好些人的錢被偷了。
對此,顧青也隻能暗暗歎息一聲了。
直到從公交車上下來,顧青才總算是松了口氣。
提着行李,她先去了售票處買了去蓉城的火車票,運氣還不錯的是顧青買到了一張坐票。
要是可以,顧青其實是想買卧鋪票的,雖然市裏離着蓉城也隻有四百多公裏,換在後世動車兩個小時都不用就到了,但現在的綠皮火車得整整跑上七八個小時,這麽長的時間,能夠讓自己舒坦一點,顧青是不會介意多花那點車票錢的。
隻可惜,這年頭卧鋪票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夠買得到的,得公職人員出具單位開的介紹信才行,就是這樣也是一票難求,顧青也就不強求了。
在火車站吃了午飯,又在候車室裏等了快兩個小時,顧青才總算是上了火車。
如今并不是過年那樣的出行高峰,所以火車上的人雖然多,但也不會太多,所以顧青上車之後也是真的松了口氣。
按着火車票上的座号,顧青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不過,座位上這時候卻坐着一個看着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女人。
火車上一排座位一共坐五個人,中間一個過道兩邊一排三人座一排兩人座,顧青的座位就在兩人座靠窗的那一個。
坐在顧青座位上的中年女人這時候正與旁邊以及對面座位上的三個年輕姑娘說着話,也不知道是不是說話說得太入神了,連顧青站在這裏,四個人都沒有注意到。
大概也不是沒有注意到,而是注意到了卻沒把顧青當回事。
顧青就發現,那中年女人先是往她身上看了一眼,不知道爲什麽眼中先是一亮,但随即又面帶可惜,也不知道是在可惜什麽。
她于是擰起眉頭。
也不知道爲什麽,顧青總覺得那女人是在不懷好意。
先是将行李往放到行李架上去,顧青看着那女人“這是我的座位,請讓一讓。”
那女人一愣。
她原本看着顧青年紀不大,又看起來文文靜靜的,還想着肯定是個臉皮薄的,就算這座位是她的,隻要自己不讓,她應該也不好意思開口讓自己讓開。
哪裏能想到,顧青卻是沒有任何猶豫的就開口了。
這讓女人有些惱怒。
她看了看旁邊和對面的三個年輕姑娘,突然冷笑一聲“小丫頭,什麽你的座位,我先坐了就是我的座位,你自己另外找個座吧。”
顧青揚眉,她也不惱,而是将車票拿出來轉身就走“那我還是去找乘警來解決吧。”
一聽到“乘警”兩個字,那女人眼裏先是一驚,都沒等顧青多走出一步,她就趕緊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将所有的蠻橫都收了起來,換了一張笑臉道“唉唉唉,小姑娘你急什麽呀,我跟你開個玩笑呢!”
顧青這時候轉過身看了女人一眼。
她總覺得,在她提到乘警的時候,這女人的反應有些異樣。
就算是占了她的座位不讓,聽到乘警頂多也就是有些心虛而已,這女人的反應怎麽就這麽大呢?
不過顧青也沒有多想,見這女人将座位讓出來了,便沒有再說什麽,而是準備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