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書記光臨,真是蓬荜生輝啊。”
黎明棟與唐川親切地握手說道:“早就聽聞你的大名,今天一見果然是一表人才。”
說着話,另一隻手又覆上來,輕輕地拍着唐川的手,接着說道:“唐川啊,我今天是陪陳老一起來拜訪你,陳老是主客,我是奉陪的。”
“小黎啊,你不用那麽快的撇清關系嘛,你主政滬海,可是我們的父母官,我們可都要聽你的。”
一個精神矍铄的老者從第二輛車上下來,走到兩人身前,滿臉笑容地說着話。
唐川連忙和老人握手,說道:“陳老是長輩,有事情打個電話,我這做小輩的肯定随叫随到的。”
老人笑呵呵地說道:“人老啦,就喜歡出來走動走動,聽說我們滬海出了你這麽個少年英才,當然要來見見。就怕你把我當成不速之客了。”
“陳老見笑了,黎書記,都請進吧。”
唐川領着幾人走進了别墅,眼睛看也沒看後面第四輛車中的薛道峰父女。
其實整個車隊才拐進到别墅區的道路,唐川就感應到了,當然也就猜到了陳老與黎書記登門的來意。
陳老的資料,唐川當然不會少,這位老人是名人之後,同樣是在經濟領域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很多國家财經政策都出自他之手。
從财經口退下來後,一直在滬海頤養天年,如今也有88歲高齡,現在唐川看過去,就知道他保養得當,靈魂力支持他活過百歲不成問題。
當然最重要的是,陳老和薛家是世交,當年的烽火歲月中,薛老太爺還救過陳老的父親。
唐川在京都一個多星期時間裏,薛家的名墅地産和天星制藥已經危機重重。
兩家企業都有很多的稅務不清的事情被暴露出來,稅務部門的罰單如雪片般飛來。
銀行系統也終于開始了行動,目前爲止僅剩一家銀行還沒有來催換貸款,其他銀行已經開始聯手其他債權人組成債權團,并申請凍結了兩家公司名下很多産業。
薛家已經是熱鍋上的螞蟻,可是偏偏唐川不在滬海,又沒人知道他去京都做什麽去了。
畢竟唐川進京接受探火工程一事已經完全被封鎖了,至于上面領導以及軍方大佬的相繼接見,那更是不可能有消息傳出的。
眼見銀行已經開始對名下資産進行資産評估了,薛道峰頭發都愁白了。
今天一探知唐川回家了,立馬求了陳老前來。
唐川領着一行人進屋,在客廳中坐下,唐川開始燒水準備泡茶,口中笑着說道:“我這裏通常就我一人住,上面房間基本上都是實驗室,我父母和幾位養父、養母們在隔壁别墅裏。
今天我給兩位沏壺茶,讓兩位長輩嘗嘗。”
“哦,你還會茶道?”陳老看着唐川熟練地收拾這茶具,不由地眼睛一亮。
黎明棟笑道:“現在像你這個年紀的年輕人很少懂茶道啊。”
唐川說道:“我學中醫,需要研究很多古籍,對傳統文化比較喜歡,喝茶原本就有益身體健康,茶文化更是能讓人心境平和。”
陳老贊許道:“不錯,我們傳統文化有很多優秀的東西值得你們年輕人傳承啊。”
唐川等水開了,就開始一系列的泡茶動作。
陳、黎二人看他動作優雅、流暢,無論是取茶還是點茶都那麽地恰到好處,空氣中也随之有了一股茶香飄蕩着。
等到唐川示意兩人可以用茶了,陳老迫不及待地端起茶杯,輕啜一口,頓時覺得口中有了一番苦盡甘來的感覺。
“好茶!比起那棵母樹上的茶葉泡出的茶湯絲毫不差啊!不過,你這個應該不是母樹上的茶葉吧?”
陳老喝過武夷山母樹的茶葉,如今居然能有同樣感受,不由地多問了一句。
“陳老果然慧眼如炬,這的确不是母樹上的茶葉,不過也算是子孫系,不過經過我特殊處理後,就不比那母樹茶葉差了。兩位細細地品品,會有别樣的味道。”
黎明棟也是愛茶之人,他剛剛喝了小口後,就覺得此茶不錯,然後小口品味,發現茶入腹中後,居然有種清涼沖上頭部的感覺,然他大腦爲之一清,心神歸于甯靜的感受。
“嗯,你這茶居然有種清心的感覺,真不錯!”黎明棟誇獎道。
“還真是有種清心甯神的作用啊。”陳老也說道。
唐川很快又沖泡了第二道,然後說道:“兩位果然是愛茶之人,這茶的内在作用,讓二位一下就品味出來了。”
兩人聽了都微微笑了起來,如此好茶當然要再多喝一杯。
等到品茶結束,唐川發現陳老始終沒有提及所來爲何,隻是天南海北地扯閑篇。
唐川無奈,隻好直截了當地說道:“陳老此來,可是爲了薛家之事?”
