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京城,明世法王圓寂,燒出舍利子,卻被大風刮走,其中一枚投入了新朝境内。
倘如放在以往,蘇庭并不會過多在意。
但是羅漢骨鏡, 卻照出了明世法王背後的金蓮。
這一朵金蓮,不單單是映照着人間的氣運,而是有一股極爲熟悉的氣息。
那是讓蘇庭之前從來不曾想過的氣息。
“傳承将近九百年的大周皇朝之内,出現了新朝,因此在人間掀起了數十年的戰亂……而在此期間,西方佛門傳教于三大仙宗并立的中土所在。”
蘇庭微微閉目,暗道:“天庭帝君,在這當中,究竟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
在這一瞬間,蘇庭隻覺這凡間的中土,并不是他想象之中那麽簡單。
盡管他已經得道成仙,并且已是仙家巅峰的人物,超脫人間界限之上。
但是對于人間的重重迷霧,他卻還無法看清。
哪怕擁有着天眼,也同樣看不清。
“蘇關兒那混賬玩意兒,不惜把整個魔宗葬送,都要進攻中土,究竟在圖謀什麽?”
“天庭帝君在人間之事中,一定扮演了什麽我所不知的角色。”
“或許帝君早已知曉蘇關兒的謀劃。”
蘇庭心中忽然興起一股難言的意味。
這其中水深得很。
——
盡管心中頗多想法,但線索隻有少許,一切也都是猜測,也難以猜測得更深一些。
因此蘇庭幹脆不去多想,安心統禦各方防守之事。
自從殲滅了魔宗之後,便再也沒有魔患進攻。
但蘇庭生怕有變,至今把守嚴密。
至于監察中土,卻也至今沒有察覺蘇關兒的蹤迹。
雖說諸天正神當中, 已有不少,受命于帝君,嚴密觀察中土境内,但蘇關兒隐匿的本領,蘇庭卻也是頗爲敬佩。
“真是個鼠輩中的鼠輩。”
蘇庭這般誇贊了一句,心中思緒依然複雜,就盼着蘇關兒能夠長久如此沉寂下去。
但他也知曉,蘇關兒絕不可能安分。
“反正兩朝決出勝負之前,蘇關兒不出現便是了。”
蘇庭暗罵道:“決出勝負之後,我受的帝旨,便也完成了,餘下的責任,也不歸我。”
他才這般念着,卻忽然想起一事。
五行甲還在蘇新風那小王八蛋的手裏。
而且當初魔道大舉進攻,這厮竟然直呼大牛道人,簡直欺師滅祖。
此時此刻,他心中頗多郁悶之感。
“先找他算賬,出一出氣。”
——
中土東側,海域沿岸。
蘇新風巡視各方,并未發覺魔道痕迹,而各宗各派,如今也都安穩下來,陣法完善,布置穩固。
隻要繼續這般下去,等侯中土兩朝決出勝負,自家師尊下令,散去四方防線,便可以各回各家。
“師兄。”
就在這時,有個小道士過來,神色古怪,說道:“白姑娘在你住處。”
蘇新風面色微變,說道:“說我不在,巡察各方去了。”
這道士摸了摸後腦勺,說道:“半個時辰前就說過了,而你平常巡察,也就一個時辰的事,她都等了半個時辰,我看再等半個時辰,完全不成問題……最多也就拖半個時辰。”
蘇新風揉了揉眉宇,說道:“我怎麽就攤上了這事兒?”
那元豐山弟子眼神中,暗藏幸災樂禍,面上卻滿是關切,說道:“都是師兄傑出,其實不止白姑娘一人,許多姑娘家,都對你十分上心來着。”
蘇新風苦惱道:“我一心修行,想什麽男女之事?當初怎麽就多事,無端出風頭,招惹了這事呢?”
這元豐山弟子遲疑道:“不然向宗門報一聲?反正今後成了,也要報知于門中,也要告知于太上長老的,幹脆請門中長輩指教?”
蘇新風自嘲了聲,說道:“我元豐山就算不忌婚娶,但我怎麽可能就在這個年紀娶妻?至于請教本門長輩?你讓我去請教哪位?門中都是道士,哪個能供我請教?我師尊倒不當道士,是個俗家的,但他就懂得修煉,打打殺殺的,這種男女之事,他什麽都不懂,比我還木頭……”
“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師尊……”
刹那之間,聲音驟止。
蘇新風倒吸口氣,他聽到這聲音并不是眼前的師弟所說,而是師尊熟悉的嗓音。
這才心中一跳,便發覺背後被提了起來。
無法抗拒的法力,将他吊了起來。
“翅膀硬了,敢對爲師不敬了?”
蘇庭揮了揮手,示意那小道士退去。
小道士同情地朝着蘇新風看了一眼,便即匆匆退去。
蘇新風縮了縮脖子,悄聲說道:“師尊,這都是誤會。”
蘇庭冷笑道:“誤會?之前敢對爲師不敬,如今還敢罵爲師什麽都不懂?”
蘇新風忙是辯解道:“大牛道人這四個字……”
啪地一聲。
他隻覺屁股後面,火辣辣的地疼,連自家法力都無法緩解疼痛。
當下臉色蒼白,汗水涔涔。
“那不是弟子喊的,是緊急時候,咱家小白喊的。”
“嘿?”
蘇庭斜了一眼。
不遠處的白色蛟龍,頓時擺首,示意搖頭,不是自己所爲。
蘇庭回過目光,臉色如常。
蘇新風張了張口,隻覺冤屈無法洗淨,簡直悲慘。
“少說廢話。”
蘇庭說道:“你究竟有什麽事情,瞞着爲師的?”
蘇新風遲疑了下,欲言又止。
“有什麽見不得人的?”蘇庭将他放了下來,冰冷着臉道。
“弟子近來有些煩心事,不過與修行上無關,不勞師尊……”蘇新風頓了下,才說道。
“既然煩擾心情,就跟修行有關。”蘇庭揮手道:“說來聽聽,讓爲師高興高興。”
“……”蘇新風張了張口,歎道:“關于男女之事,師尊也不明白罷。”
“你再說一遍?”蘇庭冷笑道:“遙想當年,爲師在落越郡中,不知勾搭過多少女孩子,你還當爲師不曾經曆花叢?”
“真的?”
“爲師什麽時候騙過你?”
“可多了,我隐約開始記事那會兒,好像剛滿兩三歲,您就已經騙過我十七八次,從小到大,記不清了。”
“記不清了就是沒有。”蘇庭揮手道:“少說廢話,把你的事情說出來,爲師給你出點子,想我昔年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什麽男女之間的疑難,哪有什麽能難得倒我?”
“真的?”
“爲師什麽時候騙過你?”
“……”蘇新風覺得這話十分耳熟,當下低聲道:“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