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
顧青一開始就給自家的家具定位在了“精品”這兩個字上，顧國章的手藝也确實對得起這兩個字，所以他們隻做那一小部分人的生意就已經足夠了。
從這天之後，來顧家訂家具的人倒是越來越多了，不過因爲前面還積壓了這麽些訂單，對于一些确認完不成的單子，顧國章權衡一番之後隻能放棄了，爲此楊秀芸倒是沒少可惜。
不過，楊秀芸也知道，顧國章一個人确實也忙不過來，總不能将他一個人分成兩半吧？
顧國章這一忙，直到小年那天顧青正式放假，都沒有停下來。
吃飯的時候，看着顧國章這些天忙得都有些瘦了，顧青有些心疼，道“爸，過了年您就找個人給您打下手吧。”
聽顧青這樣說，顧國章倒是有些猶豫。
這些天下來，顧國章也知道自己一個人是忙不過來的，不過讓他找人，他卻有些下不定決心。
倒不是擔心多一個人要多給人開一份工資，而是顧國章不能确定招來的人手藝怎麽樣，要是手藝不行倒會壞了他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口碑。
不過，顧國章考慮了一會兒之後，最後也點了點頭，“好。”
他打算好了，就是不放心外人的手藝，他也可以自己招個徒弟來手把手的教不是？
在徒弟手藝得到他的認可出師之前，顧國章決定都隻讓人做些簡單的不需要技術性的工作。
這樣一來，同樣也能減少他自己的工作量。
至于這徒弟的人選……
倒是需要好好挑選一下。
顧國章知道，以顧家家具現在的受歡迎程度，他要是放出話要收徒弟，怕是顧家的門檻都得被踏破了，不過他可不想收個白眼狼，所以還得好好考校一下人品才行。
知道顧國章在想些什麽，楊秀芸看了顧國章一眼，有些欲言又止的。
顧青見狀先是一怔，然後想到了什麽，在楊秀芸開口之前道“爸，收徒弟這種事，外人不知道可不可靠，可以考慮自家人啊！”
“自家人？”顧國章過了一會兒才領會過來顧青的意思。
顧家除了他們一家是沒有别人的，當然也就沒有自家人這一說，但楊秀芸的娘家有啊，大舅子的兒子楊樹今年十八歲，現在也沒找着什麽事做，要說學手藝，這個年紀也是最合适的。
顧國章先前也是沒往這處想，現在這一想，自然也就覺得楊樹是個再好不過的徒弟人選了。
于是道“秀芸，你說我要是收徒的話，你大哥家的楊樹怎麽樣？不過大哥大嫂就這麽一個兒子，也不知道舍不舍得放人……”
話還沒說完，楊秀芸就接道“這是學手藝，又不是别的，大哥大嫂有什麽好不放人的？”
然後觸到顧國章那有些揶揄的眼神，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先前就想提楊樹的。
大哥一家的日子過得也不怎麽好，楊秀芸也就隻有這麽一個大哥了，以前自家的日子也就是比别人家稍稍好那麽一點點，但家裏還有兩個孩子呢，也沒有什麽餘力去拉扯大哥一家，但現在既然自家日子好過了，拉拔大哥一把也是應該的。
楊秀芸也就是怕顧國章會因此而不高興。
畢竟，沒有誰喜歡自己的媳婦隻顧着向着娘家。
顧國章也隻是稍稍打趣了一下楊秀芸，就趕緊安撫道“秀芸，你放心，我也沒那麽小家子氣，剛剛不是一下沒往楊樹那裏想麽，要說楊樹那孩子咱們也是知根知底的，這孩子性子好，人又踏實，倒也是一個好人選，隻要他願意跟着我學，我肯定不藏私的教他，将來他要是想要自己單幹，我這個做姑父的怎麽着也得支持他一把。”
聽顧國章這樣說，楊秀芸又驚又喜。
不過，想到楊樹學了手藝之後可能會自立門戶，楊秀芸又有些猶豫了。
她想拉拔大哥一家是不假，但楊秀芸更在乎的還是自己的小家，要是因此而影響到了自己家，她當然也是不願的。
見楊秀芸這樣，顧國章趕緊道“秀芸，你也别想太多了，之前就有紅星家具廠……嗯，用青青的話來說是什麽，對了，山寨咱們的家具，這樣的人以後也不會少，就是那沙發，别看現在紅星家具廠還做不出來，但紅星家具廠的手藝人也不少，好好研究一段時間總也有些頭緒的，你看，說不定等不了多久就會有更多的人山寨出咱們的家具了……”
與其讓人山寨，倒不如把手藝教給自家人，讓楊樹以後也能有條出路。
聽顧國章這樣一說，楊秀芸也再不糾結了。
她面上露出笑容來“好，這次過年去大哥家的時候，我就跟大哥大嫂說說這事，大哥大嫂一定會很高興的！”
見楊秀芸高興了，顧國章也笑了。
關于收徒弟以及徒弟的人選，也就算是這樣議定了。
接下來的日子倒也過得悠閑。
顧青放假了，不用再整天往學校趕，顧白是早就放了寒假，事實上要不是顧國章還得趁着過年前把沒做完的家具做完，一家人這個時候怕是早就回小吳村去了。
雖然在縣裏安了家，但小吳村到底也是顧家人生活了那麽多年的地方，在顧國章的心裏，那裏就是他的根，過年又哪裏能不回去呢？
顧國章忙着打家具，顧白跟在一邊打下手遞點東西什麽的，楊秀芸忙着收拾家裏，顧青倒是想幫忙，卻被楊秀芸給擋開了。
“你上學也累着了，好不容易放假，可得先好好休息兩天，我這裏不用你幫忙，趁着咱們還沒回村裏，有這個功夫，青青你倒不如到供銷社或者百貨大樓去逛逛，要是看中了什麽東西隻管買就是了。”楊秀芸很有底氣地道。
一邊說話，楊秀芸還掏了錢和各種票出來往顧青手裏一塞，然後就這樣将人推到了門外去。
顧青很有些無奈。
這麽冷的天，她是甯願在家窩着也是不願意到外面吹冷風啊。
不過，她都已經被楊秀芸推出來了，想了想，便也真的朝着百貨大樓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