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上方漆黑一片,似是壓着厚厚的烏雲,随着零星幾點星光的閃爍,在祭壇之上打出陣陣晃動的陰影。
“消,消失了嗎?”
一号大汗淋漓,強撐着一口氣說完這話,又轉動僵硬的脖子,往四周看了一眼,确實沒有發現亡靈軍團的影子,又傾耳細聽,不知是先前骷髅逼近祭壇給他留下了濃重的陰影,使他感到風聲鶴唳,他總覺得腦海之中似是還響着若隐似無‘咔嗒、咔嗒’的骷髅行走時發出的聲音。
五号、六号及七号都是傷痕累累,躺在祭壇之上直喘氣。
一号緊張無比聽了半晌,又起身爬到祭壇邊沿往下看,确認那‘咔嗒、咔嗒’的聲音并非是骷髅軍團來臨,才長松了口氣。
他有氣無力看了宋青小一眼,那眼神複雜,飽含畏懼、戒備及羨慕等情緒。
雖然不知道她怎麽辦到的,但先前漫天星光及亡靈法師俱被宋青小吸入體内的一幕被一号、七号等看在眼裏。
這一次試煉她顯然得到了莫大的好處,骷髅軍團的消失與她應該也是脫不了幹系。
雖說衆人能夠死裏逃生是托了她的福,但一号想起那些磅礴的能量,卻又難免感到有些酸澀妒忌。
不過宋青小強橫的實力卻讓他不敢生出半點兒觊觎之心,到了這樣的地步,一号也徹底掐死了想獨得試煉完成之後的14000積分,隻求平安順利的逃出恐怖營,活下去就成。
衆人歇息了一陣,宋青小也借此時機也感應着外放的星辰。
那些星辰仿佛她外放的眼睛,借着星辰之輝,使她将亡靈祭壇的全貌大概看清。
這意外得來的星辰大陣實在奇妙無比,可惜此時并非她詳細研究的大好時機。
宋青小緩緩運轉滅神術,那些外放的星辰接二連三的化爲光點往她靠來,接二連三沒入她的身體。
筋脈之内恢複了一、兩成靈力,宋青小想起先前體内‘滅神術’失控的情景,又想起神魂内傳來的古怪吸力,以神識視察靈海,裏面她凝結出的元神還在,身體各處并沒有感覺到詭異。
但‘滅神術’可能确實有問題,可惜這個東西是從試煉空間兌換的,财不敢露白,她連問都不敢問人。
隻能暫時忍下來,往後再看端倪。
她歇息了一陣,又重新站了起來,身旁其他試煉者及逃亡者躺了一會兒,都緩過了氣。
死裏逃生的逃亡者們趴在祭壇之上,無聲的流淚。
“這裏到底是怎麽回事?”宋青小問了一聲,“現在我們這樣,算不算已經打開了亡靈祭壇的逃生之門?”
她往前走了兩步,從祭壇之上往下看,階梯之上幹幹淨淨,不止是骷髅已經消失,就連先前死在階梯之上的逃亡者們的屍體都消失得一幹二淨。
沒有血迹,甚至連空氣中都沒有聞到血腥味兒,仿佛之前亡靈大軍圍困的一幕隻是衆人的幻覺而已。
但宋青小總感覺那些骷髅并沒有像亡靈法師一樣完全消失,隻是因爲星辰的逆轉而不知道被轉向了哪裏。
“如果逃生之門已經打開,那麽逃出去的路又在哪裏?”
她說話時,側轉回頭,耐心的等着逃亡者的回應。
“我們困在,”她站了半晌,才有一個神情激動的幸存者艱難無比的爬起身:“……恐怖營,已經不知道,多少年了……”
說話的人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他能爬上階梯并活到此時,應該是有其他幸存者庇佑的原因。
宋青小轉過身,目光與他對視,他滿臉褶子,上面堆積了重重污垢,在淚水沖刷之下,顯得臉上黑灰一道一道的。
他應該是不常說話,張嘴時表情顯得有些陌生、遲疑,宋青小在看向他的時候,他本能的低頭想躲避這目光,但又強迫自己鼓足勇氣,與他對視。
其他試煉者在聽到‘恐怖營’三個字時,俱都來了精神。
從進入試煉到現在,一開始在隧道中被追殺,接着遇到雙頭犬、巨人及誤入亡靈祭壇,差點兒死在這裏,直到這會兒才真正聽到試煉中的人物提起與任務相關的重要消息。
一号也忍着身體的傷痛,從地上爬坐起來,忙不疊的開口:
“不要整那些沒用的!這裏出口在什麽地方,我們逃出去還有多遠……”
他要問的話,也正是其他試煉者心中所想。
一号話音一落,恢複了身形的五号及神情虛弱的六号都不由自主的坐起身,盯着那張嘴的老人。
宋青小的目光往一号身上掃了一眼,她的神色平靜,不含殺意、威脅,但一号被她一看,卻遍體生寒,原本剩餘要問的話被堵在喉間,發出一聲幹咳之後,強行又咽了下去。
這個時候沒有人嘲笑一号的懦弱,宋青小的實力衆人有目共睹,這個時候大家都提不起與她作對的心思。
她一個眼神将一号鎮住,走到那老人身側,盤腿往地上一坐,接着問道:
“你繼續說。”
不知爲什麽,宋青小隐隐覺得這一趟任務并不是這麽簡單的。
祭壇頂端的圖騰已經消失,這祭壇呈圓形,周圍是階梯,幾乎難以分辨清楚方位。
這種情況,應該并非偶然,而極有可能大有深意。
此次試煉提示直接、明了,但路途兇險非凡,一丁點兒的小失誤,可能會引來極大的後果,令她不得不小心謹慎。
若是以先前她向一号讨要了箭支之後所做的記号爲準點看來,吊橋方向過來的路是屬于東,那麽與之相對的亡靈祭壇的方向便屬于西。
她與亡靈法師相對之時,應該是站在東南向的位置,可在吸收了亡靈法師,逆轉了星辰之後,似是變換了一個方向。
可惜當時大家處于生死關頭,既亂且急,地面的圖騰、打鬥的痕迹又消失,不能因此作爲依據,而下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