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房雅間内。
盛皇的老總在裏面等待,人稱盛爺。
盛井華身形俊挺,最特别的标志就是右眼角下有滴淚痣,淚痣長在他臉上,半分不顯娘氣,倒是有邪肆,徒生風流。
左右都斜靠着美人。
前一秒,他還笑着逗懷裏的美人,“乖,讓爺香一個。”
火辣辣的美人嘴裏說着讨厭,身體卻很誠實地湊過去。
下一秒,盛井華桌上的手機震動,看清信息,他眸色一冷,“起開。”
“盛爺~~”
美人起初還想要撒嬌一下,察覺身側散發出寒氣,乖乖正襟危坐起來。
傳言,盛井華喜怒無常,難以摸透,她們可惹不起。
盛井華吩咐,“待會鼎一的大老闆就要來了,你們去伺候他。”
鼎一背後神秘的大老闆?
兩位美人一聽,臉上春暖花開起來。
鼎一大老闆身份神秘,被傳得妖魔鬼怪,再可怕,都還是個男人。
隻要是男人,就難過美人關。
兩人立馬打起了主意,“盛總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伺候鼎一大老闆的。”
包廂門打開,連昔日用鼻孔看人的盛井華都順着門那邊往去。
最先進來的一隻鑲鑽的一字高跟鞋,往上是修長勻稱的小腿,職業裝。
今天的雲大佬,是事業上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事業女強人。
她目光淩冽,笃步到盛總對面,打了聲招呼。
兩位美人警惕心大漲,會所新來的新人?真是沒點規矩,正要呵斥轟人,盛井華卻開口了,“你是鼎一背後的大老闆?”
好看的丹鳳眼潋滟無比。
雲莳颔首,從包裏抽出那份邀請函。
那是盛皇印刷出來的邀請函,外面仿制不了。
兩位美人到嘴的辱罵聲陡然收回,還咬了自己的舌頭,鼎一後背的大老闆,竟然是個女生!
還這麽年輕,貌似不到二十歲!
盛井華也被驚詫到了,好歹也是個老總,心裏翻起滔天巨浪,面上還能很鎮定,“久仰大名。”
“你知道我姓什麽?”雲莳把玩着摘下來的墨鏡。
盛井華:“……”
不知道,也查不到,查到的隻有一片空白。
這毒舌的性子,倒是很合自己的胃口。
兩位美人覺得自己像傻子杵在這裏。
“出去。”
雲莳掃了兩人一眼,眼風自帶睥睨氣勢。
兩位美人偷偷望向盛井華,得到點頭,立馬跑了,還順手關了門。
盛井華笑,一邊給雲莳倒酒,推過去,“貴姓?”
雲莳巋然不動,“免貴姓雲。”
“怕我下毒?”
陌生人,自然得防着,但雲莳有個高大上的理由,“我家那位管得嚴,不讓喝。”
真是可惜了。
盛井華淺褐色的眸子很複雜,似在沉思,“你看起來年級還小,這麽快就有對象了?”
不愧是搞娛樂的,歪歪唧唧聒噪得很!
雲莳沒接這個話題,“談談我公司藝人的事。”
說的是纖妍。
盛井華勾了勾唇,在商言商,從一邊取出一份文件,遞過去。
壓着文件的手指,修長白皙,左手大拇指還戴着一枚扳指。
很好看,扳指好看,手指也好看。
雲莳抽掉文件袋,包廂裏響起了撕文件袋的聲音。
盛井華:“??!!”
“怎麽?”雲莳擡眸掃了他一眼。
盛井華敲了敲桌子,伸直五指,見雲莳還一頭霧水,他竟然有點惱火了,“你不覺得我的手很好看?”
對了,雲莳記起來了,盛皇老總盛爺有個怪癖,喜歡人家誇他手好看。
雲莳掃了眼,有了男朋友的人連思考問題的方式都不一樣。
她覺得吧,盛井華的手指好看是好看,但她家延哥的手更好看。
她不貪心的,自家鍋裏有的,她不盯着外面的。
如果霸道蟹知道了,又該嘚瑟好長一段時間。
盛井華勾了勾唇,很滿意雲莳看得一動不動的反應。
從小到大,見過他手的人,沒有人不誇的。
雲莳看了文件,“盛總想要什麽?”
