勳貴府邸的下人不敢有任何多餘的異議,齊齊躬身:“我等必會把此話轉呈給主子。”
官差驅散病患和看熱鬧的人。
不過片刻,鎮國公府門口重新恢複了平靜。
有不少感恩顧夫人施舍銀子的百姓自動幫忙收攏一些擔架等雜物。
他們對顧夫人露出感激之色。
畢竟對于尋常百姓人家,他們是生不起病的,不是病到嚴重的地步,他們不會去看大夫,更不會去抓藥。
看病的銀子夠全家嚼用兩個月了。
即便顧夫人撒出的銀子無法恩澤所有病人,但不妨礙他們對顧夫人的感激。
何況還有顧小姐!
他們對顧夫人是感激和懼怕,對顧小姐就是心服口服的佩服了。
顧明珠的名氣借着今日的事漸漸在京城傳開,也漸漸取代蕭氏故意讓人散布的草包之名。
在顧遠一家入京前,蕭氏便命人悄悄在街頭巷尾,市井之地說顧明珠肥得似豬。
并且顧明珠不學無術,整日追着漂亮少年跑,輕浮豔俗,就是一個草包!
京城百姓大多相信了,顧明珠多了一個外号——顧草包。
顧明珠今日的表現印證流言是多麽的荒唐,倘若顧小姐是草包的話,他們的女兒豈不是比草包好不如?!
而且在顧明珠身邊還有最是俊美的康樂王殿下!
從康樂王殿下的表現看,根本就不是顧明珠追着英俊少年跑,應該反過來才對。
京城第一美男隻鍾情顧小姐。
顧長樂明白在新一期的雛鳳榜上,顧明珠一定會上榜,而且名次和評價都不會低。
雛風榜之所以令人信服,就是評選的人異常公正,不懼任何的勳貴,總能給出對名門千金最準确的評價。
評委是不會被任何人上收買的,哪怕秦元帝都别想讓她屈從。
等衆人散去,鎮國公走過來,欣慰點頭道:“明珠你做得很好。”
他也有些牙疼看着石碑上顧夫人的字迹,“顧遠媳婦,你……你……”
“我知道我的字比陛下好一些。”顧夫人淡淡說道:“國公爺就不必誇我了。”
鎮國公:“……”
他明明不是這麽想的。
“我到是覺得我娘的字雖是更有風骨,但皇上行書間的豪邁,是我娘比不上的。”
顧明珠對秦禦道:“祖父的話就不要說給陛下聽了,省得陛下誤會了祖父嫌棄陛下的字。”
鎮國公:“……”
秦禦爲難說道:“若是父皇問起,我也不敢做欺君之事啊,不過父皇同鎮國公多年的交情,不會介意鎮國公這句話。”
他說什麽了?
怎麽就成了他嫌棄秦元帝的字不好看?
“康樂王……”
“哎呀,本王還要去宮裏,先同父皇說一說今日的事。”
秦禦突然拍了拍腦袋,“珠珠兒,我先走了。”
顧明珠點頭道:“别忘了我娘給皇上的銀票。”
“記得,記得。”
秦禦罕見很是活潑,一掃過去的清冷,翻身上馬,“鎮國公回見。”
縱馬揚鞭,秦禦領人急匆匆趕去皇宮。
鎮國公擡起的手臂僵硬在半空,呆愣了好一會,搖頭道:“今日王爺……同以前不大一樣。”
顧長樂深以爲然點頭,“我也覺得王爺的性情大變,怕是被誰影響了。”
她意有所指看了顧明珠一眼。
顧明珠唇邊噙着一抹淡笑,“我倒是覺得他變得更讨喜了。”
誰耐煩看他擺着一張冷臉?!
整日對着一張冷傲的臉,她飯都吃不下去。
若是前世秦禦就是這樣,她未必會做出那樣的選擇。
雖然她有時對秦禦的無恥後厚臉皮也挺無奈的。
顧長樂傾慕秦禦的俊美和冷傲,同樣她也喜愛變得活潑的秦禦。
都是那麽迷人,那麽令人迷醉。
皇長孫雖是對她體貼,也願意聽她意見,但顧長樂還是覺得少了點什麽。
“差役已經把來鎮國公府鬧事的人抓走,應該用不上幾日便能查明白指使他的人是誰,查到幕後主使,祖父當如何?”
“自然是嚴懲不貸!”
鎮國公腦補出是不是有人借此機會生事?針對他而來?
蕭氏低垂的眼睫微顫,“方才明珠雖是說求診當一視同仁,但國公爺也有世交,他們若是求上門來,國公爺也不好拒絕,所以,還是要麻煩如意了。”
“既是世交就該體諒祖父的難處,更不該壞了我姐立下的規矩。”
顧明珠反唇相譏,“若是憑着交情就勉強我姐,這樣的人也不值得深交。”
“可是國公爺在朝廷上少不了……他們。”
蕭氏不軟不硬,全心爲鎮國公着想。
顧明珠吃驚道:“祖父竟然隻能憑着恩惠換得他們支持?祖父不是第一勳貴麽?”
鎮國公責怪看了蕭氏一眼,“行了,他們上門求診也按如意的規矩辦,都遵守如意的規矩,也省得再鬧出麻煩。”
蕭氏:“……”
“祖父,我先同娘回勁松院了,以後蕭夫人再解決不了府門口的糾紛,無法維護鎮國公府的尊嚴,我不會再出面了。”
顧明珠誠心誠意建議:“您真該好好教導蕭夫人了,她……”
煞有介事搖頭,顧明珠輕輕吐出幾個字:“太不争氣,也賊沒用了。”
顧明珠扶着娘親離開。
蕭氏眼淚差一點落下來,沒人敢當面說她沒用!
鎮國公道:“明珠說的話雖是不中聽,但也有些道理,最近你怎麽總是做錯事?身上不舒服就把中饋分顧進媳婦一些,總是被明珠……抓到把柄,我都覺得丢人。”
蕭氏再次感到顧煊的失望,委屈道:
“我隻是沒明珠會說話罷了,府邸上下哪一件事,我不是處理的妥帖?自從顧遠回來,府上突然多了許多的意外,我也是按下葫蘆起了瓢,既要保護顧遠他們,又不能讓人非議國公爺。我一番苦心,隻換來國公爺的指責?也罷,多做多錯,不做不錯,以後的事,我不管了。”
她也是有脾氣的,直接甩帕子離開。
顧長樂屈膝悄無聲息走掉。
鎮國公長歎一聲,按着發漲的額頭,“一個兩個都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