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朝廷上文武勳貴都清楚一點,但凡是秦元帝做出決定,從來沒人可以讓他更改。
何況秦元帝對後宮管得很嚴,更不會讓臣子對自己的女人品頭論足,說三道四。
當他寵愛年輕的女子而冷落皇後時,朝臣也曾谏言過,可秦元帝全當耳邊風,依然我行我素。
當他聽說皇後杖斃恃寵而驕的年輕寵妃後,也隻是挑眉說了一聲,朕知道了。
生生将被杖斃寵妃的父母給氣昏過去。
本來他們打算借此機會鼓動投靠秦元帝的舊日貴族們聯合起來拉下皇後娘娘的。
秦元帝沒理會他們,還特意帶着九皇子和太子去找皇後娘娘吃了一頓豐盛的晚膳。
在所有人都認爲秦元帝會歇息在中宮時,他又撇妻兒去了承恩殿,繼續召幸年輕的美人。
總之秦元帝用自己的一些列作爲昭告世人,别想左右他的任何決定。
尤其是在女人上頭。
誰也不能指揮他去寵哪個女人或是冷落誰,他召幸的女子是爲開心,可不是沖着她們的出身。
她們娘家有多厲害!
再厲害也沒他厲害。
娘家人再是能幹,他也可以不用!
畢竟天下人才都在他手中握着,沒誰是不可替代的。
唯一不可替代的人隻有一個——就是秦元帝自己。
因此秦元帝登基十餘年,用事實告誡朝臣和後宮妃嫔,他就是這麽個流氓中有霸道任性的人。
世上不是沒有讓他改變主意的人,絕不是朝臣和女人。
此時他把蕭妃關進冷宮中去,同時也摘出三皇子。
秦元帝隻是例行般通知朝臣一聲,并不需要任何的反對意見。
太子有幾分得意,蕭妃竟是就這麽倒了,同時對老對手三皇子更多忌憚。
父皇給三皇子換了一個娘,使得三皇子并未收到蕭家和蕭妃太大的影響,依然是太子最大的競争對手!
三皇子也是明白秦元帝良苦用心,猶豫半晌後,跪下來道:“兒臣遵旨。”
咚得一聲,蕭妃昏厥摔倒在地上。
宮妃們避讓開,仿佛怕被髒東西玷污一般,任由蕭妃孤零零躺在地上。
皇室宗譜除名,皇上當沒有納她爲妃,蕭妃再難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三皇子對生母蕭妃感情很深,可此時卻是不敢上前一步,哪怕去關心蕭妃也不敢做。
秦元帝眸子閃過一抹失望。
秦禦道:“來幾個人,送她去該去的地方,仔細關照着,到底是伺候父皇一場的女子。”
三皇子飛快擡眼看了秦禦一眼,見到秦元帝微微颔首,三皇子胸口似被狠狠捅了一刀。
九皇弟看似平和,說是爲蕭妃好,可那句仔細關照怎麽都不似好話!
他是不會輕易放過給皇後娘娘下絆子的女人,哪怕皇後娘娘最疼的兒子從來就不是秦禦!
宮女背起蕭妃離去。
終于徹底清靜了,秦元帝揉了揉太陽穴,熱鬧八卦看得有趣,但是也很鬧騰,一出接一出的,令他有點疲倦的感覺。
顧如意摸出個瓷瓶塞給顧明珠。
“姐?”
顧明珠有幾分明白,可她不是占顧如意便宜邀寵的人。
顧如意向秦元帝方向努嘴,看出小妹的不情不願,輕笑揉了揉她的腦袋,“聽話,我用不上的,你卻不一樣,将來是要做他兒媳婦。”
有她的醫術在,縱然秦元帝也不敢輕易針對她,多一分帝王寵愛,少一分帝王感激,于她本無大用。
珠珠兒同秦禦明顯是拆不開了,她何不加重珠珠兒在秦元帝心中的分量?
現在瞧着秦元帝很器重喜愛秦禦,帝王可是最善變的,難免以後又會冒出一人同秦禦争寵。
做帝王的兒媳婦,帝王的喜愛是最大的護身符。
珠珠兒被秦元帝另眼相看,即便秦禦也得掂量一二,不敢輕易背叛或是惹惱妻子。
“皇上也是時候該用藥了,就算今日他公平公正處理蕭氏,也不能看着他痛苦。”
顧如意又加了一句。
顧明珠手捧瓷瓶走過去,“陛下,這藥是我姐配的,于您龍體有益處。”
顧如意搖頭失笑,還真是珠珠兒的風格,倔強又真誠。
“父皇,這藥……”太子眼見着秦元帝拿過藥瓶倒出藥丸往自己口中塞,貼心道:“還是讓奴才先試試吧。”
秦元帝塞藥都沒帶停頓的,生吞了藥丸後,長出一口氣,好似吃了人參果。
“顧如意倘若心懷異心,朕早就起不來了,她配得藥丸很珍貴,用了不少的好藥材,你知道多少銀子一顆麽?”
秦元帝心頭都在滴血。
顧如意不求地位和爵位,隻要銀子!
而且因爲他是帝王,顧明珠幫顧如意讨診費,帝王就要用好藥材,藥丸比給普通人吃的效果好,價格自然也要貴出十倍去。
讓奴才試藥,豈不是他還要再多買一顆藥丸?
以顧如意的手段,存心害他性命的話,每顆藥丸都會做出不同的效果來。
“朕知曉太子是好意,今日朕再說一次,朕相信顧如意的醫術,更相信她的醫德,隻要她肯出手救人,就不會把病人往壞了醫治,或是在治病上做害人的勾當。”
言下之意,就是顧如意不肯醫治的病人,也不該怪顧如意沒有醫德。
畢竟神醫也是人。
不喜歡你就不治呗。
秦元帝覺得一點毛病都沒有!
在他印象中越是有本事的人,性子越是不拘世俗,脾氣當然也足夠古怪。
比如顧明珠的外公!
秦元帝看了一眼顧明珠,輕聲問道:“你同朕說實話,朕誰都不說,顧進是怎麽回事?”
顧明珠笑呵呵回道:“我說天意,您相信麽?”
秦元帝倒吸一口涼氣,莫非真是老天爺的意志懲罰蕭氏!
這蕭氏也太倒黴了!
顧明珠屈膝行禮,退了回去,低垂下眼底閃過一抹暗芒,不是秦禦。
因爲出現大蕭氏狀告蕭氏後,秦禦已經不需要再針對顧進。
當然也不會是她和顧遠。
她父親就沒把顧進當做對手。
秦元帝突然說道:“顧煊,朕封顧遠爲鎮國公世子,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