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這已經是他身體素質高于普通人的緣故,才多撐了一些時間,最開始被咬到的工人連三分鍾的時間都沒撐到,便徹底死去。
“我盡力了。”嚴教授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所有人心裏都是一沉。
他既然能提前準備好解毒劑及血清等物,證明周先生一早就已經考慮到了島上有毒的蛇蟲鼠蟻等,但嚴教授的救援失敗,意味着周先生爲了應付島上的毒蟲等物準備的解毒劑、抗毒血清等起不了任何作用,也就表明,接下來如果再遇到蛇蟲鼠蟻,喪生的機率又更大了一些。
衆人臉上露出絕望而又畏懼之色,這種低氣壓,不亞于先前遇到鳄魚群的襲擊。
“如果我有時間,蜘蛛沒死,興許經過提取毒液,可以研制出相應的血清……”
嚴教授似是感覺得到衆人的失望,補充了一句,但此時這句話并沒有能安撫到衆人。
因爲明顯現在沒有時間、沒有适合的儀器及地方讓他能研究,更何況蜘蛛早就被保镖臨死之前的反擊砸死,嚴教授的話并沒有實質的意義。
周先生的臉色好像比之前更加的陰沉,顯然這件事情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接下來衆人要面臨的危機,除了兇猛的野獸之外,可能還多了防備這些有毒的蛇蟲類。
一幹保镖的神情有些凝重,狼一與其他人相互交換了個眼色,“周先生。”
狼一将槍一收,轉頭看着臉色臘黃的周先生:
“我們一開始說好的,可不是這樣子的。現在我們的人已經死了兩個,一開始說好的價錢不行。”
宋青小看着一瞬間眼神陰沉的周先生,有些啼笑皆非。
看樣子周先生與他雇傭的保镖之間關系并沒有想像中那麽親密,在這個節骨眼上,死去的保镖屍骨未寒,竟然提起了加錢的問題。
但這種情況下,周先生顯然别無選擇,他還需要這群保镖的擁趸,不止是保護他在島上的生命安危,還能震懾其他的人。
他忍住心裏的想法,‘呵呵’笑了兩聲:“放心,回去之後,會再給一個讓你們滿意的價格。”
狼一臉上露出笑容,随即一場小風波很快消彌。
“這隻蜘蛛是哪裏來的?”
解決了保镖們的問題後,周先生随即問起這事兒。
有人将先前的事說了一遍,嚴教授便道:
“興許是隐藏在草地、石縫中的。”他的話音一落,大家都覺得後背寒毛倒立,總覺得自己腳下踩的地方,仿佛還隐藏着這種緻命的‘殺手’似的。
大家忙不疊的躲避,誰也不敢再踩着石縫,怕再鑽出一隻蜘蛛來。
藥物不起作用之後,便隻有提高警覺與防備。
嚴教授拿出一根半透明的細長儀器插進死去的保镖被咬的傷口裏,取出來之後看了一眼,“傷口有46mm,”蜘蛛是隔着這個保镖厚厚的作戰服咬進去的,“由此可以推測,這蜘蛛的毒牙大概1cm左右的長度,我建議大家用繃帶将腳踝等地方纏緊,一旦發現蜘蛛,可以用東西拍落到地面,立即弄死。”
衆人一聽這話,都各自從包裏取出東西照嚴教授的吩咐行事。
周雪莉也取了繃帶,将周先生的褲腿處牢牢紮緊,他一隻手還與那隻銀色箱子鎖到一起,但周雪莉替他紮緊袖口時,他并沒有将這隻箱子取下來的意思。
宋青小注意到這一點之後,心裏對于箱子中裝的東西更感好奇。
“宋小姐。”
周雪莉隔着周先生手腕上與箱子連接的鎖鏈,替周先生纏着手腕,他手腕上戴着鎖鏈的地方已經被勒出了一條很深的瘀痕,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似的。
宋青小的目光落到他手腕上,發現他的手腕異常瘦弱,可能是因爲戴着鎖鏈使得血液的流通不大暢行,他手背上的血管凸了起來,皮膚有些幹癟,骨節突出,有種病态的感覺。
周先生不知是不是注意到了宋青小的視線,突然開口喚她。
這個時候被點到名并不是一件好事,宋青小擡起頭,周先生皮笑肉不笑的,開口發問:
“出事之前,是誰在說話,你注意到了嗎?”他停頓了片刻,“我聽到聲音是從後面傳來的。”
“是我。”
七号這一次倒很坦然的站了出來,她笑眯眯的道:
“我看五号皺了一下眉,問了她一句。”她指了指宋青小,周先生的目光又從她身上再轉移到宋青小身上:
“宋小姐是不是發現了什麽問題?”