盛井華邪肆的臉上染了幾分揶揄,“你……”
在雲莳臉色即将冷下來時,他又繼續,“鼎一影視城,盛皇要入股。”
野心真大。
難怪京城有句話,被盛爺盯上了,不掉塊肉也要留點血。
可鼎一能屹立不倒,雲莳也不是吃素的。
“不能入股,”入股太危險,重則鼎一易主成他人嫁妝,“但是,以後盛皇來鼎一影視城拍攝,價格可以比其他傳媒公司低百分之五。”
盛井華把玩着手裏的扳指,又将原文件遞過去。
“合作愉快,”盛爺伸出手。
“合作愉快,”雲莳直接忽視了那手,盛皇這次可是給鼎一下了套,她真沒必要對他這麽友善,轉身便離開包廂。
盛爺翹着二郎腿,笑出了聲,偏偏骨子裏流淌着一股薄華潋滟。
一般人,他還不願意握手呢。
有意思的妞兒。
他撥了助理的電話,“将之前的通稿全部銷毀……王牧?封殺吧。”
他的口氣很淡,像是在讨論今天的太陽光有點刺眼。
……
雲莳來之前是被導路員引過來的,來的着急,也忘了記路,現在自己一人走,兜兜轉轉。
浮生居是有近兩百年底蘊的飯店,能來這裏的,不是有權的,都是有錢的。
亭台閣樓,花木扶疏,每移五步都是一景,每景都各有韻味。
處理了這樁煩心事,雲莳心情好了不少,權當逛一下。
燕展這邊。
謝延召開了一個會議,這是一個不平凡的會議。
因爲,謝延準備将燕展往京城裏遷移。
初幽簡直無法相信,鬥膽問了一句:“謝總,您是不是被人下了降頭?”
謝延一記冷刀子遞過去,“我媳婦以後要回京城,我當然得跟着去。”
異地戀?不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
弱小可憐無知的初幽:“……”
媳婦?領證了還是做顔料運動了?好奇想問不敢問!
“還有事?”
初幽知道他在這裏礙着謝延的眼了,立馬滾。
兩個多小時後,初幽拿着幾分緊急文件敲門而入,謝延站在落地窗前打電話。
聲音特别溫柔。
“能不能早點回來?我想你了……我去接你……”
太奶狗太粘人了。
初幽瞪大眼睛,這不是他的謝總,他的謝總不是這樣子。
謝延等雲莳挂了電話,轉過身,看見初幽,身上的溫柔瞬間收了,高冷又不近人情。
這才是他的謝總,初幽覺得,自己是有受虐傾向。
離九森從難非那邊回來。
來找謝延玩,無意撞見一個酸掉牙的事,“談點戀愛都記本子上?”
這不是少女懷春時候做的事情?
謝延一點也不覺得難爲情,反而理直氣壯反駁,“你懂什麽叫愛情?”
“我當然懂,”離九森又有點困了,哈欠連連。
霸道蟹覺得自己有被冒犯到:“你懂個屁,你什麽也不懂,你就懂睡。”
懂睡的離九森:“……”
懂睡怎麽了?這個時間那麽多人有失眠症睡不着,懂睡不是件幸福的事?又不睡您家的床。
他默默移到不遠處的沙發,躺下,然後睡了。
……
雲莳挂了電話,走到碉橋之處,瞥見一個熟悉的影子。
淩驚弦怎麽在這?還被兩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攙扶着,從一個包廂往另外一個包廂裏走。
步子匆匆,形态詭異。
“淩家是京城四大家族之一,不出意外,他将是淩家下一代的家主,如果被他查到,我們會不會死?”
“怕什麽,有公孫總兜着,誰讓他長了這皮囊?”
京城公孫家漫路這一輩,嫡系隻有漫路和公孫沫兩人,家族企業都交給旁系的公孫邢打理。
這個公孫邢是圈裏有名的變-态,專門喜歡玩嫩的,還是同性的。
一次宴會,瞧上了淩家的公子,本想搭讪一番,卻被心高氣傲的淩驚弦罵了一番。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這會,下絆子想搞到手,色令智昏,也顧不得淩家在京城的地位了。
公孫邢是這麽想的,到時候上了他的賊船,留下了把柄,将淩驚弦死死撚在手心,要什麽,淩家還不得順着他的意思?
