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雲莳就要走過來了。
謝延先是并攏遒勁的大長腿,再将雙手規矩地擺在大腿上,這動作持續兩秒,他又覺得太作。
将挺括的上半身靠在椅背上,盡量拿出平時雲淡風輕的大佬風姿。
車窗徐徐下降,露出謝延棱角分明的臉,面如冠玉。
雲莳停在外面,懷裏抱着一堆書,“延哥,你微信上說要給我東西,什麽?”
謝延将杯架上放着的一個袋子往雲莳懷裏一塞,“看看喜不喜歡。”
雲莳打開一看,頓了一下,很快恢複神色。
以謝延的身份,他不可能會送人假石頭。
以她的見識,這袋子裏裝的全是原鑽。
“你幹什麽送我這麽貴重的東西?”
“就幾塊石頭而已,禮尚往來,”謝延的重點放在最後四個字,慢悠悠系上安全帶,故作高冷,“我還有個應酬,先走了。”
車子揚塵而去。
通過後視鏡,雲莳正低頭盯着那袋子。
自己送她禮物,高興傻了?
袋子裏的原鑽有點重,淨度較高,顔色也亮,如果加工後,雲莳估摸着至少市值50多億。
雖然她重生前有過更多錢,但她還是第一次能将這麽多錢握在手裏。
爸爸好像抱上實打實的大粗腿了。
書包裏的手機振動起來,是麻辣燙老闆娘打來的電話,對面雜音很多,“店裏好多客人,你怎麽還沒來?”
“我今天能請假不?”
“?”
雲莳數了一下,袋子裏約莫有30顆原鑽,極其誠懇說“天降橫财上億。”
老闆娘“???”又冷又酷的女生也會說冷笑話了?
老闆娘隻當雲莳有事,最終批了假。
禮尚往來?
雲莳想了大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隻能打電話給謝延。
這等好事換了别人可能會心安理得地享受,但雲莳有自己的原則。
打了好幾個電話才打通,但接電話的人是初幽。
得知事情原委,初幽雖然詫異,還是解釋“謝總正在和其他老總吃飯,他的手機在我這裏充電。”
“以我對謝總的了解,他送出去的禮物就沒有收回的道理,謝總對于上心的人,向來很大方。”
好友也算是“上心的人”。
雲莳挂了電話,往嘴裏塞了一片口香糖,踢了一腳虛無的空氣,改天自己也送點回禮吧。
他們倆人也是朋友。
另外一邊,初幽内流滿面,自己在謝總身邊做牛做馬的,怎麽連一顆小碎鑽也沒有?
有點偏心呀。
但明确了一個道路這個雲小姐在謝總心裏地位不低,抱緊大腿!
中午一點多時下了一場淅淅瀝瀝的秋雨,溫度都降了幾度,雲宅落了一院子的枯葉。
雲淺兒背着一個單肩包回來,雲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抽煙,吞雲吐霧的,但那張黃皮膚的臉卻顯得眉飛色舞。
“爸,這麽着急叫我回來幹什麽?”她擦了一把額頭上的細汗,氣息雖然有點喘,但渾身透着一股高人一等的傲氣。
“記得之前我跟你說的那個李岩?”
雲淺兒想到一個發際線極高的男人,“終海集團的總經理?長得像阿彌陀佛,來過家裏做客的?”
“對,就是他,我好不容易跟他搭上點合作關系,他本家在京城那邊,跟他打好關系,以後對你在京城發展人脈有好處。”
雲淺兒的聲音突然尖銳,“他四十多歲了吧?”
就爲了一個老男人将她回來?
她今天好不容易約到謝微朗一起出去吃飯,簡直是浪費!
雲父猜她誤會了,連忙解釋,“我後天下午三點要跟他談個重要的合同,正好他兒子也在終海實習鍍金,比你大幾歲,你們應該有話題聊。”
後面的話他沒說了,點到爲止。
須臾,雲淺兒深吸一口氣,垂眸盯着雙手,“我會把握好。”
“穿漂亮點,帶些你的刺繡代表作。”
下午放學後。
雲莳騎單車回到蘭庭居,發現這個點雲開還不在家,窗外天色黑壓壓一片,夜涼如水,但她沒太在意。
徑直進了書房。
惦記着袁老師今天下午找她,要她明天将優秀作文範書帶過去。
書房整體白色簡約調,讓人冷靜又心安。
雲莳平時沒有整理書房的習慣,大書桌上擺放着的各類學習用品有點亂。
将書房翻了個底朝天,她才找到那本所謂的優秀作文範文。
沒錯,就是那本從謝微朗看完後給她,她一頁都沒翻的書。
正好帶出一張燙金的入職邀請函。
雲莳扯出來,右下角蓋着終海集團的印章,最爲顯目的是董事長齊謝的親筆簽名。
台式電腦的黑屏映襯着她傾人城的容顔,那麽凝注。
她坐了下來,打開手機登入了股市app,信息欄彈出幾十條信息。
終海集團的人給她發了不少的私信提醒,最近這周特别頻繁。
字詞間萬般恭敬和熱情。
她之前在股投行套現五千萬後,也購買了一些公司的股,其中就有終海集團。
稍微翻了一下信息,雲莳大概明白了對方口中的入職,便是成爲董事會的一員。
雲莳慢慢地敲了句問候語過去,“可以過去。”
對方很驚喜,幾乎秒回,“請問您周一下午15:30分有空麽?我們董事長相和您面簽入股合同。”
雲莳算了下時間,那就是後天了。
“有。”
對方很興奮,“這邊派人去接您。”
雲莳臉不紅氣不喘地敲字,“不用,我比較低調,導航定位發我,我自己過去。”
其實她不想暴露自家的地址。
對方滿口答應,顯然一切以雲莳的态度爲絕對指标。
信息部員工挂了電話後,立刻将此時彙報給董事長齊謝。
終海集團高管部都沸騰了起來,張羅着下面的人搞迎接儀式,勢必要給雲莳留下一個深刻的第一印象。
終海集團這幾年疲憊,同行競争對手時不時的試探挑釁更是讓他們心焦,内部中上層人心動搖。
而雲莳當初突然的資金融股,仿佛定海神針,給沙漠即将要渴死的人送了一杯救命水。
對于這麽個大金主,他們得要好好籠絡,最好是發展爲資深合作夥伴關系。
眨眼兩天過去。
這周一下午隻有一節課,剩餘時間搞集體大掃除。
雲莳讓桐婳多擔待着點,叫了輛滴滴前往終海集團。
同一時刻,雲父已經開車和雲淺兒抵達了終海集團門口。
集團建築面前有個巨大的噴泉,兩側是哥特式對稱的園林綠化帶,這在一個二線城市裏還是比較宏偉壯觀的。
最爲重要的是,集團大門前的階梯樓鋪上了嶄新又喜慶的紅毯,兩旁站了不少西裝革履的白領。
給人滿腦子的隆重畫面感!
雲淺兒想到前些天雲父讓她穿漂亮點,此時心裏騰起一股虛榮感。
用胳膊肘推了推雲父,壓低聲音問“爸,是迎接我們的?”壓了壓上揚的嘴角,“我不太喜歡這種形式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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