他這樣問之後,宋青小笑着看了七号一眼,心中殺意一閃而過,臉上卻沉吟了片刻,擡頭看着周先生:
“你們聞到臭味兒了嗎?”
她這話讓衆人都愣了愣。
事實上除了可能除開鼻子有問題的人之外,所有人都聞到了臭味兒。
從上島進入林子之後,衆人便隐隐約約的聞到了一種動物屍身腐爛後的臭味兒混合着血腥氣及某種東西發黴後的味道混合到一起,相當刺鼻。
但無論哪一種味道,出現在海島上并不稀奇。
周先生還以爲她要說什麽話,聽她提到臭味兒,便不由笑了一聲:
“确實有一股臭味兒。”
他說到這裏,又拿着帕子掩住了鼻子。
周雪莉深呼了一口氣,“可能哪裏有死去的動物屍體腐爛了。”
宋青小點了點頭,其他人一聽隻是有動物屍體腐爛,不由都松了口氣。
耽擱了這一陣,天色已經完全大亮了,淩晨時的雨已經徹底停止,林中的霧氣并沒有散去,整座小島好像在慢慢的蘇醒。
周雪莉照周先生的意思,吩咐衆人繼續趕路,希望能沿着河岸盡快找到連接研究所的排污管道,盡量在天黑之前趕過去,否則一旦天黑下來,一行人更難在這島上活下去。
死去的兩人除了保镖被周先生下令讓工人挖了個簡易的坑就地掩飾之外,另一個工人的屍身則被扔在了原地。
兩人的物資被其他人撿起,一行人順着河道再往上走,越走衆人就聞到那股先前宋青小提到的臭味兒更明顯了些,顯然腐爛的動物屍體應該就在這附近了。
前面草地更加茂密,這些野草肆無忌憚的生長,已經長到了沒及衆人小腿的高度。
爲防止草叢中有危險,衆人各自揀了些斷掉的樹枝探路,還沒走到時,便先以樹枝敲擊前面的草叢,試圖想要以打草驚蛇的方式,提前先隐藏在草叢裏的東西趕走。
一路有驚無險,并沒有再碰到什麽嚴重的危機。
但那臭味兒更濃了,幾乎要到了讓人難以呼吸的地步。
衆人各自紛紛掩鼻,聞之欲嘔,保镖們圍在周先生左右,前方開路的人變成了六号年輕男人、一号寸闆頭、二号斯文學者及兩個背負着沉重行囊的工人。
大家走得汗流頰背,被崎岖難行的路及未知的危機、臭氣折磨得苦不堪言的時候,一号寸闆頭的聲音響了起來:
“你們看。”
他突兀的開口讓不少人茫然的擡起頭來,周先生已經走不動了,渾身大汗淋漓,幾乎要靠兩個保镖将他架起來,才勉強堅持到現在的。
一号說話的時候,周先生一側倒向保镖身體,一手還牢牢抓着周雪莉,他将手裏箱子的鎖鏈抓得極緊,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似的,還沒開口發問,就聽一号說道:
“那是不是研究所的排放管道?”
此時一号的話讓周先生精神一振,他下意識的推開了保镖,極力站起身想去看個分明。
宋青小也掩着鼻子,順着一号手指的方向看去,約五六十米開外,前方斜下的河道已經幹涸,被大片豐茂的水草所占領,不知名的爬藤植物将河床鋪得嚴嚴實實。
在一片綠茵之下,圓形的管道出口在河床的另一側,被掩藏在爬藤之中,隐約可以透過綠色植物的縫隙,見到一絲現代化設施的影子。
如果不是一号眼神銳利,怕是就算大家往這個方向轉了頭,也未必能透過爬藤植物看到這點端倪。
大家面露喜色,仿佛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周先生在入島之前就說過沿着河道有連接研究所的排放管道,他說的時候十分笃定,但衆人入島後走了這麽長時間,死了這麽多人,卻一直并沒有發現周先生口中所說的管道。
大家猜測可能是年生久遠,周先生興許是記錯了位置,也有可能周先生所說的研究所,隻是欺騙衆人的幌子。
但到了這樣的地步,衆人都沒有退縮的餘地,同行的工人都感到絕望而又惶恐不安的時候,管道的出現如給人打了一劑強心針,讓所有的人都情不自禁的歡呼出聲。
找到了排放管道,就能沿着管道找到研究所的位置,隻要天黑之前趕到研究所,打了求救電話,就能等來救援的人。
不少人喜極而泣,都争先恐後的往前面擠。
保镖護持着周先生小心謹慎的走在後面,看這些人歡天喜地的往前跑去,周先生目光閃了閃,并沒有制止,嚴教授等人則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遇到蜘蛛之後,一路行來這一隊人馬雖然沒有發生意外,但島上處處都是危機,衆人還是應該更加小心一些。
宋青小也謹慎的走在後面,幾個試煉者不約而同的走在中間。
“沒有危險!”
