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豆子隻露出一點金色,如此才更令人覺得恐怖。
少女好似隻是做了一件尋常的小事,手中還留有最後一顆金豆子,對着顧長樂方向,“你爲長姐當教育幼弟,二十年前,皇上以及祖父同樣都是在地裏刨食,他這麽不懂事,連皇上和祖父一并嘲笑了。”
嗖,金豆子挂着顧長樂的臉頰飛過,顧長樂感覺臉上涼風,下意識摸了摸,果然有點淺淺的紅痕。
隻是蹭到一點而已,若是顧明珠有意,她臉是不是會被金豆子徹底毀了?
“祖父……”
顧長樂牽着顧江的手,哽咽道:“小弟隻是好奇而已,還惦記着給堂妹金豆子買東西吃,怎就是瞧不起他們了?怎就是連皇上也一起嘲笑了?”
鎮國公腦子有點疼,他欣賞顧明珠露出這一手硬功夫,尤其是在少女輕描淡寫彈金豆時,那麽灑脫那麽無畏,鎮國公心頭隐隐湧起一股莫名的驕傲。
這是顧進從未帶給他的驕傲!
可是蕭氏的傷口還在處理,又是爲他而受傷,鎮國公也疼愛小孫子,暗惱顧長樂沒有眼色。
以前怎麽不覺得顧長樂隻會告狀呢?
顧江豆大的眼淚滾落,黑漆漆的眸子盛滿驚恐委屈,“祖父。”
“堂妹同小弟計較也太過分了。”
“是人都能聽出他的嘲諷,顧長樂别同我說你聽不出?”
顧明珠冷冷一笑,“明明犯了錯,嘲笑長輩還一臉委屈,這就是蕭夫人遵從的家教?顧長樂你又颠倒黑白,隻會告狀。”
“娘,看來您得出手了。”
“好嘞。”
不是方才顧遠按着顧夫人,她早就動手了。
“以前金玉就是皮猴一樣,上蹿下跳沒個老實,是我一巴掌一巴掌教他上進,棍棒底下出孝子,這老話着實不錯。”
顧夫人可不單單隻砸銀子炫富,巴掌比顧明珠更狠,别看她手掌細膩柔軟,顧金玉深有體會她娘的厲害。
身材嬌小玲珑的顧夫人隻是一個閃身就從鎮國公身邊帶走了顧江,連鎮國公都沒來得阻擋。
顧夫人如同抓小雞子般輕松。
顧進眸子閃了閃,“嫂子……”
可見到嫂子嬌媚的臉蛋兒,盈盈水眸,顧進竟有一刻失神。
把掙紮啼哭的顧江按在膝蓋上,顧夫人很有節奏的擊打顧江的屁股,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左一巴掌,右一巴掌。
“還敢不敢嘲笑珠珠?給家裏惹禍?”
“鄉下來的怎麽了?地裏抛食怎麽了?沒學過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嗎?”
“沒有農夫種地,你吃什麽?”
顧江嚎啕大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屁股太疼了。
他長這麽大從來沒人敢動自己一根手指頭。
顧明珠笑盈盈看着顧長樂,威脅顧長樂若是敢動,她會讓顧長樂比顧江更慘!
顧長樂咬着嘴唇,顧洲秀眉緊皺,若有所思。
等到顧夫人打夠了,才放顧江下來,顧江一瘸一拐走着,聽到顧夫人一聲冷哼,他連哭都不敢哭了。
顧長樂蹲下身抱着幼弟,拿着帕子細心爲他擦拭眼淚,感同身受道:“别哭了,别哭了,小弟。”
“我們是從鄉下來的,既然顧江你們關心收成,我就說一說吧。”
顧明珠扶着顧夫人落座,笑盈盈道:“省得你們總是擔心我娘錢不夠用,不長教訓似的總是拿金銀刺激我娘。”
“有些話我真是說膩了,可你們這群聽不懂人話的人總是冒出來。”
鎮國公清了清嗓子,聽不懂人話?
那不就是畜生嘛。
顧明珠連他都罵進去了。
顧夫人抖了抖手腕上的玉镯,不用說也是千金難買的珍品。
“我家去年收成很好,珍珠,翡翠等寶石收了幾車,定國公上次拜訪我家,還送了不少的店鋪田産。”
顧明珠掰着手指頭說道:“就這屋裏中的珊瑚,說實話,不是百年紅珊瑚,我娘都懶得拿出來擺,嫌棄丢人。”
鎮國公:“……”
顧夫人滿意點頭,果然炫富還要靠珠珠。
顧長樂道:“不是說種植糧食麽?小弟是怕你們吃不飽……”
“原來安陽郡君這麽關心田裏的事啊,比我們還淳樸呢,田莊的事,我還真不知道,畢竟每年幫我娘收拾珍珠寶石,藥材皮子什麽都忙得夠嗆,許多好東西沒來得急入庫造冊都被我娘送人了。”
顧明珠一派豪奢的做派,鄙夷的說道:“沒見過珍珠如雪的安陽郡君永遠也不知何爲富可敵國。田産産出的糧食……都是下人管事在管,一會我把管事叫來,專門同你說一說。”
把顧長樂徹底貶低到同管事一樣的地位。
“國公爺,大夫來向您回禀夫人的病情。”
門口的蕭媽媽領着大夫進門,她眼睛是通紅的,哽咽道:“好在夫人的傷口止住了血,大夫說夫人還需幾日才能清醒。”
“真是造孽啊,夫人一向好好的,怎就突然……”
蕭媽媽惡毒憤恨的目光掃過悠然品茶的顧遠,“國公爺可要爲夫人多想一想,萬一……萬一再發生這樣的事,夫人病着,國公爺身邊就少了人照顧,除了夫人外,誰能對國公爺如同夫人一般盡心盡力?”
鎮國公道:“讓大夫來回話。”
大夫上前,自然而然把蕭夫人的傷說得很重。
顧如意在旁聽着,“隻是額頭砸破出血,怎會轉到體虛上去?這是哪本醫書說的?我怎麽沒見過?”
“姐,我看祖父很是擔心蕭夫人,方才蕭媽媽也說沒了蕭夫人,祖父身邊便少了人伺候,兩個兒子都趕不上蕭夫人一個。”
顧進看了蕭媽媽一眼。
蕭媽媽:“……”
“既然蕭夫人對祖父如此重要,姐不如幫蕭夫人看看,也爲祖父看一看,聽說不是祖父染病了嗎?昨日折騰一夜。”
顧明珠笑呵呵建議,顧長樂等人緊張得不行。
而顧如意此時已經把杏林高手問得啞口無言,說不出一句話,論醫術,他根本就不是顧如意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