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胖磊的叫罵聲,我就知道沒事了,胸口被震得隐隐作痛,口裏泛着甜水,這一摔七葷八素,胖磊背上的兩隻屍蟻已經被整個壓扁,灰囊裏的汁液都濺了出來,發出陣陣惡臭,安巴木森被這一摔也緩了過來,起來之後慌亂的在身上拍打。
我起身檢查裝備,拿出背囊裏裝着的神火手電,拿燈四下一照,發現洞頂歪歪斜斜交叉着樹冠,我們所處的洞底距離地面粗略計算,大概有十多米深的樣子。
下面的空間很大,洞頂的入口很狹窄,洞内光線十分的暗,好在我們墜下來的時候有樹冠拖着減少沖擊,在加上洞内常年堆積起來的腐葉緩沖力度,才都相安無事。
胖磊以前在部隊的時候,曾經帶着一批戰士輾轉到了昆侖山脈開掘過隧道,以前就挖出來過這種東西,聽他給我說這屍蟻極其的厲害。
由于體積大,嘴上大螯狀似鉗子可以輕而易舉的夾斷一對筷子,最喜歡食腐肉,而且是群居,挖到就是一窩數量不可估算,少說也得上百隻,而且這屍蟻見到活物也咬,不過長這麽大囊得屍蟻,他也是頭一回見着。
胖磊說:“真他娘的點子背,剛才好懸讓那屍蟻給啃喽,這還沒見着粽子呢,差點把命給交代了,我孫指導員十幾年的經驗,差點都付諸一炬。”
我說:“好在都沒事,都說東北攥上一把黑土都往下流油,連這屍蟻的個頭也比你在昆侖山上挖出來的壯的太多。”
我問安巴木森這巨型螞蟻他以前是不是見過,爲什麽這麽恐懼,安巴木森告訴我,說以前他曾經帶過一夥十幾個人的隊伍來過這個地方,說山裏頭有什麽寶貝,就動心了,被人忽悠着還跟着一塊進來了,到了鬼窟溝口還要往裏走,安巴木森說什麽都不幹了,說要回去。
誰知那夥人手裏有槍,逼着他在前頭帶路,結果在林子裏面發現了活土堆,這種活土堆踩上去質感像棉花,出奇的軟,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些拇指大小的黑窟窿,孔裏面就是這些長着灰囊的屍蟻,但凡是活人往上一落腳,就被生生的陷入地底。
最後這一夥人加上他就剩下了三個,晚上找了一處大樹下休息,誰知道,消失的那些人晚上都回來了,身上沾着黑泥,見着人就撲咬,用槍打爆胸口都沒用,不知道是中了什麽邪。
他是趁着混亂,繞道逃了出來,才勉強撿回一條命,回來他把自己的經曆告訴了營子裏的老薩滿,老薩滿有些見識,說那東西是受山神詛咒的惡鬼蟻,專門往人身上的七竅裏鑽,被這種惡鬼蟻鑽進身體裏就同樣會被山神詛咒,變成活鬼吃人皮肉。
之前跟防賊一樣放着我們也是出于這個原因,知道我跟胖磊找他當向導,八成已經猜出我們是幹什麽來了。
隻是他對這個并不關心,隻要是不要了他的命,怎麽都成,但相處下來覺得我跟胖磊都不是什麽壞人,我又拿錢給他沒叫着他一起進來,于心不忍怕我們也着了道,把命送在這裏,就也跟着進來。
直到現在陰差陽錯從地縫中掉下來了,想走也走不掉了,隻能變成一條繩子上拴着的螞蚱。
胖磊聽安巴木森說的跟真的一樣,打岔緩解氣氛說:“安巴,這麽說你還是個有故事的人呢,這也算是你人生中的一次冒險經曆,等咱們回去以後,你也能找營子裏頭的大姑娘吹一吹,顯擺顯擺。
我跟你孟天哥都是從死人堆裏頭爬出來過的主,命硬,閻王爺都不敢收我倆,怕我和你孟天哥下去鬧騰,耽誤他老人家批閱奏表,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裏好吧!我倆也不會害你!”
