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以爲你已經放棄了!”
秦元帝玩味問道:“你有何資格打桑農大典的主意?”
“臣婦可願爲陛下分憂。”蕭氏眸子閃過自信之色,下颚揚起完美的弧度,“沒有人比我更适合了。”
秦元帝突然笑了起來,眸子閃過一抹欣賞,“今日,朕看你好似更順眼了。”
因爲真實!
蕭氏現在已經可以坦露她真實的一面,貪婪,狠毒,好名利。
無需再僞裝出聖潔善良的模樣。
蕭氏說道:“我知陛下重視農桑,也知您想用精美的繡品換取更多的寶馬良駒。”
“這件事,隻要不瞎不聾都是知道的。”
秦元帝聲音微冷,反問道:“你以爲憑此能讓朕動容答應你荒唐到極緻的要求?就算朕讓女賓空置,也不會讓你玷污桑農大典,讓老天爺怪朕。”
“……”
蕭氏雖然對秦元帝刻薄有所準備,還是無法忽略心中的痛苦和傷感。
“陛下,您不能聽我說一句話?縱然我是想讨好您,想要借此獲得地位權勢,可我對您的好,難道也是虛假的?”
“你目的不純,無需再多辯解了,皇帝的确是老子的身份,但是朕也不是賤皮子,完全吃下你别有用心的好。”
“難道秦禦他們就是真心的?你若不是皇帝,他們會在意您嗎?”
蕭氏眸子深沉,“所有人都同我一般對陛下的忠誠都是有目的,爲何您單單苛責我?這不公平。”
秦元帝笑聲郎朗,“朕能容你在此大放厥詞,已經很仁慈了,不是顧及顧煊,你以爲朕會見你?”
他擡眼看了一眼秦禦,笑容中有了幾分自信,“即便朕沒有皇帝的身份,還是禦兒的親爹,他未必會似今日對朕順從恭敬,但朕相信他會是個孝順的兒子。”
“他許是同朕拌嘴,許是說朕沒用,但是他不會不管他老子!”
秦禦翹起嘴角,仿佛很認同秦元帝的話,在秦元帝面前就是個孝順的好兒子。
然而在秦禦心頭卻是暗暗慶幸,秦元帝不知道上輩子發生的事。
他還是很想做個好兒子的。
“朕告訴你,你同禦兒的區别。”秦元帝冷笑道:“他是朕的兒子,所以他做什麽,哪怕做錯了事,朕都會原諒他,他是老子的種!”
蕭氏:“……”
“你不明血脈子嗣對男人的重要,顧煊現在重視顧遠,就是因爲顧遠是他的兒子。這是是你用再多的心血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秦元帝停頓片刻,繼續說道:“若你聰明就該管好顧進和顧長樂她們,而不是自私得隻想讓他們爲你付出,當你的踏腳石。你現在還沒明白,一個出色的兒子對父親來說有多重要。”
“不僅是血脈的延續,更是他未完成志向的延續。”
他的手搭在秦禦的肩膀,輕輕按了按,“優秀出衆的兒子在老父親心裏比任何美人都重要,爲了兒子,沒什麽不能做的事。”
“顧煊比朕還固執,也因爲他兒子太少的緣故,你信不信隻要現在顧遠說不想見到你,顧煊絕對能把扔到莊子上自生自滅?!”
“……”
蕭氏鲠住了。
她本能想搖頭否定,顧煊不會那麽無情,可在書房中顧煊對她的冷漠,讓她沒有自信反駁秦元帝。
或是再說她同顧煊情比金堅。
“陛下。”蕭氏不認爲自己有錯,顧進雖也是她的兒子,但她從未想過完全依靠兒子。
靠人不如靠自己,哪怕是兒子都是不可靠的。
她教導顧進他們,爲他們鋪路,做得好不夠多?
可是顧進卻無法回報她。
顧進這段日子從未看望過她,還不如顧長樂時不時來給她請安。
顧進是爲顧煊而冷落她。
在顧進眼裏父親顧煊比她重要。
秦元帝默默搖頭,“同你說這些不過是白費力氣,你有什麽底牌盡管拿出來,看看朕會不會改變主意。”
一直低垂眼睑的秦禦突然擡眼,眸子閃過一抹快到極緻的亮光。
蕭氏沉沉了心,說道:“我能繡出精美的繡品,還可以讓繡品防火,這樣的繡品能換回多少的寶馬,陛下應該明白的,我還可以讓桑蠶多吐出優質的蠶絲。”
“……”秦元帝縷着胡須,低頭看着跪在地上的蕭氏,“隻有你知道?”
蕭氏點頭道:“沒錯,天底下隻有我一人知曉,皇上興桑重農,我可助陛下一臂之力。而且桑農大典上主持儀式的女子本該是擅長刺繡織錦之人。”
沒人比她更适合了。
“你是拿你所擁有的東西威脅朕?”秦元帝抿了抿嘴角,問旁邊的秦禦,“朕看起來似傻瓜麽?上一個威脅朕的人,朕好似把他碎屍萬段了。”
蕭氏身軀一顫,“難道陛下不想……不想要養蠶的秘密?不想讓繡品更精美,成爲神賜之物?”
“沒有你,桑蠶一樣會吐絲,繡娘一樣會刺繡,神賜之物既然難得,想來要求會很高,不方便普及,不要也罷。”
秦元帝緩緩說道:“朕甯可讓桑農平緩發展也不會受你的威脅!”
“何況……”
“父皇。”
秦禦突然上前一步,壓低聲音在秦元帝耳邊耳語幾句。
蕭氏縱是伸長脖子,依然聽不清秦禦說了什麽,善于觀察的蕭氏便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表情豐富的秦元帝身上。
秦元帝嘴角微抽搐,顯然對秦禦的建議很是不滿,以及驚訝。
秦禦輕輕吐出兩個字:“銀子!”
“多少?顧夫人願意出多少的銀子?”秦元帝嘴角不抽了,眸子比金子還亮,“其實也不是不能商量,朕可是通情達理的人。”
在銀子面前,他不是不能忍耐退讓。
秦禦用手蓋住自己的嘴唇,說了一個數目,秦元帝搖頭,同樣蓋住嘴唇,“太少了,禦兒不必爲顧夫人省銀子。”
“那翻倍?”
“三倍。”
秦元帝眸子閃過狡黠,“太少了,朕不劃算,而且朕也怕老天怪罪。”
秦禦生無可戀點頭,“成交。”
秦元帝一拍桌子,笑道:“蕭氏,隻要你獻上養蠶秘法和繡品,朕就答應你的要求。”
都說女人善變,蕭氏不明白秦元帝怎麽突然就改了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