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的骷髅當然沒有痛覺,更不會捂着手大聲哀嚎,它的目的明确而精準,就是殺掉眼前的闖入它的領域的不速之客。
但是沒有然後了,軒二在刀劍落地的同時,就已經伸出了手掌,平靜與骷髅的頭顱平齊,一縷赤紅色的火焰從他掌心冒出,然後在那一瞬間将整個骷髅引燃,那是世間最熾熱最純粹的火,所以骷髅化爲高聳的火炬,光亮耀眼,然後片片垮塌,最終隻剩下一小堆白色的灰燼。
軒二手指一揚,黑色的鱗片在空中劃出一道短小的弧線,似乎将某種看不到的東西收入其中,然後軒二後退一步,閉上眼睛。
當下一刻睜開眼睛的時候,這具身軀的主人已經再度易手。
這尚且是軒轶第一次親眼看軒二出手,雖然之前也有軒二向他征詢身體使用權的建議,但是那些時候都沒有戰鬥的需要,就算是這次,有誰能想到這扇門後竟然藏着一隻全無聲息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骷髅。
但是即使如此,軒二使用他的身體時候那種娴熟與舉重若輕,讓軒轶甚至都有點自愧不如。
“你似乎認出了這是什麽東西。”軒轶看着地上那堆灰燼,他現在還維持着燃血之術的狀态,所以他自己就是火炬,向着四周放射着光芒。
方才他的狀态就和平時軒二的狀态無二,所以當然對自己身體所發生的一切一清二楚,包括軒二看到這具骷髅的時候,所說的那句“原來是你。”
“是的。”軒二平靜說道:“但我現在不想講故事了。”
“你要的東西就在門内。”
“但是究竟有沒有,是我也不清楚的事情。”
軒轶見對方不願說,他自己也不是什麽追根問底的人,于是平靜撤去了燃血之術——如今這種術法對他來說已經算得上舉重若輕,由于說燃血之術燃燒的是霓凰血脈,所以沒有必要的話還是多節省一下要好——隻留下一團拳頭大小的火球漂浮在他周圍,向着四周發出耀眼的光亮驅散了黑暗。
推門而入,這次再也沒有什麽幺蛾子出現,軒轶向着密室中望去,然後輕輕呀了一聲。
裏面的空間很大,甚至比他想象中還要大,但是空氣卻沒有那麽的陳腐,似乎在不久之前被人打開過,這意味着打開它的人很有可能與柳思思的父母有關。
或者說和柳思思父母的神秘失蹤有關。
在火球如同太陽光芒的照耀下,這個密室裏的一切盡收眼底,他看到了許多金屬的試驗台,有制藥台,有觀察台,甚至還有解刨台,這一切看起來給軒轶的感覺就像是當初進入星落蘅的專屬樓層所看到的那個超大的實驗室一樣,不過而今看來,這裏如果真的屬于那位曾能夠指導軒二的死靈法師所有的話,這裏的技術含量甚至要比星落蘅的實驗室還要高。
不過所有的試驗台上都落下了厚厚的灰塵,隻有極少數有被擦拭使用的痕迹,想來應該屬于柳思思父母後續的發現。
不過從開門的方法來看,柳思思的父母看來與這位死靈法師極有淵源,甚至實力也不低,隻有這樣他們才能夠輕而易舉的打開這扇門,從而繼承那位死靈法師的遺産。
隻是不知道還有多少留給自己。
軒轶信步向前走去,火球在他身邊靜靜懸浮,照亮周圍的一切,這個密室中這些試驗台占了大多數的地方,但是繼續向前,還是可以看到一排排落滿灰塵的書架,軒轶走到書架前,用手指拂去書脊上落滿的千年塵埃,看了看書脊上的文字,發現這裏的藏書竟然不是一種文字,基本上各個年代的都有,隻是距離而今最近的也在千年之前,從書名上來看,其描述的内容大多數都有死靈魔法有關,如果軒轶有想法的話,他甚至可以依靠這裏的藏書經過漫長鑽研之後重新将死靈法師這個流派重現于世。
但是軒轶當然沒有興趣,死靈法師之所以不容于世,是因爲他們大多進行着亵渎死者的研究,便如同那個在門中守護千年的骷髅,如果複活姐姐真的要讓軒轶重新研習數百年的死靈魔法,軒轶或許會考慮一下,但是在此之前,他會更加優先想知道當初那位死靈法師在這裏隐居的時候到底有沒有找到單單依靠靈魂就可以複活已死之人的方法。
并且不是單單依靠不斷轉生宿主的重生。
如果隻是轉生宿主的話,這樣的技術恐怕軒二就知道,而且姐姐未必會喜歡這樣的複活方式。
他希望可以找到真正的,徹底的,完美的複活之術。
這樣想着,軒轶穿過了那排書架,最後看到了這個密室的盡頭,密室的盡頭又有一扇門。
看起來就和當初的星落蘅實驗室真的有點像,隻是這裏并沒有像星落蘅實驗室那樣有着很多盛放各種試驗品的架子,取而代之的更多珍貴的藏書。
從剛才觀感來看,這些珍貴的古籍似乎依然能夠進行閱讀,隻是軒轶時間不多,來不及一一查看。
這樣想着,軒轶來到最後那扇門前,推門而入。
這次裏面并沒有藏着想要偷襲自己的骷髅,火球的光芒照射其中,軒轶并沒有看到自己原本預想中像床鋪一樣的東西,而是看到了一個環形的工作台。
工作台不過一米來高,上面擺放着各種的材料和書籍,一個可以滑動的座椅在工作台前,與外面相比,這裏的痕迹新得多,軒轶看得出至少在幾年前,這個工作台還被人使用。
他走到工作台前,先把目光投向那本最新的黑色封皮的裝訂本子,然後試着用手将其掀開。
這似乎是一本日記,用的是蘭葉的文字,軒轶看起來并不困難,但是日記的第一行字,就讓軒轶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今天是我人生最悲傷的日子。”
“我唯一的女兒,我的生命之光,在庭院裏不幸溺水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