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張蘭英,她這些年在深市也打拼出了一些成績,也算是見過世面了,但這時候也不由得對常松的手藝贊不絕口。
因爲飯菜的美味,三人最後倒是将桌上的菜都給吃了個幹淨。
臨離開之前,林秀突然有些内急,在周紅的帶領之下去了後面院子裏的廁所,隻留下顧青與張蘭英坐在桌上。
顧青不由得看向張蘭英。
張蘭英與顧青所想的有些不一樣。
在林秀說的那個故事裏,張蘭英應該是一個曆經磨難的人,就算現在也算是苦盡甘來了,但之前那些年的磨難總不能半點痕迹都沒有。
所以,在顧青的想象之中,張蘭英應該是一個帶着些滄桑氣質的女人才是。
但出現在顧青面前的張蘭英,雖然已經有三十幾歲的年紀,但整個人卻一點都不顯老,顯得極爲淡定從容,眼裏更是透着一股溫和來。
怎麽看,都不像是在林秀所講的故事裏受了那麽多苦的人。
也正因爲有些吃驚,所以顧青難免往張蘭英那裏多看了幾眼。
張蘭英不由得失笑,然後道:“小姑娘,你是有什麽話想要跟我說嗎?”
顧青微微一頓。
要說起真實年紀,她可比張蘭英還要大上一些,現在卻被張蘭英當作是不懂事的小姑娘看待,這讓顧青覺得有些好笑。
不過,趁着現在林秀不在,她也确實有話想要與張蘭英說。
“小姨”顧青跟着林秀這樣稱呼張蘭英,“秀秀爸媽這次是直接想要将秀秀給賣了,一點也沒有想過要是真的嫁去了那樣的人家,秀秀剩下的這大半輩子會怎麽樣,這件事您準備怎樣處理?”
張蘭英微微一愣。
她倒是沒想到顧青想說的竟然是這個。
而顧青之所以會提起這件事,也是出于對林秀的關心。
想到這裏,張蘭英的心裏便又微微一軟。
她是知道林秀的情況的,爹不疼娘不愛的,在學校也就隻有顧青這麽一個關系算得上親密的朋友,現在知道顧青對林秀是同樣的關心,張蘭英自然是替林秀感到高興的。
她于是道:“我這次就是爲了秀秀的事回來的,你們盡管放心,我絕不會讓秀秀”
話說到這裏頓了一下。
張蘭英打量着顧青,她總覺得,這個小姑娘似乎還有别的什麽話沒有說。
心頭微微一動,張蘭英将剩下的話咽了回去,轉而道:“小姑娘,你是有什麽辦法嗎?”
顧青想了想,幹脆就直說了。
她算是看出來了,她要是不推上一把,林秀怕是絕對不會主動向張蘭英開口的,可是錯過了張蘭英,林秀又還能從哪裏再去找到一個願意如此庇護着她的人?
“小姨,我确實有個想法,不過,我跟秀秀說了這個想法之後,秀秀卻有些不同意,我看她的意思,隻怕是不會主動跟您提的”顧青道,“我想的辦法是,不如,小姨您将秀秀過繼過來,讓秀秀給您做閨女?”
張蘭英一愣。
她沒想到顧青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而在吃驚過後,張蘭英也确實有些心動。
她這次就是因爲林秀的事才回到安甯縣的,原本張蘭英的打算是,要是林秀的爸媽死性不改,非得爲了捏着手裏那幾個錢就葬送了林秀的一生,那麽她一定會好好與他們清算一下他們這些年從她手裏拿走的錢和東西,讓他們知道一下什麽叫做心痛。
按着張蘭英對自己那個遠房姐姐和姐夫的了解,哪怕是爲着這些他們不可能吐出來的錢,他們也會打消了原本的念頭。
隻不過
張蘭英也知道,這隻不過是治标不治本。
就算林秀的爸媽因爲她而暫時打消了這樣的念頭,但難保他們以後還會不會打這樣的歪主意。
畢竟,這是林秀的爸媽,再怎麽樣林秀也不可能跟他們斷開聯系,将來林秀的婚嫁更是還要由他們作主。
誰知道,這對喪了良心的夫妻,又會不會再想着賣林秀一次呢?
要知道,若是林秀明年順利考上了大學,一個大學生閨女,想要賣起來,那不得比現在更賣個好價錢?
可就算是知道結果,張蘭英也隻能做到這樣了。
她畢竟隻是林秀的小姨。
可顧青的這番話,卻讓張蘭英不由得眼中一亮。
她自己的情況她再清楚不過,這幾年慢慢過上了好日子之後,有衛彬一直窮追不舍,張蘭英也不是沒有找醫生看過,隻不過不管是什麽大醫院裏的有名的醫生,最後都隻沖着她搖頭。
張蘭英知道,自己這輩子注定是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如果林秀真的願意,那
不僅她和衛彬的膝下能有個孩子,就是林秀,也可以借此擺脫她那對狠心的父母了。
張蘭英心裏迅速閃過這些念頭。
顧青這時候卻有些心急。
見張蘭英好半天都沒有說話,她生怕這是張蘭英對林秀有什麽想法,于是連忙解釋道:“小姨,你不要誤會,這些話并不是秀秀讓我說的,其實這個想法還是我提出來的,隻不過秀秀一直怕給您添麻煩,所以一直沒有跟您開口”
張蘭英這才回過神來。
見顧青那有些忐忑的樣子,她道:“你不用擔心,我沒有多想,秀秀有你這個朋友也是她的幸運。”
話說到這裏,張蘭英頓了一下,“你說的事,我會仔細考慮的。”
顧青還想再說些什麽,卻又見着林秀回來了,于是便也閉口不言。
林秀回到兩人身邊,“小姨,青青,你們剛才在說什麽呀?”
張蘭英笑了笑:“沒說什麽,就是問顧青一些你平時在學校的事,好了,我們走吧。”
林秀和顧青于是跟着站起身。
張蘭英拿出錢結賬的時候,周紅怎麽都不肯收,說是要是顧青和林秀過來吃飯她還要收錢,那就太沒良心了些,後來還是張蘭英說她這做長輩的帶兩個孩子出來吃飯,總不可能還要沾了兩個孩子的光吃白食,又非将錢塞到周紅的手裏,周紅才好歹将錢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