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夫人見多識廣,幫我看看是不是珍品首飾,我可花了不少的銀子,若是被騙了,我一定會打上門去。”
“娘,您不是整天往外撒銀子?還在意被騙嗎?”
顧金玉聲音幹脆清爽,聽起來猶如朝陽一般充滿活力。
走出來的鎮國公正好在此時停住。
朝陽的光輝令顧金玉俊臉都在發光,同鎮國公年輕時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我是往外撒銀子,銀子多少無所謂,唯一不能容忍有人騙我!”
顧夫人教訓顧金玉的話,“被人輕易給耍了,多丢人啊,顯得我很愚蠢。”
“你想讓我成爲蠢貨?”
“娘,我錯了。”
顧金玉服氣般認錯,劍眉飛揚。
鎮國公眯起眸子,“金玉,你同我一起走。”
顧進:“……”
他特意打扮得精神利索,穿着父親最是喜愛的戎裝,偏偏得不到父親一絲的關愛。
父親欣慰的目光一直關愛着顧金玉小崽子!
蕭氏也不由得撩起馬車車簾,向外看去。
顧金玉笑道:“祖父,我還是同母親一起坐馬車的好,父親和小妹入宮前,曾經叮囑過我保護娘親,最近京城鬧得挺歡,我也怕娘親出事。”
“……”
鎮國公喉嚨似塞了一塊東西,“你娘的身手,旁人都不是對手,你一個男孩子做什麽馬車?”
“那換個說法,我娘怕我出事,總成了吧。”
顧金玉好似很是嫌棄鎮國公不識時務。
“夫人,東西取來了。”
王小妹颠颠跑過來,尚有幾分嬰兒肥的臉龐顯得她青春又活潑。
她穿戴也比尋常奴才高出幾個檔次,顧長樂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串上還沒王小妹耳朵上耳環的珠子大,銀子的确是個好東西。
“蕭夫人幫我看看,當時我買時就嫌棄祖母綠成色不足,樣式也不大好看。”
“你爲何還要買?”顧長樂問道,咄咄逼人:“故意來羞辱祖母?”
這套首飾,顧長樂聽祖母說起過。
蕭家祖傳的一套首飾。
當年蕭家爲了活命,變賣祖産時,就把這套首飾給賣了。
後來蕭家有錢了多方打聽這套首飾,如同大海撈針,始終不知首飾被誰買去了。
蕭氏惋惜失去蕭家祖傳首飾,畢竟這套首飾是蕭家老祖宗,唯一做過皇後的人傳下來的。
據說用的祖母綠都是帝王賞賜的。
顧夫人愕然道:“怎會是羞辱蕭夫人?一會兒說我是爆發戶,一會兒說我羞辱人,真真是冤枉。”
“我買下這套首飾時,那人說得天花亂墜的,買物什,我一向随眼緣,雖然首飾醜了點,成色差了點,也不是新樣式,可這麽多缺點集于一身的首飾也挺難得的,買了就買了。”
顧夫人揚起臉龐,盯着蕭氏,“一套陳舊的首飾而已,能值幾個錢?”
“蕭夫人眼睛毒辣,您看出是哪家名門望族傳承下來的?”
蕭氏又被顧夫人炫富炫了一臉,而且她此時決不能提這是蕭家的傳家寶。
她的臉龐白了一分,求助般看向鎮國公,然而她見到更爲紮心的一幕。
鎮國公拉着顧金玉正說着什麽,完全撇下顧進父子!
“蕭夫人……”
顧夫人失望搖頭,“原來你也不知道啊,不是你眼力不好,就是學識上差了點,也罷,也罷,珠珠兒帶這套首飾也不大妥當,不如……”
顧長樂很是喜歡祖母綠的首飾,戒面大小的祖母綠值不少的銀子。
她眸光灼灼看着顧夫人。
“王小妹,賞你了!”
顧夫人随手塞給王小妹,“你拿去帶吧,你陪我入宮就帶這套首飾。”
蕭家祖傳的首飾之所以被當做寶貝,除了價值很高外,即便是年輕女孩子帶這套首飾,也會顯得高貴穩重。
好東西就是過幾十年拿出來依然符合當下的潮流。
蕭氏:“……”
“你……你這麽好的首飾,竟給了個奴才?”
顧長樂不可置信。
“我的東西愛給誰就給誰,王小妹伺候的好,我現在又不喜歡這套頭面,就拿去賞人了。”
顧夫人大有深意道:“安陽郡君也喜歡?哎,你倒是早說啊,不過我不賞你倒不是因爲你是郡君,而她是丫鬟,你祖母方才說過提醒我别當暴發戶,一套連暴發戶都看不上的頭面,你也看不上。”
顧長樂:“……”
“顧……”蕭氏剛開頭,顧夫人已經被王小妹攙扶着上了馬車。
她如同打了勝仗的将軍一般,柔弱的身軀都拔高了幾分。
王小妹同樣鑽進馬車。
蕭氏想發洩怒氣,可身邊除了她的仆從外,再也見不到顧夫人等人影子。
“祖母,王小妹若是入宮……”
顧長樂面容微變,“她若是帶那套頭面伺候顧夫人,去宮裏的勳貴夫人們肯定有人會認出首飾就是您苦尋不到的蕭家傳家寶。”
蕭氏閉了一下眸子,“我拿什麽阻止她?長樂,咱們得從長計議,顧遠媳婦是一時痛快了,可那套首飾牽扯了許多,蕭家女不僅隻有我一個有資格入宮。”
“何況,宮裏還有蕭妃!”
“她這是打我們蕭家人的臉面,隻要是蕭家女,以及同蕭家有姻親關系的人家,都不會輕易放過她。”
蕭氏咳嗽了好一會,氣喘籲籲說道:“她這是犯了衆怒。”
“祖母,您的身體……”顧長樂知道祖母身上有騷味兒。
許是聞習慣了,又因爲蕭氏穿了厚厚衣裙,蕭氏又貼身纏了一層厚厚的白布。
顧長樂隻是隐隐約約能嗅到一些氣味,比擦脂粉遮掩味道輕很多。
“您别太勉強了。”
蕭氏苦笑:“她們越是不想我入宮,我越是要去,決不能讓顧如意顧明珠奸計得逞。”
顧長樂深思片刻,把那句也許他們根本就是盼着您入宮這句話重新咽回去。
“入宮後,我會去尋皇長孫,按照您吩咐的……然後我會去同閨秀們小姐們詳談。”
顧長樂也有自己的盤算,雖然她同祖母都盼着顧明珠倒黴,但她覺得自己還是遠離祖母一些爲好。
顧金玉鑽上馬車,坐在顧夫人身邊,嘲諷般說道:“現在記起我是他孫子了?早幹嘛去了?”
顧夫人悠悠然說道:“以前他沉醉在蕭氏的懷裏自然誰都想不起,珠珠兒說得對,蕭氏可恨,鎮國公同樣不值得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