陳老笑眯眯地看着唐川,說道:“你知道薛家之事?”
“是啊。”
“不知道到薛家如何得罪了你?隻是因爲薛家吃下了嘉園集團嗎?”
唐川搖搖頭,說道:“如果薛家是正常競争,吃下了嘉園集團,我肯定是不會插手的。
不過,薛家吃相太難看,手段過于卑鄙,最重要的是,這種手段完全不符合現在主流的價值觀。
既然薛家要做初一,那我就做十五給他們瞧瞧,這個世界不是薛家可以隻手遮天的。”
“哦,你說薛家的手段卑鄙,不知你都知道些什麽,可以說給我聽聽嗎?”陳老略有些訝異地問道。
唐川擡眼看向黎明棟,卻發現這位滬海父母官,此時目光正投放在自己身後牆上的字畫上。
顯然,黎明棟是在表态,他就是來打醬油的。
“薛家收買了嘉園集團二股東,在其中一處樓盤項目中做了手腳,最終導緻樓盤在交付前倒塌,這個惡性事故又讓銀行系統将嘉園集團的資産估值打折,使其資不抵債而被迫破産倒閉。”
“你有證據證明,嘉園集團樓盤倒塌事故,是薛家搞的陰謀?”
“沒錯,我有。”
陳老看着唐川堅定的眼神,心裏知道他沒有騙自己,看來的确是薛家做了下三濫的事情。
隻是自己被薛家請來說和,這事還是要硬着頭皮調解下去。
來之前,他已經從京都方面獲知了唐川現在的地位,可以說面前這位是華國當下和未來最有前途的年輕人。
或許他不一定有心踏入仕途,但是無論怎樣他都會有很多人支持。
好在這人雖然年輕,但是并沒有少年得志的嚣張跋扈,陳老還是覺得能夠調和這件事情。
“唐川啊,不知道你打算要薛家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才能放過他們?”
唐川平靜地說道:“陳老,如果今天不是您來說話,以我一貫對敵從不留情的做法,我會讓滬海從此沒有薛家。
現在既然陳老開口,我想知道薛家願意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陳老看了黎明棟一眼,黎明棟依然雙眼朝上,恨不得眼睛紮進對面的字畫裏。
唐川的話說的平靜,可是陳老能夠明白唐川說的是真話。
這個年輕人年紀雖然不到二十,但是絕對是有足夠實力說到做到的。
“這樣,我做主,你成立或者指定一家地産公司,薛家現在三分之二的資産注入其中,但薛家隻占公司10%的股份。”
陳老說着,又補充道:“另外,我讓薛道峰來給你當面賠禮道歉。”
唐川看着陳老,然後笑着說道:“陳老,您太護着他們了,薛道峰得罪的不是我,而是他本身做事有違道義。
我記得改開之初就有一句話,叫‘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現在四十年過去了,的的确确有一部分人很富有了。
可是這部分先富起來的人,忘記了這句話還有後半部分,那就是‘帶動大部分地區,達到共同富裕’。
我覺得這件事情應該值得做一做,如今國家已經步入老齡社會,60歲以上人口大約有18%,養老問題将是一個大問題。
現在養老地産很多公司都在做,但是價格居高不下,我已經成立了一家公司,未來全力爲老人服務,不僅僅提供養老房,還提供健康服務。在這個過程中,還能在扶貧方面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如果薛家能夠痛改全非,和我一起做這件有意義的事情,那麽諒解他們并不是什麽難事。”
陳老看着侃侃而談的唐川,心裏有些驚異,這年輕人是真的敢想啊。
“你的養老地産和服務是非營利的還是……”
“非營利的事情那是國家做的,我們是公司,自然要維持公司運營,養活公司員工。隻是除此之外,我會将養老房産和服務的價格壓縮到最低程度,從而可以服務更多的人群。”
唐川說着,看到陳老似乎有一肚子話要說,又進一步解釋道:“實現這個最低價,不是靠偷工減料,而是依賴科技的力量。這一點我能保證,沒有任何公司能夠在相同價格基礎上,提供我們所提供的養老服務。”
陳老點點頭,說道:“好吧,我會将你的想法轉告薛道峰。如果薛家願意與你合作,你是不是……”
