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彭德沉聲開口說道:“彭師長,你這是什麽意思?我隻是說,戰略性撤退而已,又怎麽變成逃兵了?”
“現在外面這些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莫非你真的想要讓在場這些弟兄,都跟着你一起在這裏等死嗎?你有沒有問過他們的意見?”
黃浩天的聲音極大,整個參謀部中的人都能聽到,不少人聽到黃浩天的話後,臉上的神情都有了變化。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那麽無私,那麽偉大,願意保護别人而死的,哪怕軍人也是如此。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我們是軍人,軍人你懂嗎?”彭德怒不可遏的說道。
“彭師長,軍人也是人,難道他們就沒有生存的權利嗎?”
“沒錯,我們現在想要逃跑,的确是要放棄那些幸存者。但是與幸存者基地當中這3萬多名普通人相比,你不覺得士兵的性命更重要嗎?”
“從末世爆發到現在,1萬多人的師團,現在隻剩下八千人了,難道這損失還不夠大嗎?還要将剩下的人都埋在這裏?”
“别忘了,我們是華夏的軍隊,不是新安市的軍隊,我們的責任不單單是要守護這裏,更是要守護其他的地方。”黃浩天的聲音越說越大,也越說越理直氣壯。
“如果你非要固守,那麽最終的結果隻有一個,那不但是那些普通的幸存者要死亡,這七千多名弟兄也要陪葬。”
“真的釀成了這樣的後果,那彭師長就是你的失職了,我也認爲你不配坐在現在這個位置上。”黃浩天針鋒相對的說道。
說完這段,在心中早已醞釀好的話後,黃浩天雙眼就一眨不眨的看着彭德,手心已經開始有些冒汗。
他之所以說那麽多話,花費了那麽多口舌,甚至還頂撞了彭德,爲的就是讓他能夠下令帶兵撤退。
當然,他這樣做可不是真的那麽好心,爲這八千多名士兵着想。
而是爲了自己能夠逃出生天。
黃浩天現在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昨天在發現危機的時候,沒有第一時間逃掉。而等到晚上,他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遲了。
夜晚那些喪屍的瘋狂攻擊,讓他根本不敢有任何逃跑的念頭。等到了今天早上,外面的喪屍已經彙聚到了15萬這個恐怖的數量。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的逃脫機會。
就算他是雷系異能者,他的雷電可以輕松地,将十多隻二階喪屍劈成焦炭。但是面對着密密麻麻的喪屍,還有那些恐怖的變異喪屍,如果他敢出城牆,那麽下場就絕對隻有死路一條。
因爲他的雷電雖然攻擊力強大,但消耗的能量同樣恐怖。哪怕他現在已經到了一階後期,但最多也隻能支撐他釋放十多次雷電而已。
所以到了今天早上,黃浩天一見到事不可爲,就立即慫恿了另外一名異能者李鋒,想辦法一起逃出去。
李鋒當然也不想留在這裏等死,當即就同意了。
然後就由黃浩天出面,兩人拜訪了一位位團長,鼓動他們一起離開。
十名團長當中,黃浩天專門找那些還有親人在世的團長下手,在花費了一大堆口舌,并且保證會保護他們親人後,終于有着五名團長,願意與他一同前來說服彭德。
也正是因爲如此,才有了眼前這一幕。
而此刻,所有人都注視着彭德,新安市隻能算是一個中型城市,也隻有彭德這一個22機械化步兵師團駐守。所以在整個基地當中,彭德這位師長的話語權,絕對是最大的。
“你現在說什麽都晚了,現在外面的喪屍數量已經接近20萬,就算我們七千人一起往外沖,恐怕也會被啃得連渣都不剩。”最終彭德輕歎一聲,緩緩的開口了,而在說出這話時,他仿佛蒼老了十多歲一般。
一邊是他有責任需要守護的人民,而另一邊,則是他的戰友、他的袍澤。
情感與責任的選擇,哪怕他身爲師長,也是難以決斷。
聽到彭德的話後,黃浩天頓時眼前一亮,他知道在彭德心中,這些士兵的分量還是很重的,他連忙開口說道:“又怎麽會沖不出去?”
“别忘了我們基地這裏還有3萬多的幸存者,隻要将他們彙聚到南面,我們再将城門打開,這些幸存者就會将喪屍吸引過去,我們也就能從北面城牆逃走了。”黃浩天立即将自己心中的計劃說了出來。
“你放屁!”一聲怒不可遏的咆哮響起。而說這話的,卻并非是彭德,反而是跟随黃浩天前來的一名團長。
他指着黃浩天憤怒地罵道:“老子跟你過來,隻是勸師長帶着弟兄們走而已,把幸存者當誘餌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我李北絕對幹不出來。”
“哼!那你給我說說,如果我們走了那些幸存者,還有可能活下來嗎?可以說他們的下場已經是注定的,拿他們當誘餌和等他們自然死亡,這有什麽不同?”
“那些幸存者這樣做,還相當于是給國家做了貢獻,保護了軍隊,保護了我們華夏的火種。”
“而且李北,你可别忘了你還有一個三歲的女兒,和一個年邁的母親。難道你就想看着她們留在這裏,被喪屍當做食物?”
“百善孝爲先,母親遇到這樣的危機,你都不想辦法将他救出去,你有什麽資格當别人的兒子?又有什麽資格當一個父親?”黃浩天怒喝道。
他這話不單單是說給李北一個人聽的,同樣是說給其餘的幾名團長聽的。
而黃浩天的每一句話,都宛如是一根根尖刺,紮的他們心頭都在滴血。
一邊是身爲軍人的榮譽,一邊是血濃于水的親情。這樣的抉擇,比殺了他們還要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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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寫得好困難,但同樣也是我想要寫的,這才是有血有肉的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