我是個不信邪的人,這屍蟻也好,惡鬼蟻也罷,這東西能鑽進人的七竅就能控制人的大腦,我讓胖磊跟安巴木森多留意着點自己的身上,以免一不留神被那屍蟻鑽進身體裏。
地下有條狹長的隧道,一眼望不到邊際,我們三個應該是誤打誤撞掉進了山體的裂縫,現在看來要是想爬上去,需要耗費極大的體力。
黑虎在洞頂不住的狂吠,眼下我們也隻有朝着地縫中的溶洞裏繼續摸索,說不定還能找到其它出口。
安巴木森已經被我們給帶到溝裏來了,胖磊說什麽不會害他,頂多也就是起到安慰作用,至于還能不能回去,他心裏頭是徹底沒了底。
我把神火手電開到最亮,跟胖磊清點了一下裝備,好在胖磊亂中不慌,東西一樣都沒落下。
清點妥當以後,我跟胖磊各自從背包裏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蝙蝠衣換在身上,蝙蝠衣上面方便攜帶各種各樣的裝備,是專門下地摸金穿的行頭,不但可以保持體溫,還能起到防水侵體的作用,某種程度上還能防止烈火的燒灼。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胖磊從背包中掏出了兩隻黑驢蹄子裝在蝙蝠衣上,才繼續朝着黑暗中摸去,我跟胖磊打着神火手電,手扶着洞壁尋找出口,安巴木森緊跟着我跟胖磊身後,這個時候反倒我倆成爲了他的唯一救命稻草。
我們距離地下的龍脈已經十分接近,前後超不出一公裏的距離,從我跟胖磊挖掘盜洞的方向看來,我們現在正逐步的接近地宮。
安巴木森曾經跟我和胖磊講過這大山裏有不到神泉的傳說,這就意味着地下一定連着着一條暗河。
我們一直沿着洞壁前進,行動速度不是很快,幾分鍾過去,我們才走了不到百步的距離。
用神火手電,開到最亮的狀态,也照不到溶洞中的盡頭,洞壁從開始的幹燥,逐漸變的有些潮濕。
空間上也從開始的勉強能兩人通過的距離,便的越來越寬闊。
前方通往的也許就是地宮的入口,胖磊跟我打了報告,說要在前頭開路。
話剛脫口而出,我也沒注意前邊的情況,腳底下一軟,竟不知道踩到了什麽東西。
我把神火手電挑回來一照,發現這一腳踩竟然踩在了一隻幹癟的手掌上面,質感跟活人的沒有太多分别,臉是轉向洞内的深處,趴在地上,我用手電筒四下照看,發現牆壁四周有明顯的抓撓痕迹。
那具屍身還未完全腐化,但是整體已經風幹,骨骼有些粗壯,一邊肩膀上還挂着裝備包。
安巴木森站在我身後,同樣看見了那具背着臉朝着我們的屍體,姿勢十分的怪異,跪在洞中磕頭便拜,嘴裏說:“白那查保佑,保佑我們平安呐!我們不是有心來到您的住處,求您放過我們吧!”
我和胖磊都不知道他見着死人就磕頭是什麽毛病。
胖磊說:“安巴,你這是搞什麽呢,白那查是個什麽玩應啊?”
安巴木森噓聲說:“白那查是鄂倫春人叫山神的稱呼,咱們掉進的這個山洞,就是山神的住處,以前老薩滿跟我講過的啊,在我們鄂倫春族的禁忌裏,見到死人不磕頭是要倒黴的,這是山神對誤闖入禁忌之地的懲罰,你踩到的死人就是遭到報應了!你看他的樣子,死得根本不正常,你們快跟我掉頭回去吧,這裏面肯定有惡鬼!”
胖磊說:“安巴,你别犯糊塗了行嗎,不要再搞封建迷信那一套老黃曆的邪說,鬼神都是不存在的,你怕個啥,有你胖磊爺爺在此,就算碰見了惡鬼,我也得在它腦袋上崩個窟窿出來!也讓它嘗嘗我手裏這雙管獵槍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