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便宜老爹綿軟懦弱的性子,再加上優柔寡斷,鹽稅改革的好處和功勞起碼得被三皇子等人分去一大半。
他忙碌這麽多日,日夜苦思冥想也不都是爲了便宜老爹!
何況皇祖父還警告他不許針對一個布衣書生顧遠。
他可是答應要爲顧長樂出氣的!
身體爲男兒怎能說話不算數?
一般而言不是穿越者總能得到帝王另眼相看嗎?
不是穿越者抛出一個政策,帝王都會驚爲天人,立刻實行嗎?
他做了那麽多準備,怎就無法打動秦元帝?
說好賞賜給他的火狐皮子,給了九皇叔。
說好讓他輔佐太子,結果他要跟着鴻儒讀書。
說好對他委以重任,卻警告他不能仗着皇長孫欺負顧遠。
他到底是不是秦元帝的孫子?
秦桓心好疼。
“你仔細讀書,不要再讓朕失望了。”
秦元帝面容嚴肅,對秦禦時卻是笑聲朗朗。
差距啊!
秦桓此時隻能聽命,“孫兒遵旨。”
“你下去吧。”秦元帝把兩本紙張起毛邊的書冊遞給秦桓,“看完後,寫一篇體悟交給朕。”
“……”
他讀書還要寫觀後感?
怎麽一下子有回到學校的感覺?
“孫兒想問,方才九皇叔爲何來見您?”
“他是給朕送銀子來的。”
秦元帝眉頭皺緊,“也算是送銀子,到底朕沒落到一分銀子,都給了他。你提起此事,朕再多交代你一句,鎮國公的家事你不要插手,顧長樂……”
本想讓長孫遠離顧長樂,秦元帝思量許久終究沒有說出口。
一個女子影響不了大局,長孫若是喜歡顧長樂的顔色,納進東宮就是了。
何況秦元帝自己以前也頗爲看好顧長樂,長樂這個名還是他賜下的。
此時他說顧長樂不好,豈不是打自己臉?
“她不大适合做你正妃。”
秦元帝接上這麽一句,秦桓道:“孫兒心裏自有分寸,婚事……孫兒想要自專。”
“不行,你是太子長子,又是朕的長孫,你娶的正妻不僅是你一個人的事,更是事關朝廷的大事!”
秦元帝直接反對。
秦桓骨子裏不認同封建婚姻,滿腦子隻想着秦元帝太霸道了。
說什麽事關朝廷?
還不都是托詞。
秦禦說不娶謝氏,不就沒有娶?
怎麽輪到他,就得乖乖聽秦元帝的安排?
“朕會考慮你正妻的人選,也會同太子妃和太子商量。”
“……”
讓眼光和心智都不成的太子妃幫忙參詳,秦桓真怕日日更年期的太子妃把自己一輩子的婚姻給耽擱了。
還是要從便宜老爹身上想辦法。
太子妃同他有殺母之仇,爲太子妃的親生兒子,他那兩個弟弟,太子妃也不會給他選個好人家的女孩子。
秦桓走出禦書房,直接轉去後宮,先要在皇祖母耳邊吹吹風。
秦元帝按了按額頭,精神頓時萎靡不振,“再端一碗湯藥來。”
“遵旨。”
王公公伺候秦元帝用藥,輕聲說道:“皇上對皇長孫要求太嚴厲了一些,誰家若有他這麽出息的大孫子,做長輩的做夢都會笑醒。”
顯然皇長孫往日對太監爲善起到了作用。
秦元帝突然睜開眸子,一道利芒閃過,王公公雙腿一軟,直接攤在地上。
随即,一個湯碗直接砸中王公公的額頭,秦元帝尚未引用的湯藥,撒了王公公一身。
“朕是不是最近太縱容你們這群閹人?連朕的長孫都敢議論?他是不是成才,是不是能幫朕,哪輪到你們多嘴?”
秦元帝重重拍着桌子,“來人,把這老閹人拉出打三十闆子,給朕狠狠打,行杖若敢徇私袒護他,朕摘了他的腦袋。”
王公公身體哆嗦,沖進來的侍衛仿佛拖死狗一般拖走了王公公。
“所有當值的,沒有當值的奴才都去看看,看看朕是怎麽懲罰多嘴的閹人!”
“朕不是昏庸之主,就算朕有錯,也無需聽做不得男人的閹人擺布建議!”
閹人霍亂朝綱也是前朝滅亡的原因。
秦元帝一直引以爲戒,甚至他本能不喜歡閹人。
都說閹人依附于皇帝,一切榮華富貴都是皇帝給的,他們比朝臣更爲忠心。
但是秦元帝對此話卻是嗤之以鼻,自古一來朝臣很少有篡位的,但是閹人爲禍緻使朝綱混亂,民不聊生的例子屢見不鮮。
秦元帝不得不用閹人,卻是從未信任過他們,更不相信被割了男根的人性情。
閹人貪婪,也愚蠢。
他怎麽可能讓這群人在自己耳邊燥舌?
“再在禦書房門口立一個石碑,妄議朝政的閹人必死!”
“遵旨。”
王公公被打得很慘,行刑的人爲自己腦袋着想自然不敢輕打。
而觀刑的太監們眼見血肉橫飛的場面,一個個吓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瑟瑟發抖。
禦書房門外很快豎起石碑,幾個鮮紅的大字好似給太監們帶上了緊箍咒,又好似在他們頭頂上懸着一口随時都會落下的鍘刀。
挨打之後的王公公再次被侍衛拖到秦元帝近前,王公公哭訴道:“奴才以後再也不敢妄言,求皇上容許奴才繼續伺候。”
秦元帝随意看了他一眼,道:“朕看在你往日伺候還算盡心,這次暫且饒過你,不過你也不能再做總管太監了,就在朕身邊做個小太監吧。”
“謝主隆恩。”
王公公心裏發苦,可是能留在皇上身邊就好,總有機會升上去。
一旦他被皇上徹底舍棄,他在宮中的對手們肯定會整死他的。
他真不該爲幾百兩銀子就爲皇長孫說話,皇長孫真是害人不淺啊。
康樂王對他們從來都是淡淡的,同皇上到是很像。
王公公後悔極了。
可世上從來就沒有後悔藥賣。
他暗暗發誓以後一定遠離皇長孫,他給出什麽保證,他也不會聽了。
哪怕皇長孫從未輕視過他們,割了男根的人哪還有尊嚴?
秦元帝揮手道:“都下去。”
太監們擡起王公公,小心翼翼出了房門。
秦元帝再次按着頭疼欲裂的腦袋,可惜了那碗湯藥啊。
他對秦禦是寵溺的,那是因爲他從未想過讓秦禦繼承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