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讓她做什麽已是難上加難。
“去把麗娘身邊的人撤回來,以後鎮國公府上不用再派人了。”
“可是軍師交代需要防備顧遠,鬧出這麽多事後,鎮國公已是不足爲據,顧遠有九成可能掌握住鎮國公府,皇上有可能直接命顧遠承襲爵位。”
身穿勁裝的屬下輕聲說道:“再加上顧遠出衆的兒女,顧明珠同秦臣的關系,他們有可能會是主人大業的最大障礙。”
蒙面女子玩味般問道:“你打算怎麽做?”
“屬下以爲麗娘還不能放棄,起碼能讓她鎮國公府上攪和一陣子,起碼能給顧遠添亂,讓他過得不順心。而且她膽小怕事,稍稍一威脅就肯乖乖聽話,我們的人也可潛伏在鎮國公府,等待時機。”
“我說把人給我弄回來!你是不是忘記我才是你們的主子!”
“屬下不敢!”
蒙面女子冷笑着,露在衣袖外的指甲呈現黑紫色,襯得雙手滲人一般的白。
屬下随從紛紛跪地,“唯主人之命侍從。”
他們瘋了才敢抗拒主人的吩咐,不說主人的智謀和靠山,就是主人輕輕彈手指都能把他們滅殺。
主人高瞻遠矚,又有謀主軍師輔佐,看得比他們通透,還需要他們建議?
聽命就得了。
在屬下誠惶誠恐退下後,蒙面女子怅然般擡手輕輕碰了碰面上的黑紗,緩緩合上眸子。
于此同時,秦元帝正逼問鎮國公如何處置蕭氏,而蕭氏淚眼迷蒙說着所做一切都是爲了顧煊。
蕭家做得事,她不知情的居多。
顧明珠揪着蕭氏賣祭田和虧待蕭家族人的把柄。
造孽做錯事的蕭氏都不怕在人前吵架,顧明珠怕什麽?
橫豎在朝臣面前爆出蕭氏的醜事,丢臉得也不是她。
即便朝臣命婦認爲她咄咄逼人,沒有風度,涉及也隻有顧明珠一人。
她爹顧遠可有風度了,連眼角都沒看鬧做一團的蕭氏和鎮國公。
大蕭氏抓着蕭老夫人爲自己娘親讨回公道。
愛熱鬧的秦元帝異常滿足,朝臣和命婦也看了一場撕逼大戰。
同樣命婦們也心存警惕,決不能讓顧遠娘親和大蕭氏的悲劇降臨在自己頭上。
鎮國公顧煊從未有似今日這般狼狽,他既然想着發妻,又惦記着顧遠……對蕭氏反倒想得少了。
因爲此時他已經決定舍棄蕭氏!
“爹,你就是我爹,對吧。”
從大殿外跑進來一個瘦弱的男孩子,他直接撲到鎮國公身邊,竹竿兒般的小胳膊抱住鎮鎮國公的大腿,“爹,我終于見到您了。”
鎮國公;“……”
正看熱鬧看得爽的秦元帝扭頭看向大殿之外。
秦臣快走幾步,在門口跪下來,“回禀陛下,臣在宮外見到這個孩子,他吵吵鬧鬧說來認爹,說是鎮國公就是他爹,臣恐節外生枝,敗壞鎮國公聲譽。”
秦元帝嘴角微揚,當他看不出秦臣是故意?
這小子已經完全站在顧明珠一邊去了。
顧煊哪好還來得聲譽?!
秦臣惶恐道:“本來臣想暫時安置他,看準時機再向皇上禀告,可這孩子認爹之心甚至堅決,臣一個錯神,他就跑了進去,臣該死,懇請陛下降罪。”
“朕罰你二十軍棍,暫且記下,下次再讓不相幹的闖進宮裏,朕将數罪并罰,仔細你的腦袋!”
“臣遵旨。”
秦臣磕頭後起身,悄悄退到大殿的角落中去,終于不用在外幹着急了。
顧明珠暗歎一聲,是不是姓秦的骨子裏都有愛八卦的心思?
當她看不出秦臣費盡心思混進大殿嗎?
可是這個孩子……顧明珠眸子微沉,是鎮國公骨血的話,是他同哪個女人生的?
蕭氏面色陰沉,“怎麽回事?他是從哪裏冒出來的?顧煊你答應過我的,隻有我一個。”
這個孩子的存在猶如向更蕭氏扇出最痛的一巴掌,正好拍散了她最引以爲傲的地方____鎮國公的專情。
蕭氏苦心經營的一切此時才算是徹底崩塌。
“你說,他是哪來的,你竟然瞞着我偷偷置辦外室?還弄出個……孽種來,顧煊,你對得起我麽?”
顧夫人小聲道:“即便是最善于僞裝的蕭氏面對丈夫突然出現的兒子,也同尋常女子的反應差不多。”
“她是生氣,不過更多得是借此機會大吵大鬧,以轉移她身上的罪孽。可惜得是,既然這個孩子出現了,不管是不是鎮國公的兒子,蕭氏和鎮國公都别想輕松。”
顧明珠看得也很過瘾,不過心頭卻湧起一股異樣。
今日看似她占據主動,她偏偏有一種被人推着向前的感覺!
從她兩次接到貴重的衣服首飾起,她就有種淪爲棋盤上棋子的感覺。
即便當下的局面是她願意看到的。
然而她還是有股說不出的不是滋味。
鎮國公扯開抱着自己大腿的孩童,向顧遠和秦元帝解釋道:“不是我的,他認錯人了!”
秦元帝似笑非笑道:“這麽多人,他爲何隻抱着你的腿叫爹?顧煊啊,你隻有顧遠和顧進兩個兒子,雖然顧遠挺争氣的,到底子嗣上單薄了一些,多個小兒子不是挺好嘛,你仔細想一想,同哪個女人春風一度,以緻她珠胎暗結,給你生下幼子。”
“隻要是家世清白,人品過得去,看在給你添子的份上,你也不能虧待了她。”
鎮國公連連搖頭,想到自己幾十年如一日隻有蕭氏一個女人,果決道:“臣從未同任何女子有過雲雨之事,恐怕有人故意陷害臣。”
“你就是我爹,我娘說過,我爹是鎮國公顧煊,我還在看過爹的畫相。”
男孩子聲音尖細,高聲道:“我沒有認錯爹。”
秦元帝示意蕭氏和鎮國公閉嘴,放緩聲音問道:“你娘是誰?”
孩童搖頭,“我娘不在這裏,不過我娘說過,她時常回鎮國公府的。”
蕭氏聞言面色大變。
秦元帝問道:“看來你是猜他娘是誰了?”
蕭氏抿着嘴角,不肯擡頭。
顧明珠道:“既然能回鎮國公府,又能在外養兒子,肯定是府上的人,身份略略有尴尬,否則她也不會忍了這麽多年,不曝光鎮國公另有一子。”
“你直接說她是哪個?”
“若讓我說,不如陛下把一人叫進宮來,問一問麗娘不就真相大白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