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水區。
費洲打開溫開水的開關裝水,清隽的臉有些恍惚。
“費洲?費洲?”
眼前多了一隻上下比劃的手,謝微朗的喊聲将費洲飄到遠方的思緒拉回,“啊?”
“說吧,最近有什麽心事,”在費洲矢口否認前,他指了指費洲保溫杯裏的溫開水,“你最近老是走神,剛才水都溢了出來。”
費洲平日裏玩得來的就是謝微朗了,有什麽事情兩人也會互相談一下,稍微踟蹰一番,便将紀檢委員在考試期發現的事情說了出來。
“你覺得有什麽法子?”
謝微朗明顯淡定很多,淺啜了一口溫開水,“會不會是誤會?”那雲莳看着也不像是搞百合的。
“我也希望是誤會,但桐婳平日就跟雲莳膩在一起,剛才看見沒?她誇雲莳都不帶眨眼……”
提起桐婳,昔日寡言的費洲叨唠得像個老婆子,沒完沒了,聽得謝微朗耳朵生繭,“我回頭給你想想法子。”
好兄弟那點心思,他心思再粗也能看出點貓膩。
在實驗樓上完最後一節化學課。
雲莳趕着去麻辣燙那裏兼職,桐婳便一個人走。
費洲從謝微朗那裏要了桐婳的化學卷子,尾随而上。
終于有機會和桐婳一起走了。
筆直的紫荊道,葉子半黃半綠,地上落了薄薄一層葉子,踩在上面特别有詩情畫意。
費洲好一會心裏建設,原本想借斷背山這部電影打探一下桐婳的性取向,但一緊張,說出的話就變成“恭喜你的化學有了巨大的進步。”
“謝謝,你考得也很好,”桐婳咬着棒棒糖說的話有點含糊不清,她從兜裏掏出同一款的棒棒糖遞過去,眉眼含笑,“要吃麽?”
好吃的,就得要跟朋友分享。
班長平時借筆記本給自己,又鼓勵自己,也算是好朋友了。
費洲被這個笑容炸得腦子發暈,有點楞地接過那根棒棒糖。
這就是傳說中的……情侶款?
“你們在幹什麽?!”一道嚴厲的大嗓音劃破安靜的氛圍,吓得桐婳縮了下脖子。
費洲下意識便将她往身邊護着,伸手到一半又趕緊縮回來,因爲老年朝這邊走了過來,微風撩起她的衣角。
“老師……”
“年老師……”
老年有些氣喘,犀利的眼神往兩人手裏的棒棒糖掃了一眼,不知道聯想到什麽,警告
“學校嚴格規定男女同學不準靠得這麽近,免得發生什麽,你們還隻是學生!”
桐婳“……”
費洲“……”有你在,還能發生什麽?
下課後,謝微朗接到謝延的電話。
“我在市九中校門口,今晚一起吃飯。”
語氣是兄長命令式的。
初中以前的謝微朗是叛逆的,仗着長輩的寵溺養成了一個混世小魔王,成績也糟糕。
後來送到謝延這邊,毒打一頓,人也老實了,學習也好了。
手段雖然簡單粗暴,但勝在有用,用謝延的話來說,完全不用費腦細胞。
有質量的飛躍改變,京城那邊的長輩紛紛誇贊謝延教育手段高明。
謝微朗提起那段歲月隻有兩行清淚。
很快,他上了謝延的車,車内寬敞,但他硬是感到一股逼仄威嚴的壓力。
謝延身着白襯衫黑西褲,窗外的霓虹燈灑在他剛毅俊朗的側臉上,渾身透着一股薄華潋滟的驕矜氣質。
他深邃迷人的眸頻繁往窗外看,尋找一抹未曾出現的倩影。
雲莳不是說要請自己吃飯麽?
自己不約她,她就不會主動在微信上問一下自己?
這是追求自己的态度嗎?
兩天打魚三天嗮網的,沒點毅力還指望自己動心?
“哥,你看什麽?”謝微朗規矩地系好安全帶,往常他哥連頭部都懶得移。
“你們校門換了?挺好看的,有品位。”
謝微朗默默地看了眼沒有絲毫變化的校門“……”
開車十多分鍾後,本着要關心愛護親弟的原則,謝延問了句,“這次月考考得怎樣?”
“跟之前差不多,”謝微朗覺得無聊,掏出手機,費洲又在微信上哔哔桐婳的事。
謝延閑着也是閑着,随口問了一句謝微朗在幹什麽,沒想到問出了大事。
“不可能!雲莳不可能是百合。”
“你反應怎麽這麽大?”比費洲還大。
謝延後知後覺,咳嗽了兩聲掩飾尴尬,白皙修長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悠悠道“猜的。”
謝微朗嗅到一絲貓膩,“哥,你怎麽這麽确認?”
“猜的,”謝延充分發揮了“我可以任性,我可以胡說”的資本。
自己英俊多金,氣質非凡,渾身上下找不到一絲的瑕疵,雲莳早就被自己給迷住了,怎麽看得上其他女的?
其他男的更加不可能!
有了!雲莳故意和桐婳走得近,就是想讓自己吃醋,進而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哎,都怪他這幾天太忙了。
心裏惦記着這件事,謝延也沒有什麽胃口和謝微朗吃飯,等謝微朗吃飽飯,謝延給初幽打了個電話,讓初幽送謝微朗回校。
兩人一走,謝延利索翻出和雲莳的微信聊天界面,約她明晚一起吃個飯。
雲莳接到這條信息時,正在客廳陪雲開看電視,想着明天下午不用兼職,準備回個ok。
她斜躺在沙發上,一手捧着薯片,隻能單手操作手機,連續點錯了幾次字母才成功發送出去。
謝延從發送完信息後,就目不轉睛盯着手機,聊天界面閃現了好幾次“正在輸入中”。
期待了這麽久,終于等到自己約她出去吃飯,高興壞了吧?以至于反複斟酌用詞。
“主人,你在看什麽?”清酒不知從哪裏冒出來,探頭想看。
“沒什麽,”謝延倏然從沙發站起來,高大挺拔的身姿擋住白熾燈,落了清酒一身的暗影,嫌棄,“湊什麽熱鬧。”
清酒小小的眼睛裏,透着大大的悲傷。
寬敞的酒吧台,周圍高立的櫥櫃上擺放貼有各種文字的奢侈酒。
謝延健碩的身姿立于台前,量酒器和基底酒仿佛和他的手融爲一體。
那雙手在暖黃燈光下顯得修長又勁瘦,每一個調酒的動作都變成了視覺盛宴。
不出三分鍾,一杯雞尾酒已調制好。
淡淡的芳香在空氣裏盤旋。
一旁的手機振動起來,他劃了接聽鍵。
“兄弟,我準備回國了,迫不及待想喝你調制的酒。”
對面的人打了個哈欠,如重獲自由的鳥,又野又痞又興奮。
謝延淺啜了一口酒,動作莫名地酥,味道還行,夠沉夠穩。
冰冷吐出一個字“滾!”
“老鐵,紮心了。”
“也不是不行,”在離九森暗喜的那一刻,對面潑來一桶涼水,“按市場價來,六百萬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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