唐川接口道:“陳老,您剛才給出的條件,已經能夠滿足與我的合作,隻是改變一下操作方式而已。”
陳老說道:“薛道峰父女今天和我們一起來的,就在别墅外,我看不如就請他進來。”
“可以啊,若是他能接受與我合作,那麽過去的事情我可以放過。風宜長物放眼量,看他今後的表現吧。”
對于薛家,唐川知道還是有一些盤根錯節的關系,這次他們雖然有不道義的地方,但是并沒有到十惡不赦的程度,若是唐川隻顧心裏暢快,一棍子打死薛家,隻怕會讓不少老人心裏不舒服。
雖然自己可以很強勢,不過想到過往曆史,唐川就時刻提醒自己,暗中的掌控比明面的威勢更能長久。
就像現在天醫基金旗下的醫院體系,若不是當初接受鄭家的投誠,現在也不能短短不足半年就全面整理完畢。
這次大面積應用“醫療健康系統”和布設“健康小屋”,也就沒有這個條件了。
反正養老地産這一塊,有安宇晨盯着,薛家就不可能搞什麽幺蛾子,何況唐川未來還會布置第四個人工智能心誠,由它全面管理養老服務機器人。
沒錯,未來在養老産業中最重要的科技産品,是服務機器人。
結合“健康小屋”、理療艙,加上服務機器人,整個老人的晚年生活就可以被照顧的很好。
機器人技術,此前就獲得過相應的資料,春節時闖入阿斯雷拉公司的淪墩研究所,心媛可是從其主機中獲得了一些相關資料,另外從殺戮者大腦中獲取的那枚芯片,其中的控制軟件已經被獲取到。
智能心媛早已在此基礎上編制了更加高效的控制軟件,在無人工廠的工業機器人上應用的非常理想。
這也是唐川有信心改進探火工程登陸過程,以及火星探測車的控制,都能夠完全達到智能控制程度。
不過唐川也知道,服務機器人一旦量産面世,必然對人類社會帶來劇烈沖擊,也因此他準備将這個過程變得緩慢一些。
首先在自己控制的養老産業中應用,并盡力做好外表仿真程度,避免過早暴露在世人面前。
至于唐川沒有提供給軍方,無非是軍用機器人的能源還是很難解決,這也是目前唐川旗下研究小組最迫切解決的問題。
家用服務機器人如果沒電了,可以自行接電充電,可是戰場上的軍用機器人沒電了,這種惡劣環境下,沒法充電就成了一堆廢銅爛鐵了。
唐川的建議,陳老自然十分樂見,黎明棟離開位置,招呼門口的秘書去外面請薛道峰進來。
不一會兒,薛道峰和女兒就走了進來。
陳老指着唐川說道:“道峰,這位就是唐董,你該好好道個歉。”
薛道峰看到站起身來的唐川,一時間有些感慨,如此近距離地觀察唐川,暗歎此人可真是年輕啊。
如此年輕卻有如此權勢地位,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偏偏還沒聽到此人擔任什麽官職。
薛道峰内心感慨,表面上卻是馬上做出了行動,他上前對着唐川彎腰鞠躬行禮,然後說道:“唐董,對于嘉園集團的事情,我非常抱歉,我不應該采取不正當的手段,讓嘉園集團倒閉。
我誠摯地表示歉意,并希望可以彌補我的過錯。希望唐董可以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
薛瑩瑩也陪同父親一起行禮,内心中更有種不是滋味的感覺,但是也知道現在很重要,他們父女能夠走進唐川的别墅,沒有陳老拉着黎書記一起,肯定就沒有可能。
唐川說道:“薛董客氣了,我剛才已經和陳老說過,你其實不用和我道歉,因爲你沒有得罪我。
但是,你做了有違道義和法律的事情,所以直接負責的當事人若是違法的,要負法律責任。”
“唐董放心,這件事我會安排好,所有責任人都不會少,我也會認罰。”薛道峰連忙說道。
唐川擺擺手,說道:“你有心就好。我剛剛和陳老說了,我們這些先富起來的人,要爲國分憂。”
他将和陳老說的養老地産以及養老服務産業的事情又叙說了一遍,然後說道:“如果薛家願意與我攜手完成這件重要的事情,那麽薛家在嘉園集團破産一事上所犯的錯誤,就算是過去了。”
薛道峰看看陳老和黎明棟,陳老說道:“此事功在當下,利在千秋,薛家參與其中,也符合當年薛老太爺的心意。”
“唐董,我能與您合作,不勝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