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于其對面之人則是穿着淡青色的衣衫,臉上始終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淡淡笑意,正端着一杯香茗細品,乃是受前者的邀請前來此處的北辰。
而在他旁邊還有着一個看上去三四十歲的男子,此人衣着得體,正襟端坐。雖然看上去鋒芒不漏,但卻可以自其眼神之中捕捉到一絲兵戈肅殺之氣。
嬴政率先開口:“兩位應該還是第一次見面吧,寡人介紹一下。這是北辰,孤的一位朋友,曾獲其多次相助。”
說完又将手伸向另外一人,接着道:“這位是缭,如今正于寡人身邊擔任國尉一職,所以也可稱他爲尉缭,負責掌管軍政之事,其才能當世少有。”
尉缭聽到這般贊美之辭,也是謙虛道:“王上過獎了,缭隻不過粗通一些兵法謀略罷了,當不得如此盛贊。能爲大王的宏圖偉業出一份綿薄力,便不負臣之所學了。”
北辰聞言也看向了前者,心中微微驚訝,沒想到自己身旁的居然會是大名鼎鼎的尉缭。
尉缭原本是魏國大梁人,後入秦遊說,被秦王所看重而封爲了國尉。
國尉可不是普通的官職,不僅品級高而且還擁有者相當大的權利,很多的在軍政要事都是由國尉來處理,比起大良造也僅僅隻低了一級。
要知道在大秦未曾統一之前爵位還是很值錢的,比如王,他的爵位僅僅隻是一個第十級的左庶長,但卻可以統領數萬大軍,征戰一方。
雖然秦國的軍功爵位總共有二十級,但後面最高的四級基本上就相當于一種至高的榮譽,放在那裏擺着。從權利上來說,大良造已經算是頂點了。當初的商鞅與武安君白起也都是在大良造這一等級。
而尉缭來到秦國還沒有多長時間就被封了國尉,從這一點上便可看出嬴政對于此人的重視。
當然,尉缭也是完全有資格獲得這份看重的,他乃是兵家之人,擁有着極高的軍事才能,并且在治兵方面也是有着其獨到之處。
除此之外尉缭對于縱橫之道也是頗爲精通,無論是在管理軍政方面還是開啓嘴炮怼人都是當世一等一的人才。稱得上當世頂級的軍事家與戰略家。
在二人相互認識,客套了幾句之後,嬴政也開始步入正題。
“今日請二位前來,是有意見重要的事情要商議一下。”
“王上但說無妨,若有用得到的地方,臣定當全力以赴。”尉缭聞言說道。
嬴政接着說道:“一統天下乃是寡人畢生之夙願,不過想要做成此等大事卻也很是不易。雖然其餘幾個國家沒有一個是大秦的對手。然而若是戰事一起,六國必然不會束手以待,一定會再次合縱,聯手對抗秦國。不知二位對于此事如何看待?”
當初蘇秦佩六國相印,促成六國合縱,在那個時候六國聯軍甚至已經打到了函谷關之下。若不是使用了外交遊說之策,再加上當時的六國本就存在嫌隙,秦國恐怕會受到重創。
也正因此,嬴政才會生出這般顧慮,害怕重蹈覆轍。
聽到問話,尉缭率先開口,六國合縱卻是是個巨大的威脅,所以臣認爲若是想要實現天下一統,就不能讓合縱之事再次發生。
嬴政聞言點了點頭:“愛卿之意,與寡人不謀而合。隻是要以何計策來阻擋六國進行聯合呢?”說着便朝着眼前的二人看去。
尉缭稍微思量了一下,臉上便露出了笑容,而北辰的表現也是相當的淡定,似乎胸有成竹。
嬴政見此心中一動,說道:“二位應該都有了想法,不如将各自的策略寫于掌心之中,然後一同打開,如何?”
對于這個提議,北辰與尉缭都沒有反對,在侍者拿來了兩隻筆後,便擡起了手掌,在上面寫了起來。
一盞茶的時間後,二人皆是放下筆,把手掌合起。
嬴政微微一笑,開口道:“二位一同亮出答案吧。”
話音落下,兩人的手掌同時打開,隻見他們的掌心之中各自寫了兩個字。
尉缭寫下的是“連橫”。這一點與嬴政心中所想是一樣的,這也算是效仿張儀了,雖然不是什麽新招術,但卻是一個合适的辦法。
目光移動到北辰的手掌上,之間他掌中的兩個字時“誅心”。
嬴政心中生出一些興趣來,詢問道:“這誅心二字,何意?”
北辰聞言,開口答道:“所謂,攻城爲下,攻心爲上。即便是一國之人都會産生出不同的心思,更何況是六國呢?”
“六國聯合雖然勢大,但問題也多。各懷異心之下的聯盟看似強大,實則脆弱不堪,隻要讓他們之間相互猜忌,就可以輕易将其瓦解。”
聽到這番話後嬴政點了點頭,身爲君王他自然也知道人心的爾虞我詐,互不信任便是合縱的最大弱點。
其實從根本上來說尉缭與北辰的想法是一緻的,隻不過前者說的是戰略方向,而後者則是在将實施方法,将二者結合起來就是一件撕裂六國防線的最佳武器。
“哈哈哈,此言甚合寡人之意,得二位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嬴政笑着說道。
在将此事定下來之後,幾人又商議了一下具體的問題,而就在這時卻有一個少年走了過來。
這個少年看上去有八九歲的樣子,身着白色的錦衣。面容英俊,五官硬朗,氣質溫潤而不怯懦,一眼看去其長相與嬴政幼年之時有着七分相似。
少年來到嬴政身前,先是恭敬的施了一禮,然後躬身将一卷竹簡遞到其身前,開口道:“這是兒臣今日的課業,還請父王一閱!”
嬴政接過竹簡看了一下,也沒有表态,而是将其遞向了對面的北辰:“北辰,你來看一下扶蘇的這篇文章寫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