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訣走後,雲莳給他冊封了榮耀。
這是守護君王的侍衛,最高的榮耀。
雲莳覺得時間如白馬過駒,所有跟雲馳有關的東西,都在慢慢消弭。
手中曾經握着的東西,終将會被時間帶走。
這也讓雲莳越發珍惜跟謝延在一起的生活。
珍惜當下,很簡單的四個字,能做到的人,并不多。
淩宅住着的粉團和燒酒很想念雲莳。
楊初雪上星期就将兩隻空運過來,用來陪雲莳。
謝延從外面回來的時候,雲莳正半坐在床邊,摸着燒酒的頭腦袋。
燒酒四仰八叉躺在地上,供雲莳撫摸,滿臉都是幸福和享受。
謝延眼裏隻有雲莳,健步走了過去,不小心踩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
原本呼呼大睡的粉團瞬間炸毛,看清謝延的俊臉時,又立馬乖了。
往裏面縮了縮。
謝延拿着棉簽和幹濕紙巾,坐在窗邊的沙發上,“阿莳過來。”
一聽到謝延的聲音,燒酒立馬坐端正。
“幹嘛?”
“挖耳屎。”
你還能将挖耳屎說得更加清新脫俗嗎?
就不能說掏耳洞嗎?
早上的時候,雲莳說耳朵癢,謝延說幫她弄。
雲莳挺着肚子,也駝不了背,隻能靠在沙發上。
“别将我捅聾了。”
謝延嗯了聲,“如果不舒服就說。”
說完,他開始挖了起來,窗戶打開,外面的陽光洩了滿室,極其明亮。
雲莳不敢動,餘光瞥見謝延擰着的俊眉,“很多耳屎嗎?”
“不少。”
雲莳:“……你那表情是嫌棄的意思嗎?”
“耳屎是嫌棄的,”謝延給她掏完一隻耳朵,擦了擦她白淨的耳朵,上面有點泛紅,“但不嫌棄你。”
這還好。
隔了一會,文旅部的部長太太打電話給雲莳,約她一起去賞花。
雲莳放了擴音,“雖然我很想去,但是現在沒有空。”
“女王是在辦公務嗎?”
“不,掏耳屎。”
部長太太:“……”
現在這麽接地氣的女王,已經很少見了。
重點是,話筒對面,還傳來謝延說“别亂動”之類的話,然後雲莳乖乖地嗯了聲。
她們就沒見過這麽乖的女王殿下!
都是人,怎麽就有辣麽大的差距呢?
清理好耳朵,張影告訴雲莳有快遞。
是雲妩寄來的。
底下人爲了保護雲莳的安全,所有寄過來的東西,如果沒有确認是安全人物寄來的,都要開箱驗證,排除安全隐患。
一聽是雲妩,雲莳特别上心,立馬開了快遞箱子。
大箱子裏面,都是她跟雲妩小時後的玩具,還有一些紀念冊。
堆放得整整齊齊。
看得出來很用心。
雲莳一樣一樣地翻,說不感動是騙人的。
通過畫冊和一些小玩意,她像是穿回了小時候的歲月。
有嚴厲但内心藏着深刻愛意的父王,有喜歡崇拜她的妹妹……
謝延坐在一邊,聽她拿着各種小玩意講述小時候的趣事。
兩人眉目淺淡,透着樸素的幸福。
*
謝延:“我明天要回謝宅一趟。”
雲莳:“怎麽了?”
“爺爺跟老朋友們出去賞早季桃花時,不小心摔了一跤。”
“嚴不嚴重?”
“情況不是很嚴重,”他開始收拾一些貼身衣物。
“那我也回去看看。”
“你肚子都這麽大了,爺爺跟奶奶知道你會回去,特意讓我告訴你,在王宮裏好好養胎,”找出身份證護照等,他又說,“年紀大了,不經折騰,不過靜養些日子,就會好。”
雲莳垂眸看了眼肚子,快要五個月了,大到她看不到自己的雙腿和腳。
“那好。”
現在王宮已經洗牌,謝延沒有以前那般擔心有人傷害雲莳,但還是得要留一手。
“就在王宮裏,别出去。”
“嗯。”
王宮的安保系統,在唐政的政變後,重新更新升級了一下。
雲莳幫忙給謝延收拾東西。
“你坐着就好。”
“你别老是将我想成個廢物,這點東西我還是可以收拾的。”
雲莳看見衣櫃一個角落,有一個粉色的大包。
她戳了戳,又軟又硬,“這是什麽?”
