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誤會我了,我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同天之驕女姐姐相提并論,隻求能承歡義母膝下,不曾有過任何取代姐姐的念頭,我隻盼着爲義母分憂,絕沒想同姐姐争寵……義母從來都是最疼姐姐您的,認下我做女兒,一是見我可憐,二也是想着我和姐姐同年同月同日生,便是時辰也相差無幾,義母想着既然我們這般巧合,便想認下我,也想我能陪伴姐姐。”
“呸!”
福安縣主張狂依舊,狠狠啐了少女一口,“下賤奴才秧子也敢同我相提并論?什麽生辰巧合相似?不過是你下賤娘故意找得巴結我娘的借口罷了,我從來不信你配和我同一個時辰出生!”
少女仿佛被福安縣主的驕橫生生逼退一步,又鼓足勇氣面對福安縣主:“我娘雖是沒有義母尊貴,但她也養育我一場,姐姐可以欺辱于我,身爲人子卻無法容忍姐姐侮辱我娘。”
“笑話!你們一家都是我的奴才,我說兩句怎麽了?說她下賤又如何?你回去問問,我罵她是不是擡舉她?!”
福安縣主嚣張跋扈,而少女有禮有節,既有對義母安惠公主的孝順,又不會因爲被公主守爲義女就忘記生母。
福安縣主五官太過分明,給人以冷冽的感覺,而少女眉眼柔和,氣質婉約,既有江南女子的柔美,又有幾分韌性自尊。
她的短處因福安縣主而完全遮掩,福安縣主的長處……雖然顧明珠沒看出福安縣主有何長處。
福安縣主同少女一起出現,旁人總會同情少女,而福安縣主卻被少女襯托得越發張狂無禮。
對真正的天之驕女來說,張狂一些不是錯誤,反而太過柔順懦弱的公主被人瞧不起,連身份的優勢都不會用!
福安縣主同所有秦元帝的孫女外孫女都不一樣,她太嚣張是很招人恨的,畢竟當日淮河一戰,秦元帝雖然勝了,卻也隻是險勝,折損了不少的兵馬。
當朝勳貴有不少故舊部署都戰死在那一戰,他們自然不敢針對秦元帝長女安惠公主,對身體裏有着叛賊血脈的福安縣主不會客氣。
少女提起帕子擦了擦眼角,道:“姐姐以後這樣的話,還是不要說了,被禦史聽見又會上書說義母教女不嚴了,義母已經很難了,咱們做女兒幫不上她,就不要再給義母添亂。”
福安縣主憋得隻能甩動手中的笛子,狠狠踹了身邊看少女發呆的随從幾腳,她可以踹身邊的人,卻不能阻止所有人對少女的憐惜和喜愛。
少女唇邊極快閃過一抹得意,随機恢複往日溫柔娴靜。
聽聽,這話說得多好?!
顧明珠慢慢垂下眼睑,這也是她不願意入宮爲皇貴妃的原因。
他後宮裏的妃嫔不多,在女色上他一直淡淡的,讓人看不出任何對美女的喜好,這一點同秦元帝完全不一樣。
若他不是娶妻納妾,前世她一度懷疑他是不是不行了。
也許爲了野心,他可以壓制自己的欲望。
成爲帝王後,他後宮裏絕對少不了各色各樣的美人,如眼前少女這樣性情的美人也不會少了。
她很不喜歡少女這樣的女孩子,卻不得不承認少女更容易得到男人的憐惜和愛護。
他會相信她一次,但屢次同宮妃起沖突,他會不會仍然相信她?
有了姜烨的教訓,她又豈會再輕易相信男人?
她可以把他當做夥伴,當做生死之交的知己,甚至當做她複仇的工具等等,唯一無法把他當做丈夫人選。
從被趕出定國公府,她就沒想過再嫁人。
何況她的性情不适合後宮的生活,她可以同朝臣相争,同敵人拔劍對拼,卻無法同宮妃虛蛇推诿,嘴上好姐妹,其實句句都是戳心之言。
“珠珠啊。”
“嗯?”
顧明珠擡頭,感到顧遠的手就搭在自己肩頭,“爹……”
顧遠一如既往寵溺笑道:“方才你也說了,你同福安縣主不一樣,珠珠不必擔心我相信欣賞别人家女兒,福安縣主的遭遇,永遠都不會發生在珠珠身上!女兒……還是親生的好。”
“爹!”
她已不習慣這樣直白的話了,顧遠的才學那麽高,怎麽總是直白的寵溺女兒,好似生怕女兒聽不懂或是理解錯了。
顧明珠罕見羞哒哒的。
福安縣主眼裏閃過爲不可見的異色,不屑的冷哼:“窮酸卑微的幸福,你也隻能這麽說取悅死胖子了,也隻有天真的死胖子會相信你這話!”
顧明珠揚起胖臉,問道:“我天真麽?”
“你不止天真,還是個死胖子。”福安縣主一如既往嘲笑着,看她胖胖的臉龐比看清秀的少女心情更好。
真是不知死活!
顧明珠笑容越發的甜膩了,聲音也比往日甜軟,掐着嗓子學少女方才的柔聲,“連天真的我,你都說不過,我真不知你有何可得意的?”
福安縣主:“……”
死胖子這麽說話就不怕挨打麽?
方才死胖子靈巧的躲閃,倒是讓她眼前一亮,縱然她沒有盡全力,死胖子的靈活遠超她的預料。
少女柔美的臉龐有一瞬深沉,首次認真打量起癡肥的顧明珠,一向無往不利的手段好似有點不管用了。
顧遠卻是撫掌大笑,就算嬌寵養大珠珠,在關鍵時,珠珠絕對不會任人欺負,在他昏迷時,珠珠受于定國公世子的‘壓迫’迅猛的覺醒了。
畢竟是他和夫人的女兒,他們的兒女就沒有蠢人!
顧遠暗地裏把姜烨罵了個狗血淋頭。
他們給珠珠一個無憂無慮人生的計劃就這麽被姜烨毀了!
顧遠在心頭再次給姜烨重重記上一筆。
正冒着風雪趕路的定國公世子不停的打噴嚏,是誰念叨他了?
少女笑容不失親切,上前對顧遠行了個萬福,“全是下面的奴才不會辦事,姐姐被他們騙了,姐姐這才誤會了顧先生,還請顧先生原諒姐姐,她并非有意針對顧先生,方才也隻是吓一吓令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