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完美是相對的。
雖然說在境界劃分中,每一個大境界的七個小境界中,最後一個境界被稱爲圓滿境。
圓滿便是完美,無缺無漏,渾圓如一。
但是其實在四大境界自從被三一女帝提出的一千年來,感知,初識,入畫,不惑,洞天,巅峰,圓滿七個小境界,前六個基本是穩定的。
但是對于圓滿境的定義,其實一直在變。
當初三一女帝提及圓滿境的時候,所說的描述是前五百年,後五百年,皆如是。
也便是千年如一。
但事實上,一千年已經過去了。
一千年來,很多位天才已經突破了前人留下的許多桎梏,将圓滿境推到了更高的境地,以至于有很多曾經的圓滿境,如果隻能被稱爲巅峰境。
但是,眼前這個星九不一樣。
她的完美在于沒有弱點,攻守一體,渾然如一。
在與椒月的戰鬥中,隻有最初椒月抓住了她的一點漏洞,從來組織過一波最有威脅力的進攻,可是随後,當星九越來越适應椒月的戰鬥節奏之後,局面就慢慢被她翻轉過來。
椒月可以用虛數空間躲避星九最有威脅力的進攻,也可以瞬移到最佳的攻擊位置攻擊星九的死角,怎麽看都是穩穩立在不敗之地的局面,隻有椒月自己才知道,她面對這樣的星九,确實不知道該如何打敗她。
因爲自己的任何攻勢,都能夠被她遊刃有餘地化解,但是對方的攻擊,自己隻能躲而不能抗。
隻能躲當然是由于自己的打發與能力限制,在法相境圓滿獲得近乎近乎作弊的虛數空間之後,再與别人的戰鬥中選擇格擋,那真是入寶山而空手回,以己之短攻敵之長。
但是——當每次都躲,必須都躲的時候,戰鬥的主動權就被星九拿到了。
這讓椒月非常的不爽。
但又無可奈何。
當初艾瑪評價七位鎮守的時候,将星九排在她之前,甚至與卡斯特并列,那個時候椒月當然是不服的,以至于在裁決日開始之後直接向星九挑戰。
但是現在,即使高傲如椒月,也不得不承認,星九确實比她強出一線。
而且這一線,是勝敗之界。
如果不是椒月有虛數空間,有玄黃尺,這場戰鬥她早就輸了,即使是現在,她也沒有完全沒有獲勝的把握,隻看自己最終能夠和對方糾纏多久。
其實很可能是想糾纏多久就糾纏多久,或者說看兩個人誰先累死?
反正他們都不是洞玄之上,沒有近乎永動機的領域補給,所以她們倆打一天一夜便已經是極限了,是存在某個人被累死的情況的。
正在這時,情況有變。
由于椒月與星九将整個天空作爲戰場,所以原本漂浮在空中的小島嶼大多已經被攻擊的餘波所擊墜,就連被衆星拱月的中央之城,都因爲連遭攻擊有崩潰的征兆。
正在這個時候,無論是星九還是椒月,都清晰感到下方有人急速向上沖來。
來者是軒一還是艾瑪呢?
椒月不由有點期待。
由于兩個人的戰鬥連綿不絕,根本就沒有太多時間思考其他的事情,所以對于其他戰場的戰況,其實椒月還是很閉塞的,隻知道卡斯特随後挑戰了曦子權,并在帝子菁被擊敗之後正式和曦子權交上了手,至于在海洋中,軒一毫無疑問對上了艾瑪。
對于前者的勝負其實椒月心裏還是有個基準的,但是對于海洋中的戰鬥,不僅相隔甚遠,更因爲連椒月都不知道最後的結果如何。
總之,如果來的是艾瑪,她和艾瑪事實上還是準盟友關系,如果有艾瑪協助的話,哪怕英仙座上不了天,但是依然可以幫她扭轉已經漸漸糜爛的戰局,乃至看到勝利的曙光。
如果上來的是軒一的話,那麽局面就很微妙了。
雖然不知道軒一知不知道星九便是她的姐姐星立華,雖然其實到現在軒一和自己也算是臨時盟友狀态。
但是對于星立華和椒月在軒一心中的分量對比,其實椒月是心裏有數的。
就好像跷跷闆的一頭是一隻雪白又可愛的毛茸茸小兔子。
而跷跷闆的那頭,一隻大耳長鼻的巨象正挪動着步子走來。
然後椒月看到了紅色的火焰,然後一道巨大黑色岩石屏障以天空之城爲憑依迅速在椒月與星九兩個人之間鋪就。
“兩位請暫且休戰。”軒一的聲音在天空中靜靜彌漫,那層堅固的岩石屏障足有數米之厚,長則有數千米,将椒月與星九分割在兩側。
與此同時,背生三對光翼的藍衣葉雅也呼嘯着升上天空,沉默不語。
但是這個女孩不用說話,隻要站在那裏就是巨大的威懾力。
各種意義上的威懾力。
椒月望着天空中的少女,一瞬間簡直有一種被葉雅支配的恐懼。
是的,軒一與葉雅兩個人隻擇其一或許還不怎麽可怕,但是兩個人如果聯手起來的話,那在須彌山上簡直是支配性的力量,畢竟,這可是兩個鎮守級别的戰力,并且看起來與艾瑪的戰鬥并沒有什麽損耗。
而自己和星九真的是苦苦在天空打了幾個小時還遠遠沒有完結的征兆。
……
……
軒一此時的心中遠遠沒有椒月那樣糾結複雜。
也沒有那種昔日仰望的存在終于可以平視的感慨。
他隻是看到天空中的戰鬥如果在不加幹涉的話,恐怕姐姐和椒月能夠打到千星試結束都未必打得完。
而無論是姐姐還是椒月,其實軒一都不太希望有事。
所以隻能由他來幹涉。
當那道長城在二人之間鋪就,心照不宣的,椒月與星九都識趣地停止了進攻,隻是一面的星九還保持在虛數空間的罅隙狀态,可以看到光線清晰從她虛幻的身影中透過。而另一面,星九也維持這戰鬥狀态,可以看到她體表覆蓋的星光戰甲,長發被妥帖地收束在星光之内。
軒一隻看着星九。
這确實是姐姐在現實中從未在他面前展示過的身姿,以至于在城市領域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沖熟悉的陌生感總是揮之不去,如果再往前推的話,在星城那一夜攔住卡斯特與其戰鬥的那一抹月刃也是出自姐姐之手。
軒一不知道姐姐在背後究竟爲他做了多少的事情,或許也永遠不會知道。
所以少年看着那個絲毫不曾流露出認識他意思的冷漠少女,看着她充滿警惕的銀色眼眸。
開口說道:“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