“待産包。”
“你準備的?我這還要好幾個月才生産。”
才五個多月大,早着呢。
“要收拾的東西多,臨産時再收拾,總會漏了什麽東西,”還不如現在就準備着。
準不會錯。
謝延這個準父親準備得很盡職,雲莳很放心。
才收拾了幾件衣物就餓了,繞過屏風,看見木桌上擺着火龍果拼盤,吃了起來。
在叉第二塊時,遞到謝延嘴邊。
白肉的火龍果。
這個季節不是很多水果,王宮裏的水果,都是謝延從世界各地的水果之鄉搞來的。
雖然麻煩,但值得。
謝延張嘴吃了起來。
“在謝宅住幾天?”
“三天左右,得去公司一趟,微朗也快要訂婚了。”
雲莳的印象裏,還停留在高三的時候。
不論什麽時候,俊朗的少年,手邊都拿着一本化學書。
想到了什麽,雲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什麽?”
“以前念高三時,我都以爲他這輩子跟化學過了……跟哪個姑娘談婚論嫁?”
“青大實驗室的,叫陸畫月,你不認識的。”
“我聽過這名字,”雲莳擡眸看人時,那狐狸眼像是注入了靈力,會微笑。
“我看國際上一個新聞報道,上個月,她跟她的團隊對彈藥與爆破技術的某個分支做出重要貢獻。”
上個月,是一月初。
媒體對學術型的專家,向來不吝啬贊美之詞。
怎麽評論陸畫月的?嚴謹敬業,睿智優雅。
不是單純的誇花瓶。
而是,先被陸畫月的才華所折服。
她才二十多歲,這樣子的女子,總有一天,會抵達巅峰,萬衆矚目。
謝微朗在彈藥與爆破技術方面的造就,也不賴。
兩人棋逢對手,不相上下,絕配。
遠在京城的陸畫月,正在參加一個好朋友的結婚。
她給好朋友當了伴娘。
好朋友問她的情況,“我什麽時候能吃到你的喜糖?”
她們在化妝室内,人不多,陸畫月悄咪咪從衣領裏拉出一條鏈子。
上面挂着一顆鑽戒。
“我男人跟我求婚了。”
就在上個星期,她趁着放假,去了O國,跟謝微朗見面。
沒想到他給自己準備了一個求婚surprise。
他單膝跪在地上,手裏捧着一大束新鮮妖娆的紅玫瑰,雙目神情而莊重,詢問她,能不能嫁給他。
她說好,接了紅玫瑰,紅玫瑰下面,包着很多qq軟糖。
都是給她的。
他說,“畫月,嫁給我吧,你餘生的qq軟糖,我來承包。”
簡簡單單的話語,卻像一支箭,擊中她的紅心。
“我嫁給你!”
