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手腳并用,一腳踩在棺材檐上,掄起鐵鎬朝着棺頂上的洞口刨去,沒幾下,就掏出來一個更深的窟窿。
孟慶明說:“你個雜碎老三!我他娘的剛才舍命救你……你丫挺的忘恩負義,不得好死!”
“三哥自身難保,你就替三哥死一回,以後等三哥發達了,逢年過節給你燒香超度,莫怪哥哥心狠!”
“你…你個!雜碎王八蛋!”
田狗子動作飛快,向上一串就扒着洞口爬了上去,此時孟慶明命懸一線,心中暗罵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救田狗子這個王八龜孫,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隻得使出渾身解數反抗,聽天由命了。
人不可貌相,可天生田狗子這種人的面相就奸詐狡猾,遇上這樣的主一起犯險,隻能說是自己時運不濟,你别看這種人平時跟你笑笑呵呵相安無事,你别讓他看着錢,要是在錢這上面出了事,這種人可是什麽手段都使得出來。
孟慶明苦于無奈,一隻手捂住自己的喉嚨,一隻手在地上肆無忌憚的尋覓着可以抵抗的武器,眼睜睜的看着那田狗子像條土狗一樣在那窟窿裏撲騰,心中恨意翻騰,在無意之間,手中摸索到了一整塊散落在地的金條,心中暗自贊歎:“上天眷顧,老子命不該絕!”
剛要擡手砸向身上趴着的青面行屍,捂着脖子的手連皮帶肉被咬下一大塊,孟慶明疼的是痛徹全身,咬緊牙關,不砸反捅握住手中的金條,使盡全身的力氣,照着那身上的青面行屍的太陽穴便插了進去。
噗嗤一聲!——孟慶明身上一沉那青面行屍雙目充血,腦漿順着金條的邊上淌落下來,滴在孟慶明的面頰上,與此同時那青面行屍口中緩緩溢出一團近似透明的黑氣,順着孟慶明的嘴角口鼻全部灌了進去。
孟慶明驚恐萬分,深知那黑氣意味着什麽,剛才的回光返照,一閃即逝,鼻尖一陣屍臭吸入,喉嚨翻出陣陣甘甜,心中隻有一句話環繞在腦海間:“吾命休矣!”。
孟慶明的意識逐漸模糊,耳邊傳來張老道的呐喊:“四弟!——四弟!——老四!——醒醒……老……醒……”聲音由近及遠,逐漸減弱,眼前一片虛無。
等再醒過來的時候,孟慶明躺在了孫恒的家中,嘴角濕潤,用手一抹,上面還帶着黑色的血迹,全身上下筋骨都是癱軟的,腦袋出奇的重,手背上傳來陣陣刺痛,讓他難以忍耐。
“四弟你醒了?感覺怎麽樣?”張老道坐在旁邊語氣沉重的說道。
“我無妨,道長哥哥你沒事吧?二哥呢?你們都還好吧?”
張老道說:“我和孫恒都相安無事,他受了些皮外傷,且讓他休息休息你不必擔心顧慮。”
孟慶明翻起身來,看手背上的傷口上面蓋着一層已經泛黑的糯米,張老道的衣角上還陰着數片血漬,再看屋中的黑布袋子道:“田狗子呢?這個王八羔子……”
張老道說:“四弟無需介懷,老三…唉,先我一步去了。”
孟慶明說:“我這是這麽了,咱們怎麽脫身的?”
張老道說:“你有所不知,在地穴裏我發現你的時候,你已經毒侵五髒,面色已經跟那青面行屍無二,本是已經無回天乏術,好在用了你身上的那顆天将明珠,才将你從鬼門關前拉回來。當初我說你是吉人自有天相,着實是沒有看錯你,這九死一生的經曆,也是難爲你了。”
說完大袖子一揮伸出手掌遞過來一顆漆黑的珠子,接着說:“我将這珠子于你服下,吸盡了你體内的屍毒,就在你剛剛把他吐出,我就知道你應該沒事了,還有手上的傷口敷完糯米,也沒有大礙了,你可盡管放心,稍加調養,便可痊愈。”
孟慶明說:“大恩不言謝,有勞道長哥哥了,田狗子他怎麽死的?還有那王黑三又如何了?”
