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錢櫻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跟着太子一路出了皇宮,然後穿過幾條僻靜的街道,最終拐到了一個看守森嚴的院子裏,隻見院子門外挂着黑色的牌子。
“奧斯帝國中央情報部。”
錢櫻微微咬住嘴唇,但是這次她是真的記住了方才軒轶教給她的那三課,所以隻是跟着,始終沒有開口。
看守的侍衛本來想攔,但是軒轶隻是靜靜出示一個黑色的令牌,便隻能退下向着少年跪拜。
即使以及有過星城行走的經曆,此情此景,才讓軒轶對奧斯皇太子手中的權力有了更清晰的認識。
并且如今的奧斯羽生事實上還處于大半權力都被奧斯椒月所占據的殘缺形态,但是依舊對下有着無上權威。
畢竟,他是幾乎确定的未來奧斯帝君。
如果沒有一個更加出色的孿生妹妹的話。
進了小院,再走進一個不起眼的小平房内,錢櫻就這樣一路默不作聲地追随着,這個時候她才明白,在太子殿下的庇護下,确實沒有人在意她是誰,又是什麽身份。
而軒轶走得如同在自己家裏的廚房一般,在牆壁上扭動了幾塊造型隐蔽的磚塊,整個牆壁就轟隆隆地向後移動。
錢櫻隻以爲這是太子殿下掌握的頂級密道,事實上軒轶清楚,這也是他這幾天臨時抱佛腳的産物。
當太子當然是一件美差事,但是要将這個差事當任務來做的時候,個中滋味,隻有自己清楚了。
哪怕說軒轶已經很久沒有做過任務了,但是一進入狀态,依然感覺那種氛圍已經流淌進了血液之中。
椒月今天來見他,告訴他那隻不飛不鳴的大鳥的故事,已經暗示他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因爲事實上留給軒轶的時間本來就不多,自他替換了奧斯羽生,真正的太子殿下銷聲匿迹之後,帝君便已經在重臣會議上提出了讓太子參政,就算說因爲公主黨的努力有所推诿,但是帝君的意志是不容駁斥的。
而據軒轶所知,最早明天他就會被邀請代替帝君參加第一次重臣會議,那個時候才是對他的真正挑戰。
所以在這之前,軒轶想來這裏補全最後的幾塊拼圖,以好讓自己在接下來的一路狂飙中,系好自己的安全帶。
錢櫻靜靜站在軒轶身後,默不作聲,看着眼前的額牆壁拆解之後變爲向下延伸的地道,然後軒轶回頭繼續拉着她的手向着地道走下去的時候,才有點回過神來,趕緊快走兩步跟了上去。
青安城奧斯家族不知道經營了多久,所以這個城市下面,到處都是盤根錯節的地道,真不知道下水道又是怎麽鋪設的。
軒轶不由有這樣的聯想。
向下走了幾十米,才看到有人在那裏等候着,看到軒轶和錢櫻,也沒有寒暄什麽,似乎不認得軒轶這個太子。
當然,軒轶知道他們是真的不認識。
因爲他們隻是上前遞上來兩件可以将全身罩住的黑袍。
錢櫻下意識地看了看對方的眼睛,卻發現他們的眼中空洞洞的竟然沒有眼珠。
錢櫻瞬間吓了一跳,向後縮了一步抓住軒轶的手臂,軒轶才淡淡開口:“他們是看守這裏的獄卒,雖然境界高深,但是需要自挖雙目,自斷舌根,隻保留聽覺,以免看到一些不該看到的事情,說一些不該說的話。”
這樣說着,軒轶伸手将兩件黑袍接了過來,一件自己穿上,另外一件遞給錢櫻:“這裏是整座青安城最嚴密的監獄,專門關押最重要的犯人,所以每個來這裏探視的人,都沒有多餘的身份,隻有這一件遮掩身份的黑袍。”
錢櫻沉默着穿上了這件黑袍,頓時感覺全身都被黑袍給束縛住,沉甸甸地連移動都很困難,瞬間意識到這件黑袍除了掩飾身份之外,甚至還有壓制修爲的作用,隻是她自己的修爲更低,穿上之後幾乎有點移動不得,隻能咬了咬嘴唇,剛想告訴軒轶自己動不了,但是随即少年的手卻悄然伸了過來握住她的手掌,一股熱流從中傳來,錢櫻瞬間感覺輕松些許。
錢櫻向着軒轶看去,隻能看到一個罩着黑袍的男子,眼神黝黑深邃,雖然心裏明白這應該就是太子殿下,但是不知爲何完全感覺不到熟悉感。
所以她想說兩句感激的話,但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該如何出口。
而軒轶則輕輕笑了笑,拉着錢櫻向着監獄的深處走去,隻輕輕說了一句:“不要東張西望。”
這裏是青安城最嚴密的監獄,如果類比的話,級别甚至要高于自己曾經住過的暗星監獄,畢竟這裏非罪大惡極之人其他人根本沒有資格入住其中,甚至深處還有洞玄之上的半神囚犯。
所謂奧斯帝國的底蘊,在其中可見一斑。
軒轶也隻是在椒月給他的絕密資料中了解到這一切,如今親身趕來,确實感到四周涼意沁骨,這件黑袍除了遮掩氣息壓制修爲之外,居然還有不錯的禦寒功效,否則的話,一定會像兩側監牢裏那些犯人一樣,被凍地幾乎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如果東張西望的話,隻能看到一雙雙如同餓狼一般的油綠眼神從一扇扇牢門的氣縫中直盯盯地望着自己,心神稍微不夠鎮定的,一眼下去肯定要做好幾天的噩夢。
而軒轶要找的人卻不在這裏。
他在更下一層。
軒轶帶着錢櫻一路走到了第一層監牢的盡頭,然後順着階梯繼續走了下去,四周幽暗如夜,隻有靈靈如鬼火的冷光,待到階梯的轉角處,錢櫻才終于忍不住,問了到現在爲止的第一個問題。
“太子殿下您不會想把我關在這裏吧。”
錢櫻真的很怕,如果被關在這裏的話,可能比死都慘。
軒轶差點被錢櫻給逗樂了,他下意識地忍住想就勢揉揉錢櫻腦袋的手,真的沒想到錢櫻竟然有如此蠢萌的一面。
他努力按捺住想就勢吓一吓錢櫻的小惡魔心态,畢竟自己現在是太子殿下,做事不能不那麽穩重。
“如果你請求的話,我會滿足你的願望。”軒轶平靜開口,然後看到錢櫻向後縮了一縮,才繼續說道。
“當然,我們來這裏,是要見幾個犯人。”
“什麽犯人?”錢櫻下意識問道。
“當然是曾經圖謀刺殺我那位好妹妹的犯人。”
軒轶微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