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周末便來了。
謝微朗周六下午在特訓園裏考完馬術,成績是現考現評的。
考官是謝家請來的,以前也考過謝延,來接他的是初幽。
初幽從考官那邊拿了謝微朗上半年的體能訓練成績,開車送他回閑世閣。
兩個多小時後,車子抵達閑世閣。
廚房裏飄出一股清香,引人垂涎欲滴。
謝延的聲音時不時從廚房傳來。
兩人隔着老遠便看見,兩個廚師正在指導謝延煲湯。
味道有點熟悉,兩人打了聲招呼,謝微朗在熟人面前,話多,“哥,你是在爲我而學煲湯嗎?”
也是,他聽費洲說,現在離高考還有二十多天,學校班主任老是給家長發那些合理膳食的短信,謝延肯定是良心發現了。
還不等他發表一番熱淚盈眶的言辭,謝延連多餘的眼神都沒給他,“不是,以後少問這種自取其辱的問題。”
謝微朗:“……”要哭了真的GIF。
圍觀衆人:“……”
這可是您親弟啊。
初幽瞬間閉上剛張開的嘴。
謝延放下手中的湯勺,讓廚師們先繼續煲着,他從裏面渡步出來,“成績拿了沒?”
“拿到了,”初幽将紙皮文件袋遞過去,“如果沒有别的吩咐,我先回去了?”
謝延嗯了一聲,從文件袋裏掏出一份成績單,門門都是優異。
“還行,”謝延心裏挺高興的,但表情還很高冷,“别驕傲,去洗手待會吃飯。”
晚飯的時候,謝微朗看見,下午謝延幫忙煲的湯還是盛了上來。
謝延的手藝一般般,後面有了高級廚師的調制,味道還是不錯的。
謝微朗一連喝了三碗湯,心裏暖烘烘的。
他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清酒将膳食表打印出來,廚師們對于謝延從京城裏帶回來的幹貨,有些犯難,他們詢問謝微朗有什麽飲食上的需求。
二少爺快要高考了,這幹貨是給他補身體的吧。
謝延已經用完膳,慢條斯理用濕紙巾擦手,“那些幹貨不是給他的。”
謝微朗:“???”
謝延:“奶奶說用來給阿莳吃,她高考太辛苦。”
謝微朗:“……”
他也是高考生!!!
雲莳有什麽辛苦的?上課不是吃零食就是睡覺。
*
蘭庭居。
窗外陽光灑進來,刺得淩澤迷了眼,直接坐起來,旁邊的位置已經涼了。
哪去了?
淩澤起身換衣服,正扣着襯衫衣扣,門外敲門,隻當是楊初雪回來了,原本扣着扣子的手,陡然将扣子都解了,溫聲,“進。”
來者是蘇姨。
往日她是素面朝天的,今天竟然還畫了個淡妝,穿了條短裙。
淩澤背過身子,冷着臉迅速扣衣扣,可惜,蘇姨不小心看見了他的胸肌。
這大概就是那行走的什麽藥。
蘇姨臉頰發燙,她當初應聘這個家政職位時,隻當是普通人家,可這一家三口氣質不凡,應該是隐藏富豪,不起點心思,都不是凡人。
她就是個凡人。
“你來幹什麽?”淩澤的語氣很冷。
“今天天氣好,我想幫您們曬一下被子。”
淩澤默聲,算了答應了,“太太哪去了?”
“她帶粉團下樓散步了。”
淩澤徑直出了卧室,之前差點被強的事忘了嗎?
聽到玄關處的關門聲,蘇姨放下心。
徑直取下被單,準備拿去曬,被子抱起來時,上面除了女人的清幽雅香,還有男士成熟清冽的味道。
她臉頰燒得更熱。
雲莳敷着面膜,準備來客廳聽一會古典樂,餘光瞥見陽台上,蘇姨将臉埋在被單下,嘴角上揚弧度特大。
轉了轉眸子,雲莳猜出幾分,清了清嗓子,喊了她一聲。
蘇姨被吓得一跳,不小心打翻了一旁的非洲茉莉,她心慌意亂地收拾東西。
楊初雪待自己不錯,雲莳覺得有必要敲打一番,“白天不是做夢的時間。”
蘇姨楞了五秒,反應過來,又羞又憤。
這人拐着彎訓她!
蘇姨曬好被單,拿着包包準備去菜市場買午飯的食材。
淩澤下樓找了好一會,才找到楊初雪。
要是換了平時,見到自己,她鐵定變成一隻百靈鳥,叽叽喳喳說個不停,但今天,她一句話也不說。
淩澤試着問了幾句,楊初雪不是嗯就是哦,态度有點冷,更悶。
淩澤有點慌,“初雪,我哪裏做錯了?”
“嗯?”
兩人在單元樓處等電梯,淩澤湊到她耳邊說話,“不跟我說話,不主動抱我,不讓我親你,不是生氣了?”
“我沒生氣,”楊初雪低着頭,将粉團抱緊,捂着它耳朵,“别亂說話,周圍有人。”
怎麽能在大庭廣衆之下說那麽私密的話?