下方已經是河道了,跑下去的人興奮逐漸冷卻之後,變得謹慎了一些。
水草長得很高,有人試探着邁了一步出去,從他抽腳的動作看得出來,地底有些柔軟,水草底下應該是一片柔軟的淤泥。
有了第一個人壯着膽子踩上去,因爲先前遇到鳄魚的緣故,這人很快又退了回來并駐足停留了一會兒,聽着風吹草動。
但他頓了半晌,并沒有什麽意外發生。
除了風吹過草叢,發出的‘沙沙’聲外,周圍并沒有其他動靜。
他很快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動,再一次走過去了一點又退回來,仍沒有遇到危險。
“沒有危險啊,可以過來!”
這人有些興奮的舉起手,拼命的揮了兩下。
看到他的舉動,周先生等人才跟着下了坡坎,往河床中間走去。
可能是前面的人沒有遇到危險,讓一行人緊繃的神經稍稍放輕松了些,就連幾個科學家們也露出笑容,嚴教授道:
“看樣子,鳄魚群的巢穴,就隻聚集在先前那一塊位置。”
臭味兒越來越濃,讓人吸一口氣便有種作嘔的感覺。
但發現管道的巨大欣喜壓過了這種生理上的不适,宋青小與試煉者們走在一起,七号一直跟在她身側,不時伸手揉揉鼻子。
排放管道離得越來越近了,估計離衆人所在的位置還有二三十米的距離。
“好臭啊。”
西裝男忍不住嘀咕了一聲,“到底哪兒有屍體?”
宋青小根本不敢大口呼吸,她一手掩鼻,一手拿着槍拍打草叢,每踩出去一步都有些小心翼翼。
“啊!”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一個男人傳來驚呼聲,似是發現了什麽東西。
但衆人對于這種驚呼最是敏感,一聽有人呼叫,第一本能反應都是接連後退,顯然是想起了先前那兩個被蜘蛛咬死的人。
宋青小也夾在人群中跟着退,前面驚呼的人回頭發現這種情況,也本能的跟着退。
地面濕軟,他跑得有些狼狽,好幾次險些摔倒在地,但這會兒大家情況都差不多,也沒人去嘲笑他。
這人退回人群中,稍稍安定了些,衆人又接連退出五六米開外,但這一段時間裏,這最先慘呼的人手指的方向卻并沒有什麽詭異的事情發生。
“搞什麽?”
有人将驚惶失措的心情化爲怒火,厲聲的指責:
“看到什麽東西了,就鬼吼鬼叫的?”
“我,我剛剛好像看到一隻鳄魚!”
最開始慘叫的人還驚魂未定,‘鳄魚’兩字一出口,所有人都覺得頭皮發麻,渾身雞皮疙瘩直立。
先前鳄魚群給衆人造成的傷害,令人印象深刻,難以忘記。
一聽說發現了鳄魚,所有人都開始感到害怕,周雪莉與保镖們護持着周先生往後退,水草被踩得東倒西歪的,科學家們也顯得份外狼狽。
“不太對。”
這個時候三号女人罕見的開口說了一句:
“我們離得這麽近,如果有鳄魚,早出來了。”
變異的鳄魚兇猛異常,衆人進入它的狩獵範圍,它不可能會眼睜睜看着‘獵物’從它地盤溜走的。
三号女人捂着鼻子,含糊的道:
“是不是看錯了?”
她這樣一問,那最開始慘叫的人便露出躊躇不安之色,他原本是十分笃定的,此時被人一說,好像又覺得三号說得也有道理。
“我,我不太确定……”他這話一說出口,周先生臉上便露出不快之色。
“去确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