張老道說:“你被黑氣侵體以後沒有了意識,當時我二人敵對那殺人不眨眼的王黑三,他自知力不從心有心脫逃,見老三田狗子鑽入棺材上的黑洞當中,隻剩下兩條腿還懸在洞内,邊擋邊退,跳上了棺材檐一把将田狗子給揪了下來,上步就要往洞裏鑽,老三被他拽的一下摔的不輕,腦袋磕在了棺材蓋子上,明器金條也是散落一地。
你二哥孫恒見那厮要跑,也沒顧得上許多,跳到棺材檐上舉刀便朝着那洞口捅,可沒想到那王黑三使了障眼法,窩在洞口殺了個回馬槍,你二哥孫恒沒有防備,肩膀上也挨了一刀,好在那力道不大,沒插進鎖骨裏,再多個三分,也就一命嗚呼了。
那王黑三被你二哥傷了腿上的皮肉,也從那洞口摔了下來,這一切來得太快,我隻能背上剩下的黑布袋子把你從地上拽起來,你二哥孫恒是條硬漢,把你扛在肩膀上舉着你就送出了洞口,等貧道在爬上那洞口的時候,老三田狗子揪住了我的腿。
你二哥孫恒不知道地**是什麽情況,出去的時候天已經破曉,到了李家祠堂的後院不到二裏的地方。
我被田狗子拽住動彈不得,險些摔回去,可當時也是腳下一輕,再回頭看的時候,土匪頭子王黑三在老三身上已經拿刀連戳了兩個窟窿,鮮血直從口中噴出來,緊接着腿上又是一緊,王黑三将我死死的拖住。
你二哥孫恒在上面拉我不得,我知道下面異常兇險,把剩下的明器給你二哥孫恒,想以身堵住洞口,抵擋一陣。
卻沒想你二哥硬生生的把我從洞口中拽出半截,等馬上要上來的時候,整個身體又陷了回去。
我本想着跳下去跟那厮來個魚死網破,殺他個措手不及,卻不成想之前被你砸死的八字胡鼠爺,被黑氣浸身化成青面行屍,咬住了王黑三的脖子……”
張老道說到這的時候,臉色泛白十分難看,有難以掩蓋之色。
孟慶明說:“道長哥哥我在地穴當中觀你使用仙術,祭出符箓便生起一團熊熊火焰,真可謂是仙神之法,不知可否授予我日後防身?”
張老道說:“道法自然,不離五行,并非仙神之法,所謂五味業火神符,上着有雄黃、硫磺、硝石、蜂蜜再以松脂合煉所調和……”
孟慶明說:“道長哥哥,你真的無妨?”
張老道:“不礙事,你且聽我有幾句話交代。”說完面色沉重從袖口掏出一本泛黃的古書遞給孟慶明。
“賢弟,你把這本古籍收好,日後必有用處,你我雖不是血緣至親,但也兄弟相稱,自此今日過後,你便是我派後人,爲兄知道你年少聰慧,有過目不忘的本領,當是爲兄認你的薄禮,你爲人坦蕩,做事果敢,卻苦于沒有吃飯的本領,但也無妨,閑暇時多多研讀,自當繼承我的衣缽,可助你……”張老道說話已經吃不住力氣,招手讓孟慶明進來身前,嘴貼于耳,授予風水易術真言,并告訴孟慶明一定要将從地下所盜的褐色錦盒收好,隔日焚毀,不得窺探其中秘密再傳與後世,臨死前特别交代了一句話說:“莫叫我後世子孫再步後塵,然若如此必将有血光之災!”說完便止住話語駕鶴西遊了。
孟慶明手握古籍,悲傷不已,把張老道的白衣道袍掀開,才發現了張老道腿上的咬痕和抓傷均已經露骨,屍毒已經沁入心脾,早已一命嗚呼。
當時張老道知道天将明珠可救活自己和孟慶明二人之一,沒有猶豫,當即爲孟慶明服下,才挽回孟慶明一命,孟慶明把張老道的句句真言銘記于心,不敢遺忘,捶胸頓足也知無力回天,隻得忍下萬分悲痛。
後來同二哥孫恒将張老道下葬于仙廟後山,從孫恒口中得知張老道還有一子在山下,用在翟家地穴當中得來的明器換了批金銀全都捐給了受苦受難的老百姓,以了卻張老道生前救苦救難的遺願。
兩人僅僅留了一部分,來到城裏過活,孫恒爲人仗義,下山以後找到了張老道的後人,用剩下的錢在城裏安頓好以後,待其視如己出,在紛争年月出于他的俠肝義膽,茶飯食素的生活并不适合他,于是便去當了兵。
槍林彈雨摸爬滾打,聽說從死人堆裏爬出來好幾次,被彈片崩瞎了右眼,幾次死裏逃生,在軍隊裏立下汗馬功勞,從戰士到連長又層層升到了團長,後來取了一房妻室,延續了香火,生了個大胖小子,混的也是風生水起。
孟慶明回來之後苦心鑽研張老道贈于自己的古書,閉門不出,當中的風水玄學日積月累也參悟到了些其中的真谛。
奇門遁甲當中包羅萬象,當中風水玄學也僅僅是其中的一部分,用現在的話來講,這本書其本質是一本高等的觀星玄學,四字拆分開來,分别包括三奇、八門、遁入六儀、五行星象,不同的術術,涉及風水、财運、預測、天文、地理、物候等等。
後來出于生計便來到城廂那邊擺攤算卦,正應了張老道臨終前的話,替人占蔔吉兇,測字尋穴,當然也沒撂下倒鬥摸金的手藝,而且那褐色錦盒也沒有被孟慶明焚毀,也跟着留了下來,隻是唯獨沒有打開來看過裏面裝的是什麽物件。
之後的日子一天天的好起來,替大戶人家選吉日,出喪下殡挑選風水佳地,也算是衣食無憂,後來被财主大戶的小姐看上,娶了我的曾祖母,生下了我的爺爺孟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