“好漂亮的鑽戒,”好朋友被驚豔到了。
陸畫月笑得跟二哈似的,又傻又憨,“這是他請人給我定制的,這世間獨此一顆,裏面還刻了我跟他的名字。”
擔心做實驗弄壞了戒指,她一直不舍得戴在手指上。
“我瞧瞧。”
好朋友很小心,借着化妝燈,看見裏面兩個字。
【朗月】
朗月清風的朗月。
“恭喜啊,等了那麽久,很快就要熬出來了。”
異地戀相戀很容易,但相守很難,每段異地戀熬過來,都很不容易。
“嗯,很快了,我已經在相看婚紗了。”
她迫不及待想要穿上婚紗嫁給謝微朗了。
想想就好激動,感覺今天是她結婚一般。
謝微朗說,再等他一年。
一年後,他這個研究就完成了,到時候,他會回來。
帶着榮譽,來娶她。
有盼頭,陸畫月就不覺得難熬。
一年時間,她做做實驗,他就回來了。
當晚,陸畫月喝了很多酒,雙頰酡紅。
全世界都是粉色的泡泡。
*
雲妩這邊。
她來到了京城。
得知雲莳在政變時沒受傷,她高懸的心放了下來。
隻不過,唐那音到底是她的生母。
縱然假疼了她三十三年。
人性就這樣子,永遠軟不了心,也永遠狠不下心。
唐那音去世的那天,雲妩還是會心疼。
她消沉了一段時間,還去酒吧喝了酒,醉後被人順走了身上所有的錢。
身無分文後,雲妩也沒時間思念唐那音。
因爲,一大堆的現實問題将她砸暈了。
她學過政務培訓,雖然有才華打理能力,可沒有證書啊。
這個該死的世界,隻認證書不認人。
短期内,上班是學不會的,做苦力活她又受不了。
沒錢吃飯了。
餓。
很餓。
她睡了十年,裝扮都是十年前的模樣。
對于生活節奏很快的京城,那就是個行走中的奇葩。
很多人都對她抱有戒備,哪裏願意給她借錢?
雲妩不是個容易退縮的人。
行人不幫她,她就去找店家。
跑了兩個多小時,終于有個老奶奶願意借電話給雲妩打電話。
雲妩給向她阿姐求助了!
挂完電話,雲妩萬分感謝老奶奶。
老奶奶擺手,“不客氣,長得醜的人來,我是不借的。”
雲妩的笑容有點僵:“……”
現在的老奶奶都是這麽硬核的嗎?
等了半個鍾,店外停了一輛車。
車子外面有點不起眼,但雲妩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一眼就看出這車子價值不菲。
“離總,到了,離總?”
雲妩站在外面,看開車的助理對着雲妩歉意一笑,然後掏出一個小喇叭,對着後座的離九森喊:“離總,我們到了!!!”
離九森揉了揉眼睛。
雲妩的第一印象就是:這家夥的睫毛好長好濃。
不知道有沒有她的這麽長這麽濃。
啊!爲什麽有這種想法?
雲妩甩了甩腦袋,拿出十年前的完美微笑表情,跟助理和離九森打招呼,“你們是來找雲妩的嗎?我就是。”
離九森看向她,嗯了聲。
四目相對。
雲妩腦子嗡了嗡。
這濃長睫毛,跟他也太配了!
俊朗深邃的五官,明明眼角還有點睡意,偏偏,望過來的眼神,如此有攻擊性。
課本上的“郎豔獨絕”,說的就是這款吧?
離九森推開車門,邁着遒勁的大長腿,走了下來。
朝她伸出手,“你好,我是離九森。”
謝延打電話過來,讓自己幫忙照顧一下他的小姨子。
當然,謝延會說,是雲莳吩咐的。
男人的手掌,修長白皙,骨節分明,手背還隐隐看得到青筋。
特别欲,也特别攻。
雲妩伸手去握。
肌膚相親時,心跳加速。
倏然,想到了什麽,她又莫名有點心酸。
得要接待好這個任務,離九森勉強開了金口,“怎麽?你不舒服?”
可以送你去醫院住院的。
雲妩松了他的手,雙手交疊放在身前,“這是我時隔十年多,第一次跟男性如此親密接觸。”
時隔十年多?
别說是離九森的助理被驚到了,連周圍路過的行人,都頻繁側頭打量。
這姑娘長這麽漂亮,不像是沒人追求的樣子啊。
離九森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努力壓制着心底的迷惑和震驚。
“上車,我們離開這裏。”
“老奶奶借我手機打了電話。”
離九森給助理使了個眼色,後者立馬給了老奶奶一筆錢。
在車上。
離九森說回什麽别墅,雲妩都沒心思聽。
因爲,她太餓了。
她絞着自己有點複古風的裙子,像是在跟老闆讨論漲工資的事情,有點難爲情,低垂着腦袋瓜子,“能不能先去吃飯?”
“嗯?”離九森沒聽清。
“我餓了。”
這兩三天都沒吃什麽東西。
ps:森爺跟雲妩這對CP真的是很有内味的,我很喜歡這一對,兩人會撞出不一樣的花火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