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是女孩子沒有不愛美的,她亦無法完全擺脫女子的特性。
“你弟弟打算今年參加童子試?就在餘杭本地?”
“是呢。”
阿秀臉頰的酒窩盛滿驕傲滿足,對将來美好生活的向往,顯得她整個人都神采奕奕的。
顧明珠合着眸子,輕聲說:“餘杭是文化鼎盛,讀書人多,童生的入取比例不高,縱使有我爹指點,你弟弟想要順利考中秀才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這次他能過童生就很好了,表舅和我會繼續供他讀下去。”
阿秀愣了片刻,莫非胖嘟嘟的顧小姐有捷徑?
連顧先生都沒辦法,顧小姐……阿秀暗暗搖頭,自己不能因爲顧小姐的沉穩而忘記她比自己還小兩歲嘞。
顧明珠昏厥養病時,一直是阿秀照顧的,本能她對顧明珠有幾分親近,眼見着隻有些許微弱氣息的顧小姐恢複活力,她心裏也是很高興的,而且她見過顧先生整日守着将死的女兒,顧小姐活過來,顧先生再不會愁雲慘淡,哀傷無比了。
“你也認識字吧。”
“阿弟讀書時,也教過我幾個字,表舅還指點過我記些簡單的賬目,表舅說咱家不是高門大戶,我亦不是千金小姐,識幾個字不是睜眼瞎,能看明白賬本将來我也可以去做個老闆娘。”
“你表舅是個精明的商人,懂得和氣生财,亦懂得許多道理。莫怪他能把客棧經營得聞名整個餘杭。”
顧明珠有心幫阿秀一把,一口氣念了十幾個童子試的題目,“記下了麽?回去讓你弟弟側重論語,餘杭知府……是個隐藏起的論語控,一般人都被他經常說的中庸糊弄了,隻要他出題,必是出有關論語的題目,方才我說的題目即便你弟弟在童子秀才考試上用不上,在鄉試上也有些許的益處。”
餘杭知府穆大人還得在知府位置上坐五年,身材瘦小,其貌不揚的穆大人被餘杭和江南的讀書人罵了半輩子。
他主持幾次科舉考試到都很公平公正,盡心盡力爲朝廷選拔人才,然而就是這位穆大人善于隐藏自己的出題範圍,将提前打聽考官喜好,穆大人所喜文風的考生害得不淺。
阿秀點頭記下,“多謝……”
“噓。”顧明珠擡起蓮藕般胳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阿秀緊張四下張望,莫非有人?
是有人!
顧明珠從浴桶中起身時,一手已拽起幹淨的衣裙,等她邁出浴桶時,衣裙已經披在身上,腳步輕盈靠近比鄰後街的窗前。
阿秀隻覺得眼前一花,回神時站在床邊的顧小姐又向自己示意,随便說點什麽.
顧小姐胖胖的身體比她還要顯得靈活,說點什麽好?“顧先生買了許多零嘴,小姐是不是用一些?”
顧明珠滿意點頭.
阿秀拍着起伏不定的胸口,繼續道:“這隻簪子最适合您了,簪頭的蓮花很配您,顧先生果是好眼光……”
倒也不是阿秀胡說,客房的桌上堆滿零嘴和價格高低不等的钗環,顧遠讓阿秀給顧明珠買衣裙都是挑最好最貴的,他買給女兒的物什價值各有高低,他覺得女兒會喜歡就買下來。
窗戶上隐約有一道黑影,不是顧明珠警覺,阿秀絕對發現不了。
此時看到黑影,阿秀緊張揪着衣袖,盡量控制自己不發出尖叫,在顧小姐沐浴時有男人闖入,即便最後證明闖入的男人是意外,對顧小姐的名聲也有不小的影響。
顧明珠回頭淺笑,她明亮的眼睛給阿秀帶來些許的信心。
窸窸窣窣的聲響,窗外的人已将要把窗戶叩開,顧明珠看準機會,搶先一步推開窗戶,向内打開的窗戶并沒碰見外面的人,然而突然開啓的窗戶讓他沒有任何準備,和顧明珠碰了個照面。
那人肩膀染血,臉龐蒼白,流了很多的血,好似受了很重的傷。
他眼前是一個白胖白胖的小姑娘,頭發還濕漉漉的,顯然他方才沒有聽錯,小姑娘正在泡澡,可肥嘟嘟的小姑娘怎麽會突然來到他隐藏的窗前?還打開窗戶?
顧明珠唇邊緩緩扯出一個笑容,他瞳孔微縮,要壞,要壞!張口道:“小姐……”
“遲了!”
顧明珠利落擡起一腳,狠狠蹬在男人俊美蒼白的臉上,“你給我下去!”偷偷摸摸溜進女子閨房,再好的理由借口都不成。
她前世的錯誤,被人陷害抓住把柄,今生她豈會再心軟?
那麽胖的姑娘,腿腳利落不說,還擡能擡得很高……他今日出門是踩了狗屎麽?
遇見得都是什麽人啊。
他本就受傷很重,勉強逃出來,又被顧明珠一腳從二樓踹下去,哪怕他有功夫内勁護體,從二層樓高摔到地上也覺得骨頭斷了,再次吐了好幾口血,有氣無力擡頭,胖胖的小姑娘笑起來還挺可愛的。
師傅說他今年流年不利,命犯太歲,還真準了,師傅算了一輩子卦沒一個應驗的,酒醉後随口給他批卦卻是精準無比。
“顧小姐……”阿秀期期艾艾蹭到顧明珠身邊,“您會功夫?”
方才顧小姐動作太利落,就算是隔壁武館的師傅都踢不了那麽高,那麽精準!
這具身體肥得似豬,可意外的靈活,以顧遠的精明縱然再疼女兒也不會真把女兒養成一隻豬,何況顧金玉和顧如意無論是在她前世,還是今生的記憶中都很苗條。
回客棧的路上,顧遠給她不少吃的,她竟是都吃了。
她自控力很強,可偏偏敗在食物上頭。
比如現在,她就餓得難受,十分想大吃大喝一頓,吃東西的願望壓倒一切。
顧明珠隻是對阿秀高深莫測般笑笑,她自己沒辦法解釋,随便阿秀怎麽想了,有時解釋越多,越容易出錯。
“啊,顧小姐,還有人。”
阿秀指着後巷,兩條胡同中間的小巷裏有出現幾道身影,顧明珠向下看去,眸子睜得很大,不可能!
他的人怎麽可能此時出現在餘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