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凱的母親欲言又止,最後歎了口氣。“算了,不說也罷。你們說去哪兒,咱就去哪兒。”
孫凱覺得很奇怪,但以她的性格,别人不願意說的,她基本就放棄了,所以也就沒有追問。
反正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還怕什麽呢。
兩名醫生先後出來,告訴等在外面的衆人,孫凱父親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接下來的是需要靜養,恐怕十天半個月是下不了床,但生命危險基本爲零了。
孫凱自然是千恩萬謝,從兜裏掏出糖果和巧克力之類的零食,往兩名醫生的手裏塞。這也是頗具末世特色的紅包了吧。
男醫生很高興地收下了,反過來對孫凱感激不已。然後孫凱走了好幾步才到女醫生身邊,因爲這兩名醫生雖然是夫妻倆,不知道爲啥,站得很遠,之間也沒什麽交流。
女醫生擺擺手:“治病救人是我們的天職。這些食物很寶貴,你自己留着吧。”
這可比前世拒絕紅包要高風亮節多了。孫凱不依,一定要女醫生收下,女醫生才勉爲其難地抓了幾塊糖,放進白大褂的衣兜。
白大褂也是葉文葉文準備的。按理說應該準備專門的手術服,但葉文不懂這個。雖然是按照這兩名醫生的身材選擇的,但穿上去後,營養不良的女醫生依然讓這大褂空空蕩蕩得有點像在鬧鬼片。兜裏揣點兒東西,多少能壓一壓。
腳步聲從樓梯上傳來。葉文等人望去,看到幾個看上去很是狼狽肮髒的人小心又着急地走上了三樓。都是地下室裏的普通人。
看到葉文等人望向自己,他們都是一瑟縮。領頭的男人咽了口唾沫,逼着自己走過來:“謝謝你了啊小兄弟……”
說着去抓葉文的手。
葉文動也沒動,眼神淡淡地朝下一瞥,領頭男人的手頓時僵在半空。
領頭男人讪讪笑笑,縮回污垢能有兩公分厚的手:“方軍這些人,平時欺壓我們慣了,殺人放火,欺男霸女的,想做就做,一點天理也不講。可惜我們都是平頭老百姓,啥都不會,隻能默默忍着。多虧了你們啊,不然我們肯定活不了幾天了。”
“是啊,那幾個混蛋不得好死!”
“要不是你們來了,我們可真的就活不成了。”
領頭男人身後的幾個人七嘴八舌地說道,既是氣憤難平,也有讨好獻媚的意思在。
領頭更是男人眨眨眼睛,擠出兩滴眼淚潤濕眼眶。倒也不都是裝的。他們這幾天的生活确實太糟糕了。“大家已經把二樓收拾出來了。之前方軍在的地方最豪華,裏頭還有方軍之前弄出來的冰塊,最涼爽舒适,您和您的朋友們随時都能進去住。”
“不好意思。我對這兒沒興趣。”
葉文淡淡地說道。然後領頭男人還想說什麽,被他用直接的忽視堵了回去。“也不打算帶任何人走。你們愛呆哪兒呆哪兒,别來煩我。”
領頭男人一下被噎得沒話說了。他們上來幹什麽,當然就是趕緊讨好這幾個能打又出手闊綽的年輕人,讓他們留下來保護自己,或者帶他們到安全的地方,或者留下點兒物資也行。
但爲首的這個男人直接把前兩條路給堵死了,想起他之前大殺四方的樣子,領頭男人冷汗直冒,根本不敢提物資的事。
可就這麽眼睜睜看着他們來了又走,是不是太虧了。
領頭男人腦袋裏轉着念頭,看到旁邊站在手術室門前的孫凱母女,便過去親近地問道:“大妹子,不知道孫老弟怎麽樣了?”
一絲複雜的情緒從孫凱母親臉上閃過。不過她還是很禮貌地回答:“還好,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
“那就好。那就好。”領頭男人連連歎息道,“大妹子,老哥對不住你們呐。不過你們放心,從現在開始,照顧孫老弟的事兒就不用你們費心了,包在咱們的身上。”
領頭男人身後的幾個人連連稱是。
“這不用了吧……”
“大妹子,你客氣啥!”領頭男人說道,“這是咱們應該做的。這幾位年輕人是爲了來找你們,才順道救了其他人。再說了,孫老弟古道熱腸,幫過大家不少,現在他受了傷,方軍又被打倒了,我們幾個再不出力,那還是人嘛!”
孫凱母親的表情更尴尬了。
“哎呦,這兒好熱鬧啊。”
衛然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蹦出來,嘴裏含着根棒棒糖。“對了,孫姐,你不是想知道你老爹到底是怎麽受傷的嗎?之前我們幾個呆在二樓,跟那幾個妹子聊得很嗨,都搞清楚了。”
說着衛然轉着糖棒,笑嘻嘻地看向領頭男人等人,把他們看得直發毛。
領頭男人的臉不自然地抽搐幾下,剛想發作,葉文轉頭看向他們,這幾個人立即萎了下去。
清掃了障礙,衛然随心所欲地八卦:“這家基地的老大,就那個光膀子穿皮草背心兒的,他沒别的愛好就喜歡漂亮姑娘。前兩天那家夥看上一個地下室裏的姑娘,當着地下室裏所有人的面強搶。那麽多人,沒一個放聲的,就孫凱他老爸氣不過,攔了兩下,然後就被這家基地的老大打成了重傷。
“哎等等,妹子們還說呢,孫凱老爸幫的可是他們的老鄰居呢,好像還跟孫凱她老媽有點親戚關系,是不是啊大叔?”衛然抻頭問領頭男人身後的一人。
那人渾身一僵。
孫凱的母親難以置信地走上前:“老徐大哥,真的是你?”
那被稱爲老徐的男人臉上纏着破布,乍看上去像是臉受了傷,原來是用來遮掩面目的。
現在被人發現了,衆人哪怕看不見他的臉,也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種火辣辣的尴尬。要是有個地縫,他肯定就鑽進去了。
可現在沒地縫,而且在場的每個人都在看着他。領頭男人和旁邊的兩個同伴更是退到一邊,大有一副“不關我事,要找麻煩找他去”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