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三少爺何時所學?三堂之人皆是至少學過兩三年之人,少爺能跟上否?若是不能隻能來我這一對一教導。”周金奇怪的看着夏侯惡,心道夏侯惡不識擡舉,老爺已下命令,當日學次日考,第一次考不過警告,第二次不過直接上杖刑,夏侯惡若是以爲老爺是開玩笑,那就說明夏侯惡幼稚,不值得培養。
再則夏侯家的杖刑豈是開玩笑?當年夏侯淵受杖刑周金看過,杖刑下力比之官府更重一倍有餘!似夏侯淵那般體壯如牛都撐不過暈了去,暈倒中還是繼續受完杖刑......何況夏侯惡。
“你隻管讓我去三堂,次日考便可。我知道杖刑,更知父親爲人脾氣,若出家規下手必不留情,那100杖刑下去,我大哥夏侯淵也被打暈,在床上殘了一個多月,這要是落到我身上,我可能會死,我知道。”
“知道就好,既然你知逞能後果,那你......”說時周金停口,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全亂了......從計劃中的每日識50字,突然就成了夏侯惡去三堂,今日學明日考......“那你小心,明日我會考你今日所學,若是不過我會上報老爺。”
夏侯惡打一記響指笑道:“謝了周先生,明日我如在你手下考得好滿分,别忘了在我父親那美言幾句,給我謀些福利。”
“福利?”周金嘀咕着,這個詞倒是第一次聽說,再看夏侯惡,夏侯惡已經走到了三堂門口,心裏莫名有些悸動,說不怎麽清楚,好像夏侯惡真的能做到似的,若能做到......那可真是天才!難道三少爺平時雖劣,其實私下有自行學習?
周金剛轉身,迎面見到夏侯淵疾步如風走來問道:“先生早上好,我三弟呢?”
“去了三堂。”周金揉着眉心說道。
夏侯淵跺腳擠眉,這怎麽了得?父親向來說一不二,想起13歲那年受了權刑,此刻也是發抖,險些被當場打死,還記得親軍校最後幾棍明顯放輕留情了,自己還是暈死了去。
“簡直胡鬧!父親已下令,此事非同小可,大先生怎能任由我三弟亂來?明日若考不過,那杖刑若是有絲毫差池,我三弟很可能會被當場打死。”
周金面色微變,夏侯家公子與他既是師生也是主上,古人最重師生關系,夏侯淵曾經也是他的學生,如此語氣和他說話還是第一次。“這原是三少爺的主意。大少爺莫急,我正欲觀察,若是不行我自當親自教導。”
夏侯惡已來到三堂門口,裏面已經開課,講課先生周章,下面全是五大三粗的後山亭兵長之流,個個搖頭晃腦跟着先生在念。
“子貢曰:“貧而無谄,富而無驕,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貧而樂,富而好禮者也。”子貢曰:“《詩》雲:‘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謂與?”子曰:“賜也,始可與言《詩》已矣,告諸往而知來者。”
這顯然不是兵法,夏侯惡悶頭想了想,是個什麽玩意......《春秋》也不是,那是什麽?又探頭往裏面看,頓時忍不住笑起來,捂嘴不及時所以笑出了聲。
周章往門外看去,他從未見過夏侯惡,因此不知道他是三少爺,于是道:“你是一堂還是二堂的學生?上課時間怎麽在這裏?叫什麽名字?”
聽意思周章肯定是要打自己小報告,可惜了。
說話時三堂靜了下來,裏面23人看向夏侯惡,夏侯惡大步子一邁走進去直呼呼說道:“我是夏侯惡,從今天開始來三堂讀書。”
坐在最前方座位的男人名柏水,粗壯得直像蠻牛,近兩米高,照夏侯惡的話來說是看起來腦子不行的模樣。
其中也有一個熟人,馮衛坐在第二排第一個,他擰眉看着夏侯惡,三少爺是找死嗎?老爺的命令整個後山亭都知道......傳開了,每日認50字,跑來三堂做什麽?
柏水哈哈大笑道:“原來是三少爺,我還以爲要等到正午後才能見到,沒想到是這麽一個小小的人兒......你的那些事迹我都聽說了,我們都以爲你是一個長得跟我一樣身闆的人物哈哈。”
夏侯惡眯着雙眼盯着柏水道:“正午後我到後山亭做什麽?”
“第一件就是後山亭所有人向三少爺行主上之禮啊。”柏水沒心沒肺的說道。
“那你還笑?本主子不高興,閉嘴。”夏侯惡說着從兜裏扯出一頁紙,那是家規......擤鼻涕。
柏水一下子愣住了,正午後行了主上之禮,夏侯惡的地位就和夏侯淵,夏侯敦一樣了,自己嘲笑主上按照軍規是可以關苦牢的。
夏侯惡看着柏水那張吃了大便的難受臉,呵呵一笑樂得不輕。“開玩笑的,随便笑,怎麽開心怎麽玩,我不在意這種事。”
“呼,三少爺你剛才真是吓到我了,不過那苦牢我還沒有關過,整個後山亭的人都沒有被關過,雖然我有點想,可是不能因爲是對主上無禮進苦牢,得是其他事才行。”柏水憨乎乎的說道,還拍着巨熊一樣的胸口。
“有意思,你這個人太有意思了,我記住你了。”
夏侯惡深深的再看一眼柏水,這家夥又笑起來,很明顯是個直性情,夏侯惡一說不介意他便站起來比劃了一下夏侯惡的身高。“14歲啧啧,我記得大少爺和二少爺14歲的時候有七尺五寸,三少爺你比大少爺和二少爺矮了......”
柏水并不是刺頭,但是通常在課堂出現混亂都是他領起的,屬于無心,周章拿着戒尺拍擊桌面道:“安靜!”
夏侯惡朝周章作了個揖道:“先生,座位的事情就不勞煩費心了,我自己找個位置坐下就行。”
說完夏侯惡也不等候周章的回應,自個兒就往下走去,馮衛朝夏侯惡打了個眼色,夏侯惡假裝沒有看到,朝着最後面的座位走去,大屁股一坐了事。
周章連連搖頭,三堂裏坐着都是身長八九尺的男兒,夏侯惡身小,哪裏能看見他在沙盤上寫的内容?
周章剛給夏侯惡拿了書去,教了兩句,便見到周金在外面打眼神,立即說道:“課堂上不得喧鬧,我若聽見有人喧鬧,定罰不饒!”
外面夏侯淵望裏面看去,隻見夏侯惡拿去書本瞄了兩眼後就依在牆角眯眼,似乎在打瞌睡?心裏一急難免氣起來,三弟都危在關頭了還這般吊兒郎當。
“你回去以後立即考三少爺,三少爺若是答不出我會處理。”周金道。
“學生知道。”周章調頭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