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星城暗線看着向自己飛來的黑色鱗片,一時間神情還是露出了些許火熱的神色。
他既然對柳思思一直都有所跟蹤觀察,那麽當然對白天時候軒轶的表現有過認知,如果對自己沒有自信,也不會就這麽出來劫道分贓。
而白天的軒轶,其他的倒也罷了,在這位暗線眼中還是不太值得一提,但是那片最後壓軸出場的黑色鱗片,确實很讓他驚喜,這樣高速高防的靈器,至少也是地境五品以上的貨色,即使是身爲星城駐外暗線的自己,身邊也不過隻有一件人境七品的防身靈器,此時看起來便有些眼熱了。
以及他口中說着想要分一杯羹,但是其實由于這個宅邸并非什麽隐秘洞府,況且千年來【死之祭祀】一脈已經逐漸沒落,并沒有再出什麽驚天動地的人物,所以他估測其内的油水遠遠沒有自己所想的那麽多,但是話到嘴邊,能撈一筆肯定是要撈一筆最好,畢竟人無橫财不富,馬無夜草不肥。
誰知道一驚一乍之間,對方竟然把自己最得力的攻守靈器送上,自己又怎麽能不笑納,最關鍵的是,待到自己收了他的靈器,隔斷聯系之後,再出手擊殺這個鬼鬼祟祟來曆不明的外鄉人,豈不是等同對方先自斷一臂?
星城暗線這樣想着,看着那枚正在向自己緩慢飛來的黑色鱗片,全神貫注,正準備凝神将其收攝下來,卻感覺自己面前突然白光一閃,脖頸一涼,思緒就這樣徹底隔斷。
怎麽可能。
怎麽可能會這麽快。
帶着這樣的思緒,他永遠失去了思考下去的能力。
而在另一面的軒轶看着脖頸已然被黑色鱗片直接切斷連遺言都沒有發出的對方,自己甚至都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
當然,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了。
他剛才佯裝送出玄武鱗片,事實上則是蓄勢攻擊,對方雖然不傻,防備着自己的這一手,但是不僅是他,連軒轶都沒有想到,吸取了巨龍精粹之後的玄武鱗片竟然真的走上了另外一條進階道路,雖然它可能永遠無法回複當初玄武臂铠那樣攻防兼備的鎮守兵器級别的威能,但是現在的玄武鱗片,就速度和鋒利程度而言,在某種意義上還是重新跨入了天境靈器的門檻,哪怕是最尴尬的三品天境靈器。
當然,原本軒轶隻是有偷襲之心,并沒有一擊斃敵之意,本來想着送出鱗片之後,試試對方的深淺,如果能一擊必殺最好,如果殺不掉,能傷了再暴起擊殺也不爲過,至不濟也是虛晃一招然後遠遁而出,隻是這樣便結了一個星城的仇家純屬不智,最糟糕的情況便是自己拼了暴露的危險,開啓燃血之術瞬殺對方,然後直接帶了妖妖跑路。
但是眼下看來,竟然是最順利的結果。
因爲軒轶真的沒有想到,進階之後的玄武鱗片威力竟然如此驚人。
雖然未曾想到,但是少年的動作卻絲毫不慢,他在玄武鱗片劃過之後,确認對方已死的前提下,向前飛掠而出,直接将對方的斷頭的屍身連同還沒來得及灑落的鮮血一股腦地收入了黑鐵之戒中,以免在這裏留下不便處理的屍首與血迹,況且一具應該有法相級别修爲的星城暗線,身上定然有着不少身家,尤其是軒轶自己也是暗部出身,所以能從他身上獲得很多自己之前不方便獲得的最新情報,這具屍體對别人來說倒也罷了,對軒轶來說真的算是價值巨大,尤其是在黑鐵之戒容量巨大的前提下。
而這一切隻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外人隻看軒轶隻是抛出玄武鱗片,但是下一瞬間就将對方瞬殺,雖然上前收屍的手段熟練無比,殊不知軒轶雖然是第一次這樣殺人,但是類似的事情他在魔崽子期間可是做了無數次,心理上完全沒有任何障礙。
況且——這次對方真的是非常作死,如果軒轶身邊真的有适合分享的收獲,他也不介意拿出一點分潤一下,以免節外生枝。
隻是偏偏這次入室盜竊的成果小的可憐。
當做完這一切,軒轶轉身準備回公寓的時候,這個時候寂靜的空中傳來靜靜的掌聲。
掌聲清脆異常,在深夜中蘭陰城中回響,而更讓軒轶感到恐懼的是,在此之前,他完全沒有覺察到在這裏還有着第三個人的存在。
軒轶最讨厭的就是不确定,可是而今接二連三的卻偏偏都是不确定。
少年咬了咬嘴唇,黑色眼眸中冷光浮動,這次他是真的動了殺機,他望向聲音的來處,已經有開啓燃血之術的心思,但是随即掌聲響起處傳來的曼妙聲音,即使是軒轶,也不由愣了片刻。
“軒公子,好俊的手段。”
“隻是小女子未必會接公子的鱗片哦。”
趙雪宜一襲白衣,淡妝素裹站立在虛空之上,巧笑倩兮,完全沒有畏懼或者說得意的神色,就這樣對着軒轶開口說道。
掌聲也是從她那裏響起。
趙雪宜嗎?什麽是他?軒轶的腦海中有些亂了,但是馬上變得冷酷無比。
他殺人其實不需要什麽理由的。
少年看着對方,話語淡淡:“我給你三句話的解釋時間。”
趙雪宜的出現,已經徹底打亂了軒轶的全部步驟,尤其是今天他的行動竟然連續被兩個人盯梢而毫無察覺,軒轶這次是真對趙雪宜動了殺心,若不是看在入夜前他們還在屋内論畫以及趙雪宜到此爲止還沒有露出敵意的份上,軒轶定然已經要撕破臉皮對他動手,管什麽憐香惜玉。
尤其是妖妖還在趙叔公寓的前提下。
如果不制住趙雪宜,對方如果用妖妖來要挾他的話,那麽便隻能魚死網破了。
趙雪宜看着面色鐵青的軒轶,但是臉色依然平靜,言笑晏晏:“這是一個意外,在這裏不方便解釋。”
“我對您沒有惡意。”
“以及,我是西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