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半句話沒有說,那就是想要就過來拿。
此時幾乎整個大廳的人都已經湧到了外面,但是大多數人都擠在房屋的台階上,栅欄前,以及屋檐下,隻有寥寥數人和椒月一起站在了庭院稍後的位置,當然是因爲有恃無恐的因素。
比如凱撒,比如帝雲歸,比如奚柏楠。
當然,還有錢櫻,事實上,錢櫻僅僅站在椒月的後面,少女輕輕捂住嘴唇,看着眼前正和那個看似強大到不可戰勝的敵人對峙的軒一。
她總感覺,這個軒一讓他感覺非常的熟悉,但是爲什麽會熟悉,錢櫻卻說不準。
花園的黑影依然站在花叢中,他的領域妥帖地包裹住了在場的每一個人,并且随時都準備着出手。
在修行界,有這樣一個說法,那就是洞玄境的修行者,在沒有幹擾的情況下至多可以毀滅一座城市,而洞玄之上,則可以輕易滅國。
是的,所以說在上古時期,洞玄之上的修行者甚至可以驕傲地自稱神靈。
即使現在,也可以被當之無愧地稱爲半神。
軒轶看着對方,他和這個自稱星魁的青安帝都暗部主事相距隻有不到十米,對于洞玄境而言,彼此的安全距離大概在兩百米左右,十米幾乎等同于貼身肉搏,而對于洞玄之上而言,相距十米大概和在對方手掌心沒有什麽區别。
但是軒轶依然說的非常平靜。
我的命就在這裏,想要就來拿。
星魁當然不是眼前這個男人的真實名字,因爲星城如今已經很少用單字了,無他,單字畢竟組合太少了,重名是每個人都要考慮的困擾。
但是魁便是魁首,對方敢用這樣的字作爲代号,本身就是自信。
星魁站在星光之下,平靜笑了起來,然後說道:“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您,以前隻是拿到了關于您的一些影像。”
“所以呢?”軒轶笑着問道。
“所以我相信當初就是您差點殺了星鬼斧。”星魁淡淡補充道:“兩年多前的您。”
“說不定我現在比兩年多前弱多了。”軒轶說道,因爲事實上軒轶确實要比兩年多前弱多了。
“您确實比兩年多前要弱,但是我知道當時的您究竟是什麽狀态。”星魁笑了笑:“您兩年後不僅還活着,并且恢複到了眼前的境界,我就不得不相信你不僅成爲星城有史以來第一個賤民行走,甚至又成爲有史以來成爲行走又叛逃的人。”
“所以呢?”軒轶重複問道。
對方似乎說了很多廢話,但是廢話越多,軒轶就感覺越警惕。
總不能跟打群架一樣吧,一群人拿着家夥聚到一起,一看對面,哎,怎麽認識?哎,怎麽在一起喝過酒,唠着唠着群架就打不起來,改成喝酒了。
雖然說軒轶相信星城的專業素養,但是眼前的情況,這個氣勢洶洶不惜殺自己人立威的暗部主事,眼下真有不打的意思。
哪怕說自己真的不是他的對手。
是的,軒轶當然不是對方的對手,雖然對方大概率要比星鬼斧要弱,但是星鬼斧是誰,星鬼斧可是星城七知事之一,哪怕是最弱的知事,但也是最強的天市境。
如今的軒轶,隻能勉強保證在正常的天市境手下能夠僥幸逃脫不死罷了,還是底牌盡出的前提下。
這對旁人來說當然值得自傲,畢竟軒一的真實境界隻有法相境,但是軒轶自己卻清楚,自己的戰鬥力是貨真價實的強洞玄境,若是掏出皇天古劍,那麽有擊殺像之前錢業那樣弱天市境的實力。
“所以在下想要行走閣下給在下一個交代。”星魁平靜說道:“我知道的事情當然比那些蠢貨知道的要多,也知道包括星主閣下在内所有人對您的抓捕并不熱心的原因。”
是的,因爲軒轶曾經搞出來過那樣大的一個幺蛾子,無論是誰,對于再逼這個少年走投無路這件事情上,都要選擇三思而後行。
“但是不熱心的前提是眼不見爲淨,如果您繼續躲着,那麽我們天南海北不相見,沒有誰會專程找您的麻煩,但是現在您選擇公然出現在了這裏,青安帝都的腳下,您該不會以爲,投靠了奧斯皇族便能夠堂而皇之地扇星城的耳光了?”
“抱歉,我認爲可以。”軒轶似笑非笑地說道,對方說了這麽多,其實說白了便是想要一個交代。
但是這個交代抱歉軒轶真的并不想給。
“我還記得那個故事,當初斯特帝國的天武帝曾經在暗星做過首席的殺手,代号是皇子對不對?”軒轶平靜看着對方說道:“然後就在蘭陰城那裏,就是我曾經呆過的那座城市,那一夜星城打算以蘭陰城爲祭品構建永夜之城,而那一夜天武帝選擇了叛變,結果被星城同樣懸賞追殺,不是嗎?雖然說皇子殿下的賞格并沒有我高,但是追殺的嚴格程度恐怕要比我高得多。”
“但是結果呢?”軒轶輕輕問道。
這個屬于星城的一個公案,甚至成了某種意義上的轶事。
“如果您也成了奧斯之皇的話,星城也會無條件解除對您的通緝。”
是的,結果兩個月後,慶曆四年春,天武帝曦徹選擇返回奧登帝都,率領熾焰軍借受到慶曆帝召見的機會進城,并在觐見過程中于萬人環伺下刺殺慶曆帝成功,以弑殺自己的叔父爲代價,奪回了原本屬于自己的王位,重新定年号爲天啓。
面對這個已經成爲斯特之皇的通緝犯,最終星城一萬個不自在,隻能自扇耳光撤除了對天武帝的通緝。
而眼下星魁的意思很明顯。
您何德何能,敢和那位千古一帝的帝王相比。
軒轶笑了笑,向着星魁徑直走了上去。
星魁看着這個向自己走來的少年,最終沒有選擇攻擊。
因爲他也無法确定,自己如果出手能不能殺死對方。
如果殺不死的話,後果會非常嚴重,畢竟月公主就在他的身後。
他就這樣看着軒轶走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後将頭靠近了他的耳朵,輕輕說了一句話。
星魁睜大了眼睛。
那一瞬間,他就感覺,星城對于他的通緝,沒有任何意義了。
軒轶笑了笑,後退一步,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情。”
“如果我想殺您的話,現在您已經死了。”
少年後退一步,右手伸出。
右手中少年握着一柄鏽迹斑斑的長劍,長劍插在對方手臂與身體的縫隙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