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可以用弓箭把多人竄成糖葫蘆嗎?
秦元帝今日見到了。
他不是長在深宮的皇子而登基稱帝的。
他是開國皇帝。
也曾經在疆場鏖戰過,更是見過昔日勇猛無雙的武安郡王。
他見過的武将很多,卻被今日這一幕給徹底震撼。
一個人可以強大到令對方的千軍萬馬失神停滞不前。
“老子……朕……朕還在做夢吧。”
秦元帝舍不得從宮門口的顧夫人身上移開目光,“她一個人能讓全天下的男人汗顔。”
是的,一切都是顧夫人做的。
一個女子完全讓幾千人失去前進的勇氣,令方才還争吵的宮門口寂靜無聲。
在她面前倒着被徹底從中間劈開的幾人屍體,而她方才射出的飛箭同樣穿過四人。
那支箭好似能拐彎一般,怎麽就那麽快速穿過四人?
好似隻似一眨眼的功夫。
顧明珠同樣震驚不已,前世她經過師傅訓練也做不到顧夫人這種程度。
這已經不是說顧夫人是不是女人的問題。
而是她本身就不是人吧。
顧明珠嘴角扯動,“我也希望是做夢。”
似顧夫人射術無雙,力大無窮的人,即便是她親生女兒,顧明珠都有幾分怕怕怕的。
“以後沒人再敢欺負我們三兄妹了。”
“……”
秦元帝鲠了半晌,點頭道:“性命要緊,誰敢得罪你娘啊。”
顧夫人擦了擦臉上的血,把染血的帕子扔到地上,站在侍衛前方,顧夫人同樣扔掉弓箭和寶刀。
劈開人的寶刀隻是她随意從宮廷侍衛中拿來用的,如今連着劈了幾個人,寶刀卷刃了。
倘若寶刀能用,顧夫人也不會改成射箭。
對她來說刀劈活人更拉風!
也更有氣勢!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這麽痛快了。
她明亮水潤的眸子中依舊平靜,好似她劈開的不是活人。
秦元帝默默同情顧遠,娶了這麽一位妻子,顧遠是幸運還是不幸?
“陛下,我扶您回去歇息?”
“……混球。”
秦元帝迎上得是顧明珠含笑的眸子,來拱門口的路上,秦元帝吹噓過自己能掌握全局,即便太子他們領人沖過來,他也能讓沖進來的人納頭便拜。
他特意拖了半刻鍾就是爲了隆重出現在太子等人面前,展現帝王的威儀和權勢。
然而他現在……現在風頭都被顧夫人搶光了。
尤其是宮外緩緩下跪的人更是讓秦元帝臉疼!
顧明珠笑盈盈道:“您此時出現反而不大好,不如端坐龍椅上召見群臣,如此才更有氣勢一點。”
“你的意思是朕不如你娘?”
“請陛下恕罪,我是爲您着想!”
顧明珠嘴上說着恕罪,臉上神色輕快,還驕傲般挺起胸口,頗有爲母驕傲之意。
秦元帝想打人!
好歹你們謀逆闖宮門也該掙點氣吧,竟然跪在顧夫人面前?!
他根本就沒有出現的必要。
就算他現身,旁人也更多忌憚顧夫人。
彼時顧夫人帶起近衛侍衛們的氣勢。
兩軍交戰,勇者勝!
雖然侍衛們在人數上有差距,可他們是跟着獅子老虎作戰的一方,但就殺痛快的顧夫人足以抵消差距了。
昔日武安郡王經典的戰例都是以弱勝強,以寡勝多。
很快壓垮勤王之師的最後一根稻草出現了。
鎮國公領着五軍都督府的府兵趕到了。
他雖然弄不明白宮門口爲何處于僵局,但鎮國公完全站在顧夫人這邊,騎在馬上道:“兒媳婦,本國公助你一臂之力,拱衛皇宮。”
秦元帝眸子閃過欣慰,“他倒會取巧。”
顧明珠抿了抿嘴角,前世鎮國公熬過秦元帝晚年對功臣武将的清洗,除了秦元帝對他特别的感情外,更有顧煊始終堅定如一站在秦元帝身邊。
鎮國公沒有今生懷疑蕭氏,前世他同蕭氏始終情投意合,看蕭氏無論如何鼓動,鎮國公在政治立場上從來沒有任何偏移。
她隐隐記得幾次顧遠設套考驗鎮國公的忠誠,鎮國公都躲過去了,并未引起秦元帝的殺意。
甚至鎮國公昔日麾下都被秦元帝誅殺,全家抄斬,有人哭求到鎮國公面前,他完全無視部屬的哀求。
其中有幾個人是他鐵杆心腹!
顧夫人隻在鎮國公身上停了片刻,着急般尋找誰似的,顧金玉輕聲道:“娘,爹好像在那裏……”
顧金玉擡手指了指,顧夫人平靜的眸子閃過慌亂,面對顧金玉,“你幫我看看,身上有沒有血?尤其是臉上有沒有鮮血?”
“遠哥最是受不了鮮血的味道。”
因爲四周寂靜,顧夫人的聲音又不小,很多人都聽到了。
能讓女羅刹驚恐的男人是誰?
顧金玉撓頭道:“您知道父親不喜歡您染血,您還去劈人?”
“怪我嗎?他們突然沖過來,我害怕啊。”
顧夫人沒好氣瞪了顧金玉一眼,“但凡你争氣一點,沖到我前面,我何至于親自動手?我是爲了保護你,堅守聖命才不得去砍人的。”
“……”
顧金玉感覺胸口被重重擊打了一拳,方才嗷嗷叫着向前沖得是誰?
當時娘親根本就不是他能阻攔的。
當他不想大展身手?!
結果竟然是他背鍋!
“遠哥,遠哥。”
顧夫人撇下侍衛,飛奔到顧遠身邊,哽咽道:“我以爲再也見不到遠哥了。”
霧水萌萌的眸子,嬌軟的身軀同方才獨守宮門的女人是一個人?
顧遠翻身下馬,望着面前的人,擡手爲她攏了略顯散亂的發髻,眸子溫柔無奈:“以後動手的事還是讓金玉去做。”
顧夫人暗暗撇嘴,還是明珠好,給她找了可以動手的機會,面上卻是乖巧的點頭。
秦元帝:“……”
衆人:“……”
鎮國公扶額長歎。
除了顧遠外,怕是也沒人敢娶她吧。
“救孤,救孤!”
太子面色蒼白從轎子上滑下來,跌跌撞撞般向顧夫人身邊跑去,“他們就是火燒東宮的兇徒,孤要見父皇,見父皇。”
顧遠把顧夫人拽到身後,沉穩儒雅:“殿下請勿驚慌,沒人能在陛下的領土上傷害您,傷害儲君!”
秦元帝一拳在欄杆上,“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