在包廂裏等待的公孫邢也按耐不住了,在走廊裏等了十來分鍾,淩驚弦就被送上了門。
少年才十四歲,這回被灌了藥,不清醒。
公孫邢吞了吞唾液,“三天後,錢會打進你們的賬戶,嘴巴給我鎖牢點。”
兩人應了聲好。
包廂門砰的一聲被關上。
兩人轉身之際,差點怼上雲莳。
雲莳長在走廊上,身形修長,宮燈将她柔暢精緻的眸子勾勒出來,聲音卻很冷,“敲門。”
京城還有此等美人?
兩人對視一眼,心裏起了陰暗的心思,語氣那叫一個浪,“裏面有人了,要不,我們去别的包廂玩?”
那眼神就像是毒蛇般濕黏,雲莳擡腳就往兩人身上踹去。
動作快得知剩下一陣殘影,兩男子跪在地上,龇牙咧嘴倒抽着涼氣。
膝蓋要斷了!
疼——
“敲門。”
一個男子爬到包廂門邊,按響了門鈴。
裏面傳來公孫邢不耐煩的咒罵聲,“幹什麽?”
兩男子被噎住了。
雲莳掐着喉嚨喊了聲“特殊服務”,起了一聲雞皮疙瘩。
她就是試探一下,沒想到門真的開了。
現在的人,都玩得這麽開?
趁着雲莳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兩男子摸滾帶爬跑了。
雲莳從兜裏摸出兩枚鵝卵石,左右手同時甩出去,動作迅捷雷霆,再次擊中兩男子的膝蓋骨。
鵝卵石是過來時在石子路上撿的,也算是物盡其用。
一陣刮風聲咻出!
兩男子跌了個狗啃屎,其中一人還被大理石地闆磕斷了兩顆牙。
又怕惹來浮生居的警衛,隻能忍痛流淚滾了。
公孫邢看見雲莳,滿眼都是驚豔,暗歎浮生居還有此等尤物。
“快點進來,”他生怕獵物跑掉,尋思着今晚玩一發大的。
他做夢都想不到,請了一個活閻王進來。
包廂裏,燈光淡紅,空氣裏有股淡淡的茉莉香。
雲莳逡巡了四周一圈,往卧室裏走,瞥見淩驚弦被扔在床上。
“沒帶東西?”公孫邢跟在她身後。
“嗯?”雲莳沒注意聽。
“潤滑油,情趣衣物什麽的?”公孫邢挺着急的,擺了擺手,“算了,我帶了,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
他彎着腰,打開一個黑色箱子,裏面裝滿各種SM的玩物。
辣眼睛!
雲莳一腳将他踹到,公孫邢腦子鑽在地毯上,下一秒,雲莳撿了一根皮鞭,狠狠地抽起了他。
公孫邢起初聽興奮的,但雲莳下手的力度越來越大,他有些受不住,“操你他媽的,輕點,會不會玩?”
他要去搶雲莳手裏的皮鞭,卻被靈巧避開,雲莳往他臉上抽,“狗東西,知道你拐在床上的人是誰?”
床上的淩驚弦隻覺得頭暈腦脹,迷迷糊糊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敢動我弟,我今天讓你爽個夠!”
緊接着,就是抽打聲,還有時不時的求饒聲,“姑奶奶,我不敢了……”
淩驚弦甩了甩頭,雲莳的身影在眼前晃,看清公孫邢的那一刻,他明白了發生什麽事。
他跟公孫邢是有結梁子的,宴會上,他當衆揭過他龍陽之好的短。
淩驚弦狠狠掐了一下大腿肉,整個人清醒了一大半,他坐起身來,攏了攏自己被扯爛的襯衫。
他自小便接受家族培訓,雖然才十四歲,卻深谙利益能使鬼推磨的道理,京城多的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兄弟,都是塑料情,互相殘殺争奪家産,但他淩家好像不是這樣的。
雲莳,她是個好人。
張了張嘴,他想要喊聲姐,卻有點難以啓齒,最終什麽也沒說。
眼見公孫邢從床頭櫃摸到一塊煙灰缸往雲莳頭上砸去,淩驚弦沖過去,徒手接過那陶瓷煙灰缸,反手砸在公孫邢頭上。
要多狠有多狠,下手特别利落。
刹那間,血流成注。
“啊——”
公孫邢還是第一次見自己流那麽多血,吓暈了。
淩驚弦丢了煙灰缸,從一邊撿起手铐,反手铐着公孫邢的。
他摸了下口袋,空空如也,扭頭問雲莳,“借我手機用一下?”
