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南陽侯仿佛突然遭到皇後娘娘的牽連,幾乎被秦元帝閑置起來,很多該他辦的差事給了旁人。
同樣是被閑置的,南陽侯沒了差事後體現出同鎮國公的差距來。
秦元帝連南陽侯的面都不見,可皇上對鎮國公一如既往的關照。
何況還有顧遠一家在,秦元帝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鎮國公。
“不是還有康樂王在,咱們的日子怕是更加艱難。”
世子夫人同世子變得謹慎小心,同時她也同婆婆南陽侯夫人談過當前的局勢。
南陽侯夫人道:“皇後是我姐姐,可你們是我的兒子和兒媳婦,我受了姐姐恩惠,卻也不會把你們牽扯進來。”
“侯爺今日去了何處?不是說帶孫女出門玩?”
雙胞胎看了看娘親,低頭對着自己的手指,可憐兮兮的欲言又止。
世子夫人知曉婆婆已對丈夫有了疑心,輕聲道:“碰見顧進顧公子,聽說侯爺同他多說了幾句。兒媳不怕旁的,隻擔心侯爺再片幫顧進公子,而惹惱了顧遠等人。”
“康樂王殿下和太子殿下如今都對顧遠甚是拉攏。”
南陽侯夫人點頭道:“我會看住他,少同顧家牽扯!”
世子夫人默然,婆婆還是對南陽侯有幻想的,舍不得他呀。
雖然婆婆沒有蕭氏年輕漂亮,可對南陽侯這份心,南陽侯怎就不懂得珍惜?
非要同蕭氏糾纏不休,甯可拼着惹惱鎮國公,也要護着蕭氏和顧進他們。
世子夫人不明白南陽侯的親子難道還比不上顧進?
既然她聽雙胞胎說過南陽侯同蕭氏的事,她把更多心思用在丈夫同女兒身上。
決不能讓執迷不悟的南陽侯毀了侯府!
*****
帝國重視農桑,農桑被認爲是國本。
每年大典都格外慎重。
秦元帝當初爲追求神聖天子的名頭,還曾做農夫親自去田間耕種土地。
婦唱夫随的皇後娘娘同樣做農婦打扮去喂蠶紡線。
隻是近幾年,帝後很少再親力親爲了。
桑農大典儀式越來越多,讀書人和官員們認爲帝後去耕田折損形象。
大典大多時候都是帝後領着祭奠上蒼,祈求神明來年風調雨順,六畜興旺,國泰民安。
原本秦元帝是反對的,他覺得耕田挺有趣的,他隻需要裝模作樣推一推耕田工具,陪同他的官員就哭着喊着叫他聖天子。
然後官員們異常認真耕田。
而百姓們更是把皇上看做神明一般的人。
被世人膜拜的感覺太爽了。
秦元帝能爲五鼎食抛頭顱,灑熱血,自然更喜歡世人對自己的崇拜。
然而後來他采納官員的意見,把耕種同祭天合在一起,重點側重祭天。
皇宮中,秦元帝穿着洗得幹幹淨淨的龍袍,去年做的龍袍更新的沒什麽區别。
他對着鏡子看來看去,龍袍依然合身,輕笑道:“朕沒見老,身材也沒變化。”
太子殿下在一旁站着,嘴角微抽,“父皇看着比去年精神。”
他早早穿上嶄新的太子服飾,每一根繡線都很精緻,衣服上的騰龍更是有十幾個繡娘一同完成的。
秦元帝的龍袍哪怕保養得再好,也不如太子新作的衣服光鮮。
倘若都穿舊衣服,自然顯不出秦元帝龍袍有點陳舊。
偏偏隻有太子殿下一個人光鮮亮麗。
出風頭出到秦元帝前,太子殿下果然膽子很大。
太子很委屈!
誰能想到今年秦元帝沒有做嶄新的龍袍?
往年父皇都會做一身的龍袍的。
秦元帝之所以省下做龍袍的銀子,倒也不是全然是摳門。
而是他有意讓秦禦代替自己主持大殿。
秦禦被秦元帝認爲是吉祥之子,他去祭奠神靈,最是恰當不過。
既然他不用按照禮官們的要求又跪又拜的,自然無需重新裁剪龍袍。
秦元帝覺得完全可以省下一筆銀子,或是留給孫子,或是給顧如意去修建書院。
他已經有了醫學院耗費銀子,可他見到顧如意,不,是顧明珠列出的計劃書時,隻覺得醫學院是爲國爲民的大好事。
如果最後顧明珠不向他要銀子,他會更高興一點。
計劃書最後的銀子數目,差一點戳瞎秦元帝的眼睛!
數目着實有點驚人。
秦元帝都有心賴診費了,他的舊疾還沒完全好,可已經很久沒有犯過。
橫豎賴賬的事情,他從小做到老,從未間斷過。
最後秦禦阻止了他,對顧明珠保證這筆銀子他來想辦法。
顧如意一心隻有醫術,自然不會同秦元帝讨論診費。
可秦元帝被顧明珠列出的銀子吓到,他想着還不如同顧如意談呢。
起碼顧如意在銀子上好糊弄點。
秦元帝抿了抿嘴角,鏡子裏的老人做出同樣的動作,他還從鏡子裏見到昳麗貴重的秦禦。
雖然兒子孝順幫他籌措‘診費’,但秦元帝自覺爲兒子省點銀子。
并且他繼續敦促顧明珠管蕭氏索賠。
醫學院的銀子其實蕭氏出了一半還多嘞。
雖然這筆賠償是以秦桓名義向蕭氏索要的,但如今秦桓被他關着,要銀子也沒用,還不如用在正途上去,多培養一些大夫,造福百姓。
太子看了一眼身邊秦禦半新不舊的王爺袍服,對秦禦更多幾分怨恨。
秦禦既然知曉爲何不提醒他穿去年的衣服?
還不是要在父皇面前争寵。
“父皇,時辰不早了。”
秦禦打斷對着鏡子臭美且又是滿腦子想銀子的秦元帝。
每當父皇露出貪婪笑容總會想到銀子!
秦元帝清了清嗓子,轉身望着太子等一衆兒子,對太子失望後,他也懶得關注太子,哪怕太子光鮮亮麗。
“朕問你們,爲何朕把祭天同桑弄放在一起?”
這是考試嗎?
題目是不是出得有點偏?
太子等人苦苦思索,秦禦也是低頭苦思,突然擡頭看着父皇,若是答案是……秦禦嘴抽搐,真是超級搞笑的。
三皇子等人各有見解,從國家大事說到百姓民生,從滿天神佛,說到秦元帝體察百姓。
秦元帝不置可否笑笑,“你們呀想得太多,不夠了解朕。”
即便是太子都在不夠了解秦元帝範疇内。
“禦兒,你說說。”
“……”
秦禦低垂眼睑,嘴唇顫抖半晌,輕聲道:“父皇是爲了省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