“夫妻不就應該這樣子?”哪個男人不對自家妻子做那種事?
楊初雪不說話了,又摁了幾下上樓鍵。
身後的淩澤一直追問,問不出個所以然,竟然一反常态,做出跟平日裏極其不相符的事情,電梯裏,他将她壁咚得無處可逃。
仗着身高腿長,他微微弓着腰額頭抵在她額頭上,兩人呼氣纏繞,“如果我做錯了,你告訴我,不對的地方我改,昨晚想了一晚上都沒想明白。”
他還委屈上了!
“你昨晚一會就睡着了,還打呼噜,睡得特香。”
“……”
淩澤不生氣,反倒有點開心,隻要她願意跟自己講話就好了。
摟着她,低聲說話,“打呼噜肯定很大聲,吵到你了,我抱歉。”
她根本不是在生這個氣!
淩澤惦記着電話裏無意聽到的稱呼,“之前,你喊誰寶貝心肝兒?”
她是不是不愛自己了?
“我沒喊,”剛說完,懷裏的粉團動了動,她又悟出點東西了,卻故意不說,“不要你管。”
“不要我管?說不說?”搭在腰間的大掌不老實了,故意撓她,“說不說?不說吻你了?”
男人剛刷完牙不久,唇邊有股淡淡的薄荷味,落在楊初雪臉上和脖子上。
她怕癢,笑彎了腰,粉團從她懷裏跳下來,縮到一隅。
電梯叮的一聲。
蘇姨在電梯裏面碰見了淩夫妻,電梯裏隻有兩人,正在打情罵俏。
淩澤将楊初雪抱起來,壓低聲音,有些邪魅地要求,“乖啊,叫聲老公就不弄你了。”
楊初雪笑靥如花,美如國色芳華,嬌俏地喊:“老公……”
蘇姨渾身都僵硬了,人家夫妻兩如膠似漆,她就像是個嘩衆取寵的小醜。
扭身往樓梯走去了,甚至狼狽。
*
離高三最後一次月考越來越近,連平日裏追逐打鬧的學生都安分了不少,開始去啃一些晦澀難懂的題目和公式。
四合院裏上下都彌漫着一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緊迫感。
但來看雲莳風姿的人越來越多,市九中門外有,市九中裏面也有。
這讓老師們很是爲難,抓那些來一睹風采的學生嘛?抓不完。
抓雲莳來訓一頓?人家是靠自己的本事成爲風雲人物,又不是她的錯。
自從老校長來了一次高三辦公室,老年跟其他任課老師雖然不大相信雲莳能刷奇迹,但也不敢不放在心上。
老年現在是每隔一節課便來查課。
主要關心對象是雲莳。
但雲大佬還是原樣,除了打瞌睡,她會練練字。
袁老師将電子作文稿打印了五十多份,将十幾份分發給其他班級的語文老師,“滿分作文,我學生的。”
語氣,特自豪。
雲莳的作文,毫不謙虛來說,是市九中的門面當擔,這是公認的。
人家才華橫溢,但作文不故作矯揉造作,也不追求辭藻華麗,偏偏能寫出一篇動人心弦,熱血沸騰的好文章,不得不服氣。
袁老師手裏還有幾十份,他打印過兩個低年級的語文老師,要給他們,遠遠瞟見老年回來。
迎上去,“怎麽樣?”
老年知道他想問誰,摘下眼鏡,用衣角擦了擦鏡片,恨鐵不成鋼,“上課不認真聽,愛睡覺,懶洋洋的。”
袁老師不想聽這些,“練不練字?”
“嗯,字也挺好看的。”
袁老師放心了,拍了拍胸膛,那就好,有些無奈和舍不得罵的縱容,“上課不認真聽愛睡覺,那都是常态。”
字挺好看的?
袁老師不大相信,他在市九中待了近二十年,帶過不少字醜的好學生,每天勤學苦練,高考的字體也就那樣。
像雲莳這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字體能好去哪裏?
辦公室多别的班級老師,估計老年不大不大好意思說字醜,畢竟說自己的學生,不就是在打自己的臉?
袁老師沒放在心上。
備課了一會,語文課代表來交班級字帖。
厚厚一疊,擺在袁老師的左上角,比他的頭還要高。
他早已處事不驚,批改了二十來份平平淡淡的字帖,一份漂亮端正的字帖讓他眼前一亮。
“真好看,”情不自禁贊歎一句,果然好看的字體能令人心曠神怡呢。
他背靠着椅子,椅子兩隻前腳隔空翹起來,正準備放到一邊當榜樣,瞥見右下角的名字——雲莳!
“砰咚!”
他椅子聳下去,倏然站起來往外面沖。
四班班主任隻感覺一陣風席卷而過,對面的袁老師就不見人。
說好了快要退休,腿腳不方便的老人家呢?
六班内,雲莳的位置被包圍得水洩不通,孫莎的桌子都擠到了遠處。
“大佬,我也想要!”
“爸爸,我有名字嗎?”
