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雅的青之翼同樣外張以隔絕水流的侵襲,構成一條虛幻的遊魚,四個人便行走在遊魚的腹中,藍色的光芒在身周閃爍,照亮着前方的道路。
一路無話。
軒轶走在遊魚的最前列,默默牽着亦步亦趨的妖妖,是的,帶上妖妖當然是權宜之計,但是把妖妖留在溪邊等他們所有人回來更顯得有點作寶搞的意思。
而眼下軒轶方面陣容強大,帶一個妖妖也并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的事情。
妖妖的手依舊如同那樣冰涼而滑膩,握在手裏就好像一條剛蛻皮的白蛇,軒轶握着少女的手,稍微有一瞬間的失神。
眼前青之翼發出的幽幽藍光在水波中蕩漾,而直到此刻,軒轶終于有閑暇思考一下多餘的事情。
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想到,事情發生的會這麽突然。
就在幾天前,他還是一個兢兢業業的雲遊醫生,在給像姜望這樣的人看一些難言之隐的病症,順便賺少許聊勝于無的診費,但是五天之後,便是這樣風雲變幻的景象,乃至于他必須被迫恢複之前隐藏的身份,去看看蘭陰城背後所隐藏的黑暗。
地下水道曲折而昏暗,因爲水道一路向下延伸,所以總讓人有種它是泉眼的錯覺,四個人沿着足有兩米方圓的水道,走了大概有兩三裏路的樣子,最終在接近水道源頭的地方,發現了一道青銅門。
軒轶不由長呼了一口氣。
之前的許多猜測,終于在這裏得到了印證。
水道的源頭果然是一處足有水桶粗細的泉眼,隻是這樣的大小已經不足以讓人去探尋,而這道青銅門則是呈參差齒牙的咬合狀,上面浮雕着種種已經被水藻覆蓋的花紋,看起來曆史極爲悠久。
軒轶在青銅門附近檢查了一下,确認在最近有被打開過的痕迹,可想而知,那些詭異的物品就是從這扇青銅門後流傳出來的。
“所以說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打開這扇門?”林薇在軒轶身後開口,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對于這位少女能不能毀掉這扇青銅門,軒轶幾乎沒有任何懷疑。
“青銅門後可能就是【死之祭祀】的地下基地。”軒轶靜靜回答道:“如果貿然毀門,會導緻河水倒灌,從而将裏面的一切毀爲一旦。”
“可是明明我們不是來摧毀這裏的嗎?”林薇反問道。
軒轶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而是将目光投向葉雅,葉雅歎了口氣,點頭說道:“軒一他說得對。”
迎着林薇有點不服氣的目光,葉雅望着藍光浮動的青銅門繼續說道:“我們來這裏的最重要目的,是要調查出來這次蘭陰城瘟疫的真相,并且要努力把真正的幕後黑手抓到。”
“而不是單純地打草驚蛇。”
林薇不開心地搖了搖手指:“那就看你們了。”
“如果你們打不開的話,再讓我出手好了。”
葉雅點了點頭,才将目光望向軒轶。
此時面對正事,倒不是叙說兒女情長的時候了:“你有把握嗎?我對這扇青銅門完全找不到突破口。”
既然連學識淵博如未來九公主都瞧不出這道青銅門的端倪,軒轶自己那點粗淺的見識自然也是無從下手。
但是軒轶有别的秘密武器。
他點了點頭:“略有。”
這樣說着,少年看向那扇可能有半米來厚的青銅門,而周圍則絲毫找不到可供打開的機關,即使軒轶開啓了神識探查也是如此。
當然這也是明擺的啊,這條隐藏在地下水道的通道怎麽想都不可能是正門,頂多是條逃脫通道,甚至說是排污管軒轶都不會太過驚訝。
可以說從設計起始,這條路就不是讓人進入的。
“軒二,有頭緒了嗎?”軒轶在心中平靜問道。
“略有。”軒二用了同樣的話語回複軒轶,然後看着對方逐漸有點不豫的面孔,這個虛幻中的少年挑了挑嘴角:“是真有了。”
“給我一隻手。”
這樣說着,軒二不由分說地控制了軒轶的右手,然後筆直伸出,将手覆蓋在了那扇青銅門上,這個樣子讓軒一不由想起當初在柳宅地下看到的那扇光滑沒有把手的門。
既然推測這個地下基地也是那位【死之祭祀】的手筆,那麽兩者的開門方式有異曲同工之妙也便順理成章了。
莫名的氣息從軒轶身上湧動着,林薇饒有興趣地看着軒轶接下來的動作,連葉雅都有點詫異什麽時候軒轶竟然學會了如此詭異的手法,蒼白的氣息從少年的手指間流瀉,然後透過水波沒入青銅門的表面,青銅門上的古老紋飾開始一點點亮起,就好像是沿着沉香點燃的奇異白色火焰。
當白色的火焰蔓延到整個青銅門之後,機栝運轉的聲音慢慢在青銅門内響起,然後是吱呀呀的聲音透過水波傳來,青銅門在水中緩慢打開,隻是稍微有點出乎軒轶意料的是,青銅門後竟然還是水。
這是一個不過幾米方圓的小房間,小房間的盡頭是另外一扇青銅門。
“這該不會是什麽陷阱吧?”林薇看着那個同樣滿是河水的小房間,雖然說軒轶這樣快就解開了這道門讓她稍微有點不爽,但是更不爽的是門後竟然還有一扇門。
“因爲這是用來隔水的房間。”軒轶開口道:“否則這個地下宮殿早就被河水淹沒了。”
這樣說着,軒轶率先走入那個小房間,妖妖毫不懷疑地緊随其後,再然後是葉雅,林薇最後才走了進去,當所有人進入房間之後,軒轶才重新關閉了外層的青銅門,與此同時,他們所在的房間的原本摸過頭頂的水也漸漸向下滲透消失,好像下方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洞穴,隻過了須臾,四個人便重新暴露在空氣中,葉雅試探了一下,确認外面安全,才撤去了青之翼的守護,而與此同時軒轶也伸手打開了第二道青銅門。
随着旋轉打開的青銅機栝,這個地下基地的一切終于展露在四個人的眼前,軒轶看着眼前的景象,雖然早有準備,但依然有些震撼地說不出話來。
在他們面前,是一座宏大的白骨宮殿。
無數雪白的骨骼構成了這座宮殿的牆壁,地闆與穹頂,就好像是雪白的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