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狼将咬下來的一塊肉圄囵吞入腹中,又繼而向翻了個身落進溪水中的保镖撲過去了。
那保镖自己都沒想到,被他墊背的男人會如此不中用,才剛打個照面,便死在了這獸口之中。
緊急關頭,他根本來不及拉遠距離再摸槍了,狼的速度比他想像的還要快得多,他握了匕首再次往變異灰狼的眼睛戳了過去。
灰狼本能的别開頭,趁此機會,保镖就地打滾,再次拉開距離。
一人一狼将水花攪亂,溪流底部的鵝卵石在擠動之下發出‘咔咔’的聲響。
“啊……”
甯靜的溪流被打破了詳和,原本歇息在周圍的人此時隻恨自己少生了一對腿與手,隻恨不能手腳并用,再爬遠一些。
躺在草地上的人翻身坐起,此時有人連地上的背包也不敢抓,跌跌撞撞起身便想逃。
周雪莉與周先生顯然也被這個變故打得措手不及,誰都沒想到,在林中行走時,大家滿身警惕都沒有引來危險,好不容易松懈下來,卻又遇到了襲擊。
“保護周先生!”
巨大灰狼出現的一刹那直撲保镖而去,周雪莉想也不想便大聲的呼喚衆人先保護周先生。
附近站着的保镖一分爲二,一半先扶着周先生起身,一半則舉起槍,準備對着這隻巨大的變異灰狼進行掃射。
那被變異灰狼追擊的保镖此時一臉狼狽,他在溪水裏滾了兩圈,雖然僥幸未死,但卻受傷不輕。
灰狼鋒利的巨爪一下按到了他胸口上,尖銳的指甲抓進肉中,這灰狼變異之後體形暴漲,這一踩下來令那保镖隻覺得五髒六腑仿佛都要移了位似的。
他強忍劇痛試圖反擊,這狼身體龐大,動作卻十分靈活,在保镖拿匕首刺它之時,它将碩大的狼首避開,刃尖從它嘴角旁滑過,它嘴裏發出威脅的‘嗚咽’聲,一口往保镖拿着匕首的手咬了下去。
這灰狼性情狡詐,且動作敏銳,保镖數次拿刀刺它,反倒刺出了它的獸性,此時一口咬來,保镖眼疾手快之下将匕首一松,那狼将匕首咬在口中,‘铿锵’一陣亂咬,牙齒磨在匕首上,發出令人膽寒的‘吱嘎’聲。
趁此良機,那保镖撈起掉落在旁邊溪水中的槍,舉了起來朝着狼就扣動了扳機。
‘砰’的一聲槍響,子彈探過灰狼的耳根,灰狼口中發出‘嗷’的一聲痛呼,半隻耳朵搭落了下來,鮮血順着它頭頂的皮毛滴滴答答的往下湧。
它吃疼之下本能的後退了半路,上半身往下趴,作勢還要再撲。
保镖争取到這樣一個求生的機會,立即翻身坐起,拼命想要後退。
之前那一槍離得太近,情急之下胡亂開槍沒有打中要害,隻是傷了這變異的狼而已,此時他一面起身要逃,試圖退到安全的位置,那狼怎麽肯甘心眼睜睜看着到嘴的獵物逃脫,便又撲了上來,一口将其大腿咬住。
保镖強忍劇痛,再舉槍往它身上補了一槍。
‘砰’的一聲槍響,這一次打中了狼的前腿,那狼站立不穩,一雙猩紅的眼睛裏露出兇悍之色,牙齒咬得更深。
保镖拼命掙紮,這一咬一掙紮間,才剛站起來的身體又重新摔回到小溪裏。
染紅的溪水被一人一狼撲騰得到處都是,保镖受傷之後求生意志極深,那狼也甯死不肯松嘴。
島上生物的殺傷力,大家都是見識過的,那保镖求生意志極強,深知一旦被這狼咬住,再拖延下去恐怕逃難一死,便狠心忍痛擡起另一隻腿,用力踹到狼身上。
狼受襲之下本能一甩頭,保镖再用力抽身往上爬,雙方相互用力往相反的方向,灰狼利齒如刀一般,咬着保镖腿上那塊肉連帶着作戰服一起撕了下來,咽進了肚腹内!
