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場敲響鈴聲,參賽者陸陸續續在門口檢測,是否攜帶作弊電子工具。
大家都排着隊在門口等待檢驗,謝微朗站在雲莳身後,能感受到女生渾身散發出一股散漫疏冷的氣息。
檢測員原本一絲不苟地檢測參賽者,輪到雲莳時,那态度好了不止一倍,隐隐帶着一股敬意。
雲莳友好地朝他點點頭。
謝微朗期待着這次競賽題,沒太在乎這件事。
國奧化競賽考試流程分兩天,第一天是考理論知識,滿分六十分,規定在五個小時内完成。
賽場很大,四面八方都是開着的精密監控儀,還有六個老師來回監考,如果發現有人東張西望次數過多,就要被取消參賽資格。
雲莳跟謝微朗坐在最後面的同一排,兩人相隔三米多,根本無法交流偷看。
雲莳拿着筆直接寫,題目是一眼掃過去直接填寫,全場就她的卷子最晚發,最先動筆的也是她。
謝微朗佯裝不經意地掃了她一眼,那絕對專注的神情讓他有些震撼。
平時雲莳在他眼裏是很散漫,除了吃了就是睡的形象。
這次市九中月考,他隻是當雲莳走狗屎運拿了第一,可她這做題速度,未免未免太狂魔了。
考完理論知識,全國各地的學生便走向各自的老師,用着各城市的獨特方言交流。
無非就是題目太難,出題人不是人,考試時腦子斷片收卷時突然記起,悔不當初沒複習這塊知識,沒有信考明天的實踐知識了。
考場外面隻剩下鍾老師在等待,市九中之所以派兩個跟班老師來,主要是輔助學生,爲了更有默契的配合。
雲淺兒被挂除,劉老師本來可以留下,但他覺得丢人,又訂了機票準備回去。
比肩接憧的人,鍾老師站在一邊,來回徘徊的挺着急,表面卻要假裝不怎麽在意,“聽說理論知識的題目很難,你們也不要放棄,說不定撞鬼就拿了金獎,凡事都有可能……”
雲莳and謝微朗“……”有這麽鼓勵人的嗎?
鍾老師帶着兩人一起去飯店吃了個飯,期間也沒有談雲淺兒代名參賽的事情,寬慰兩人放寬心态迎接明天的實驗競賽。
他一大早趕航班來京城,緊接着在考場外等了五個小時,身體有點吃不消,吃晚飯便回酒店休息。
這邊挺平靜的,市九中那邊接到競賽主辦方的嚴厲指責公告時,都懵了,緊接着便是調查。
而雲父此時正在和商業夥伴應酬,快活又樂哉,渾然不知道遠在京城的愛女發生了什麽事。
雲莳是個無辣不歡的主,鍾老師點了一桌子的“清淡菜品”,她吃得不太盡興,打電話給蘇墨,“出來撸串。”
……
雲淺兒碰上生理期,加上早上的重大挫折,面色很蒼白難看。
她去商場買了衛生棉,她叫了一輛滴滴準備去機場跟劉老師會合,等車期間,她看見了雲莳的身影。
雲莳跟蘇墨在京城一家有名的燒烤店吃燒烤,兩人的側影倒映在玻璃窗上。
新聞采訪裏面的蘇墨高冷又嚴肅,跟燒烤店裏撸串大笑的蘇墨相比,簡直是兩個極端的人物,完全沒有名士的包袱。
雲莳怎麽認識蘇墨,還這麽熟悉地撸串?
一個念頭在腦子裏閃現……
她低估了雲莳的本事。
雲淺兒眸光閃爍,掏出手機對着兩人的側影拍了好幾張照片,還錄制了幾個小視頻,這才搭車回到酒店。
無論如何,她都要去跟劉老師解釋一番。
劉老師全然冷着一張臉。
“劉老師,代名這件事……”雲淺兒甚至有點難以啓齒。
“不用跟我解釋,留着回去跟市九中交代吧,”他黑着臉打斷雲淺兒的話,自己這麽信任雲淺兒,沒想到她如此令人蒙羞!
雲淺兒低垂着頭,雙手死死摳着女士包,手背青筋泛起。
……
吃完飯,蘇墨帶着雲莳來到京城最負盛名的大商場。
京城的小商場拿到幽城裏比較,那就是大商場了。
走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上,連空氣都變成了奢侈的香味。
“最近市場新冒出個新品牌高跟鞋,質量和美感都在線,”蘇墨走在前面帶路,“你絕對喜歡。”
誰能想到,他們的大佬是個高跟鞋控。
商場裏的導購員十分熱忱專業,在一邊吧啦啦給雲莳推薦,雲莳沒打斷,挨個這麽看過去,也試穿了一二,時尚精緻的高跟鞋讓她氣場兩米八。
的确很不錯。
纖長白皙的手指指過不同的高跟鞋,“這個,那個……”
大手一揮,十分豪氣,“都要了。”
她昨晚看了一下别墅,出題組們給她專門定制了兩間諾大的藏鞋室,收納這些鞋子,綽綽有餘。
“好的好的,請尊貴的小姐稍等,”導購員難得遇見這麽壕的顧客,笑得渾身痙攣,招呼其他導購員過來包裝。
雲莳留了别墅地址,讓店裏将鞋子送回去。
兩人打道回府。
走廊兩百米外的一家彩妝店,裏面走出一名中年女子,鼻尖挂着寬大墨鏡,穿着打扮時髦又靓麗,餘光瞥了雲莳的側臉一眼,心髒猛地漏跳兩拍。
臉上的笑意漸漸凝結,她快步想要跟上去。
“公孫沫,”朋友喚住她,“你去哪?”