“想要+10086~”
“别擠,都有,”雲莳從蛇皮袋裏掏出好多盆迷你盆栽,那是楊初雪買的。
楊初雪最近迷上這些小盆栽,買了一大堆,還說讓雲莳送點給同學們。
大力男分了一份松栽,跟同桌吐槽,“聽說雲大佬她爸媽是京圈的大佬,想不到貴太太也這麽接地氣,用蛇皮袋。”
同桌抱着搶來的盆栽,當寶貝疙瘩護着,笑道:“你不覺得雲大佬更接地氣,從家帶來學校?”
一路上,那得多拉風,想都不敢想那畫面。
耳朵靈敏的雲大佬不小心聽見了,先是:“……”
然後又是:“……”
接地氣怎麽了?
接地氣招誰惹誰了?
接地氣不好嗎?
學委喊了聲,袁老師來了,全班立馬回歸座位。
袁老師是跑過來的,有些長的側分迎風飄揚,瞬間刷新六班對語文老師的印象。
他們風度翩翩,沉穩儒雅的袁老師被妖怪附身了?
袁老師管不了那麽多,直接将字帖排在雲莳桌面,“雲莳,你告訴我,這字是你寫的?”
“你不信我?”
雲莳從沒撒謊過,袁老師自然信她,聲線發顫,“這字進步得太快了吧?”
做學生太難,做好學生更難。
字拽被嫌棄,字好被質疑。
雲莳随手撤下左上角書堆上的草稿紙,抄了一句高考勵志加油句。
看桐婳桌面上的。
【星光不問趕路人,時光不負有心人。】
字體端莊漂亮,别說震驚了袁老師,還亮瞎了六班人的眼睛。
桐婳時不時往後面瞄一眼。
雲莳偷偷吃了塊闆栗糕,揶揄,“看不夠啊?”
桐婳原本炙熱的目光瞬間便收回來,絞着校服衣角,“不是,我覺得費洲最近有點不對。”
的确不對,這幾天魂不守神的不說,很多老師上課點他名字,他都不知道講課講到哪了。
心裏九成有事。
第二天,費洲直接請假了,請假原因不明。
桐婳給他打電話,發消息,杳無音信。
很着急,但她沒去過費洲家,不知道他家的小區在哪裏。
*
周四的時候。
下午開始擺課桌,準備最後一次月考,規模極其隆重,大家都當成是高考。
雲莳看桐婳心情不好,想帶她去商場吃好吃的,散散心。
桐婳沒心情,不去。
好吧,雲莳承認,她想吃商場上的自助烤肉了。
費洲不在,那就跟學委說一聲。
學委感謝雲大佬幫她補習過功課,也沒忘自己學委的職責,“上課期間不能擅自離開學校。”
“擺課桌算哪門子的上課?”
“那也不行!”學委開始洗腦了,“學習他不香嗎?爲什麽要逃課?人生最美是高三,浪費大好追夢時間,那簡直不是人幹的事……”
不是人的雲莳:“……”
察覺到她身上凝結着一層寒霜,學委打了個寒顫。
他看過貼吧置頂的視頻,雲莳打人可飒可攻了,那飛毛腿完全不是他生命裏能承受的力量,“我,我說錯了嗎?”
就在他承受不住壓力,要道歉時——
“學委你說的沒錯,威武不屈,我敬你是條漢子!”
學委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過獎了。”
雲莳腳步一旋,直接走了。
學委:“???”
那他剛才冒死直言有什麽卵用?
雲莳去了幽城最繁華的商場,這個時間點不多人。
她戴着帽子往裏面走,沖自助烤肉去的。
蒼龍男回國了,不能找來陪她撸串;謝延更加不能找,他會管着自己,會吃不盡興。
一個人好,吃獨食!
前面有個一身黑的高大男子跟一個矮胖子起了沖突。
矮子:“娘炮!丢了我們男人的臉!”
黑衣男子猛然揪住他衣領,提起來,暴跳如雷,“操你他媽的,有種再說一遍?”
黑衣男子氣質不凡,身後跟了好幾了保镖,旁邊還有個女素人,一直拉着勸他。
雲莳隻覺得黑衣男子長得眼熟,一時間也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黑衣男子松了手,矮子也罵罵咧咧走遠了。
女素人帶着保镖,很嚣張地警告周圍的行人,“不準拍!”
雲莳側過身子打算走,沒想到被女素人拽住肩上的衣服,“喂,剛才看見的不準說出去!否則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雲莳:“???”
爸爸好不容易出來吃個自主燒烤,招誰惹誰了?
誠心找麻煩是吧?
雲莳以前是很嚣張的,包括重生來到這裏,挺嚣張的,後來煩了,低調了一陣子,但這群菜雞誠心來找她麻煩是吧?
她仗着身高優勢,猛得推開女素人,“弄髒了我衣服,賠得起嗎你?”
夠嚣張!
夠狷狂!
女素人跌坐在地,身後的保镖立馬做攻擊動作——
ps:安~明天雲大佬教訓紅遍半邊天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