趁着這一踹之力,保镖手撐着上半身,用力往後退。
此時另一邊狼一等人将周先生帶離危險的溪邊之後,舉起槍對準了溪流邊那隻吞咽了一口美味,正準備再往保镖撲去的狼,隻聽‘砰砰砰’的槍聲響起,十數發子彈打在變異灰狼身體之上,那狼身上的皮毛逐漸被鮮血浸濕。
那狼兇性不減,卻已經沒有先前的威脅力。
幾個保镖将受傷癱軟在草地上的保镖架起往後拖,同時舉着槍還在往小溪裏站立着的那隻灰狼身上補槍。
變異灰狼很快便咽了氣,龐大的身軀‘铛’的一聲摔倒進溪水裏。
衆人的心仿佛都提到了嗓子眼處,一場危機好像輕而易舉一下就被平息。
大家緩緩松了口氣,宋青小卻想起先前闖進自己精神力範圍内的幾道陌生氣息,死去的灰狼隻是其中之一而已,至少還有幾隻變異灰狼的同類躲在附近。
她精神力高度集中,七号的目光若隐似無的落到她身上、臉上,仿佛一直在觀察着她的表情。
七号曾吃過六号精神力攻擊的虧,幾個試煉者中,除了一号尚不确定之外,她對精神力的感應應該是最爲敏銳的,宋青小精神力一而再、再而三的使用,瞞得了别人,她總會察覺出一些端倪。
尤其是在她喊出‘小心’的時候,更是确定了七号的猜測。
此時她如果稍露要躲閃的端倪,其他幾個試煉者必會第一時間嗅到不對勁兒,迅速撤退。
可是試煉任務中,是需要有六個祭品,誰都不想成爲被祭祀的人之一。
這些人都會察言觀色,要想瞞住他們并不容易,唯有她跟着一起站在這裏,其他人才會相信她沒有發現其他危機。
一旦其他幾隻隐藏在暗處的灰狼撲将出來,到時就算宋青小不出手陰人,其他幾個試煉者也會迫不及待推人出去獻祭,這樣才能快速将任務完成。
宋青小想到這裏,硬生生忍住心中想要逃跑的念頭,在七号等人注視下,佯裝出鎮定的神情,雙腳仍死死站在原地。
“怎麽了?怎麽了?”
矮樹叢後的男人慌慌張張的一手提着褲子,一面慌張的撥開樹叢出來,他也害怕,走得不遠,聽到聲音不對勁兒連褲子都來不及提。
褲子上還帶着水漬,可想而知他聽到槍聲時的惶恐心情。
“沒事。”
有人指着溪裏的狼屍,驚魂未定的回了一句:
“剛剛蹿出了一隻狼,不過已經被狼先生們打死了。”
周先生請來的保镖是以狼爲稱,以不同的阿拉伯數字區分每個人不同的身份。
一個工人有意讨好,臉上還殘留着餘悸,卻笑着說道:
“不過假狼不是真狼的對手。”
溪水裏泡着一狼一人的屍體,沖涮而下的水流帶着殷紅的色澤,先前風景如畫的溪邊充斥着濃郁的血腥氣。
被撕了一塊腿肉的保镖還在痛苦的呻吟,他這模樣已經是沒有辦法行走的。
現在死了人,血腥味兒會被順流而下的水帶得很遠,極容易吸引來野獸的。
周雪莉皺着眉,一臉陰郁,顯然沒耐心聽雇傭的工人拍保镖的馬屁:
“不要說了,趕緊收拾東西,先離開……”
她這話還沒說完,那後出矮樹叢的男人先是看到溪水中泡着的屍首被吓得不輕,緊接着又聽到保镖們已經将問題解決了,又松了口氣,周雪莉講話的時候,他雙手正準備系上褲子,一隻碩大的狼卻出現在他身後,悄無聲息的張開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