“沒,看見一個很面熟的人,”公孫沫撥了撥長發,壓下心底的慌亂,“可能是我眼花。”
想到公孫宅地下室的那個女人,她心裏湧出一股不安,簡直像極了。
商場平時接待的都是有權勢金錢的人物,普通人無法進來,剛才那女生,應該隻是長得相似罷了。
……
謝延是從謝老夫人嘴裏得知雲淺兒被取消參賽資格的,之所以告訴他,是想要讓他在幽城多看着點謝微朗,别被雲淺兒給帶壞了。
虧她之前覺得雲淺兒挺聰明伶俐的,沒想到竟然造假。
謝延不在乎什麽雲淺兒雲深兒,他給雲莳打了個電話,“今天競賽怎樣?”
“正常發揮,”雲莳實話實說,聽謝延的聲音有點疲憊,她繼續“延哥,多休息,注意身體。”
謝延微笑,笑得極其妖孽。
嗓音如浸泡多年的美酒,醇厚醉人。
次日,競賽考的是實驗知識,需要動手操作,滿分四十分,規定用時四個小時,雲莳花了兩個小時便搞完。
如果不用等化學反應,她能更快。
雲莳這麽高效完成實驗,讓不少參賽的人都躁動緊張起來。
監考老師們都站在雲莳附近,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眼裏和心裏都是贊歎。
元老級别的大佬就是不一樣。
幽城。
雲父還在公司上班,助理敲門而入,“雲總,公司門口站了幽城日報的記者,說要采訪一下您。”
“幹什麽?”企業家對記者這行業的人很是警惕,一口誤直接影響整個公司的形象。
“跟小姐參加競賽有關的事情……”
“我知道了,”雲父打斷助理的話,
他懂了,競賽今天就結束了,記者來采訪,無非就是探尋一下學霸父親的心得。
這種能爲他形象加分的采訪,簡直求之不得。
他抓起衣架上的西裝外套,一邊穿一邊快步乘坐電梯下去,那叫一個春風得意。
幽城日報的人看見雲父走出來,攝影師擡起相機就拍了起來。
雲父左右站立,擺出走紅毯的拍照姿勢,笑得如沐春風,供攝影師拍攝。
上新聞的造型,不能馬虎。
兩個記者的話筒怼過來,“雲總,針對您女兒代名參加國奧化競賽一事,請問您真的用錢強買名額嗎?”
“雲小姐被競賽主辦方取消資格的事情,您怎麽看?”
“雲小姐作爲學霸,本該明事理,爲什麽要做出有損競賽規則的事情出來?”
雲父腳底闆發軟,上翹的嘴角突然就拉了下來,一顆心懸到嗓子眼,極其不安。
花錢買名額的事情暴露了?
雲淺兒還被取消參賽資格?
攝影師的閃光燈亮的他刺眼,扭身想要回去,卻被一群人圍堵在中間,狼狽不堪。
“不要拍了!不準拍,快來人……”
他用手擋着臉,卻爲時已晚,像是戲劇團裏被人觀看取笑的小醜。
雲淺兒是今天下午才坐飛機回到幽城的,趙叔來機場接她,提前打預警,“先生今天被記者們氣得不輕,生病了。”
雲淺兒沒有答話,坐在後座上看今日幽城的新聞,看着雲父吃翔的表情,踟蹰了一會,眸底劃過一抹猙獰。
翻出手機照片庫裏的照片和視頻,發到了微博上。
燕展ai科技公司内。
作爲研究數據的科技大佬,燕展掌握着最全最新的消息。
隻有他們不想了解,沒有他們想要而得不到的消息。
自從自家boss高度重視雲莳後,初幽平時也會稍微多留意一點,這不,刷微博時就刷到一條動态。
下面還附了一組照片和視頻。
初幽感覺大事不妙,立馬将這事彙報給謝延。
謝延就着初幽的手機看了下,他能看出視頻和照片都是真的,沒有借位。
跟雲莳在一起的那個男的,是國奧化競賽出題人蘇墨。
看樣子兩人關系不錯,還一起撸串。
他家小朋友家世背景普通?放學後還得要去面包店兼職?結識的朋友怎麽這麽牛批。
眯了眯狹眸,輕語,“很好。”
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這是醋桶被炸藥生氣了?
初幽打了個寒顫,雙腳細微挪動想離開,下一秒,聽見謝延開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