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春君心中疑惑,問道:“王兄此言何意?”
燕王喜揮手屏退左右,随後說道:“燕丹是孤的兒子,他是個什麽樣的人我心中有數。在這個時候,他如果不做出什麽特别的事情,反倒是有些不正常。”
雁春君面色微變,再次問道:“王兄的意思是,太子瞞着我們有着别的打算?”
燕王喜點了點頭:“丹對于秦國一向有着很強烈的抵抗情緒,在寡人看來,他是不會突然變了心性的。”
雁春君問道:“既然王兄知道這其中有問題,那您爲什麽不阻止他,反而同意了這個提議?”
燕王喜看向對方:“我爲什麽要阻止?”
雁春君上前一步,說道:“太子的計劃很可能就是針對秦國的,若是任由他折騰,說不定會鬧出什麽亂子來。”
燕王喜開口:“鬧出點東西也沒什麽不好,如果真的能夠然秦國焦頭爛額的話,那麽對于我們也沒有什麽壞處。”
聽到這話,雁春君心中一震,似乎也明白了些什麽,有些驚訝的道:“王兄,您是想……”
燕王喜歎了一口氣:“如今的秦國越發強大,嬴政的野心更是日益膨脹。照這麽個情況下去,早晚會輪到我們燕國的。”
“原本我也是想試着與其和睦相處,但現在看來這種可能性卻很小。就算我們恭恭敬敬的侍奉秦國,嬴政也未必願意放過燕國。”
說到這裏,燕王喜自榻上起身,走了幾步說道:“說實話,寡人現在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辦。無論是進是退,好像都看不到出路。”
“雖然孤不知道太子要幹什麽,但至少他的心還是向着大燕的。既然我沒什麽辦法,倒不如讓他放手一試,說不定真的會有什麽意外之喜。”
聽到這裏,雁春君的心頭也不平靜了,原本他以爲這個王兄就是一個昏庸無能,一無是處的君王。
但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心機,這些事情自己怎麽就沒想到呢?
緊接着,雁春君似乎又想到了什麽,說道:“王兄,那如果太子真的鬧出了什麽大亂子,秦國事後來爲難燕國,那又該怎麽辦?”
聽到問話,燕王喜沉默了一下,随後平靜的說了一句:“寡人什麽都不知道……”
聞言,雁春君不由的咧了咧嘴角,心中吐槽道:“這個老家夥,倒真是甩得一幹二淨。”
不過緊接着他的臉上就露出了谄媚的笑容:“王兄英明!無論您做出什麽決定,臣弟都會支持的。”
“嗯,有心了。”
燕王喜說了一句,然後就讓對方下去了。
他之所以跟雁春君講這麽多,并不是因爲對方有多麽的能幹,或者覺得比自己兒子更值得信任。
恰恰相仿,雁春君就是一個貪财好色且沒有智慧的王室勳貴。
不過也正是這樣的人才更讓他放心,因爲對方沒本事幹出什麽大事,更不會超出自己的掌控。
而且雁春君的權勢完全來自于他這個燕王,如果自己或者燕國發生了什麽意外,對方的利益與特權也就将化爲烏有。從這個角度上來說,兩人是站在同一條船上的。
有時候利益的鎖鏈,要比所謂的血脈親情更加牢固……
一個月之後,一個消息傳入了鹹陽宮之中。
一座大殿内,嬴政高居王位之上,打開了一份竹簡,仔細的閱讀着。
忽然間他的眉頭一皺,臉色也發生了變化,神态似乎是憤怒,但卻又帶着一些激動,頗爲複雜。
随後他将逐漸一把拍到了身前的桌案上,口中自語道:“荊轲,來得正好……”
與此同時,其眼神之中散發出一絲冰冷。
燕國并沒有隐瞞派遣使者觐見的事情,反而大肆傳播。
雖然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其中的具體情況,但卻也知道燕國派人到鹹陽來朝拜秦王了,并且還帶來了兩份厚禮。
當然,這絕大部分人之中,自然是不包括北辰的。
在消息剛傳來不久,他就已經得知了許多事情,其中包括此次燕國使者的身份。
“荊轲。”
北辰的口中輕聲呢喃,這件事情勾起了他前世的記憶。
沒錯,正是荊轲刺秦。
雖然時間上比他記憶中的略早了一些,但情況卻是很相似的。自己有八成的把握,這次荊轲來到秦國的目的就是爲了去刺殺嬴政。
雖然已經猜到了這件事,但北辰并不打算摻和太多。
首先,通過時不時的接觸,他發現嬴政并沒有看上去的那麽簡單。就算不是絕世高手,也有着足夠的自保能力。單憑一個荊轲,還無法對其造成太大的威脅。
其次,以自己的角度來看,嬴政與荊轲屬于私怨,或者說是情敵。
北辰很不喜歡參與到這樣的事情當中,既麻煩又尴尬。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比較好。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需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将這個消息告訴高漸離。
畢竟荊轲與高漸離也算是一對好基友,還是讓對方提前了解一下比較好。
而且就算現在不說,小高早晚還是會知道的。
至于高漸離到底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當得知荊轲要來到秦國之後,高漸離心中一驚:“什麽?大哥就是那個燕國使者!”
驚了一下之後,他就開始思考了起來,大腦極速轉動着。
幾息時間之後,高漸離忽然道:“不好!”
一旁的雪女見到前者的這般反應,有些擔憂的問道:“小高你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高漸離一臉嚴肅的道:“以我對大哥的了解,在正常的情況下他是絕對不會以使者的身份去觐見秦王的,除非他還是有其它别的目的。”
雖然高漸離并沒有曆史挂,但心中顯然也是猜出了一些東西。
“那你打算怎麽辦?”
雪女問道。
高漸離開口:“總感覺大哥此行很可能會有危險,我現在就趕過去,提前和他見一面,把事情當面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