雲莳将手機遞給他。
淩驚弦很鎮定,将一箱子SM用品擺在公孫邢旁邊,不止拍了視頻,還拍了照片。
這波操作,雲莳覺得,淩家這個十四歲的公子,很适合做家族家主。
夠狠夠穩。
她小看他了。
“我們走。”淩驚弦腦殼還疼,眸底還有一些愠怒,但跟雲莳說話的聲音明顯很溫柔。
雲莳離開前,還不忘扔掉手裏的皮鞭。
不管如何,雲莳不想讓淩家人跟殺人犯綁在一起,“叫輛救護車?”
“行。”
淩驚和雲莳往外面走,不過,他是先給爆料媒體打電話,然後才叫了救護車。
公孫邢就是典型的偷雞不成蝕把米。
淩驚弦問雲莳:“一起回家?”
四個簡單的字,也代表着歸屬感和認同感。
雲莳今天可是開車過來的,剛想要拒絕,淩家司機已經開到了面前。
雲莳隻能上車,給蘇墨發了個消息,讓他幫忙過來提車。
姐弟倆對此事,誰都沒說,剛回到淩宅,公孫邢在浮生居玩SM玩進醫院的事情被宣揚出來。
這麽丢人的事,公孫家哪敢報警?
隻能咬碎牙往肚子裏吞,特别是公孫邢,氣得中風。
淩驚弦回到房間,泡了一個多小時的澡,竟然被公孫邢那惡心的男人盯上,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轉念一想,他還有個姐,心情也不是那麽糟糕了。
雲莳睡了個午覺,臨近吃飯時,她下樓,管家特别高興,“大小姐,希望您以後經常在家裏住。”
“嗯?”
“你在家,先生都會早點回家,這個家會熱鬧很多。”
“是嗎?”
“當然,”他下午看廚房采購單時,不進廚房的淩驚弦還過來,問他雲莳喜歡吃什麽,可将他高興壞了。
一個家最重要的是團結,姐弟感情好,這個家才會走得遠,發展得好。
雲莳答應過謝延,要早點回去,便改簽了更早的航班。
翌日上午,雲莳去機場。
淩驚弦昨晚失眠,想着如何開口跟雲莳道謝,如果沒有雲莳,說不定他會被公孫邢搞。
沒想到第二天沒調鬧鍾,雲莳飛走了,他才匆匆下樓。
淩驚弦給楊初雪打電話。
自家兒子主動給自己打電話,楊初雪是高興的。
淩驚弦卻提起了雲莳,“媽,你勸一下姐,讓她息了去娛樂圈發展的心思。”
娛樂圈太亂了,不适合他姐。
楊初雪手裏的碟子差點摔了,“你喊小莳什麽?”
“你沒聽錯,”說完,他挂了電話,耳根像是石榴紅。
傍晚時分,天邊還有一絲絲的橘紅殘陽。
謝延在機場接到了雲莳,兩人坐在車上,一段日子沒見,思念有點泛濫,不知怎麽聊着聊着,就親上了。
正要纏纏綿綿深入發展之際,後座蹦出一個暗影。
雲莳被吓了一跳,看清是燒酒時,很高興,薅着它的腦袋喚它名字。
燒酒恃寵而驕,往雲莳大腿上擠。
謝延受不了了!
提着它的後頸往後座一扔。
雲莳:“???”
謝延發動引擎,“行車不準讓動物坐前排。”
“有這個規定?”
她仔細尋思時,貴氣的古裝眉擰在一起,特别有韻味,謝延湊過去,吻了吻她眉心,一本正經地,“當然有。”
車子駛向蘭庭居。
兩人一狗回到蘭庭居,楊初雪讓蘇姨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謝延紳士禮貌,楊初雪對他極爲滿意,眼神就跟看女婿般。
……
眨眼,就是星期一。
雲莳知道自己最後一次月考都逃了,認錯态度極好,一回市九中便趕往辦公室。
那場面,啧,特嚴肅。
老年當即将雲莳訓了一頓,“你這是什麽學習态度?想不想高考了?上周是高三最後一次摸底月考你也敢逃?”
“就算你再有天賦,不認真複習做題,高考也考不好!”
語氣,很嚴厲,也恨鐵不成鋼。
這一次,沒有老師出來打圓場。
ps:下章就是高考啊啊啊啊,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