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門中人,有四大皆空之說,也有六根清淨之言,頗是注重心性善念,與正仙道的宗旨,頗有相似之風。
正仙道門, 西土佛宗,這兩家的弟子,向來是心境平淡,不易受魔性沾染。
蘇庭心中原本猜測的,實則是守正道門的古衍長老。
未有想到,第一魔君所言,竟是西土佛宗而來的僧人。
“魔君說的可是實話?”
“真假虛實, 你辨不出來麽?”
“怎麽會是他?”
蘇庭面色微沉, 他曾懷疑過這個和尚, 但卻并未過多懷疑。
興許還是因爲他曾經觀看過玄策的前半生,自身也如同經曆了一段作爲苦行僧的時日,因此對于佛門之人,也無一般修道人的抵觸。
“此事有變!”
蘇庭暗道不好。
——
古神廢墟之中。
齊宣、雲離、古衍長老、陳長老等人還在此處謀劃。
然而光芒閃爍,竟是蘇庭傳訊。
“蘇長老?”
“這……”
在他們印象中,蘇庭還在惡鬥當中。
可此時蘇庭如何還能發來消息?
莫非短短時候,他又取勝了?
“好個蘇庭,果然勝于齊某。”
齊宣歎了一聲,點開了這消息。
随着齊宣的動作,衆人也都點開了蘇庭傳來的消息。
旋即場中的氣氛,便凝滞了下來。
這幾位仙宗主事,盡都擡起頭來,對視一眼,露出難言的驚駭之色。
“糟了!”
——
古神廢墟往北。
法船一瞬而過。
守正道門與正仙道的長老,有幾位已經在房中修行,而還有幾位還在法船之上觀測各方,顯得十分謹慎。
至于兩位九重天的人物, 則都在甲闆上。
“貧僧有一門佛法,能安人心境,姑娘稍微放松些,貧僧助你平複心緒罷。”
中年僧人這麽說了一句,摘下佛珠,朝着雲宮額間按了過去。
雲宮微微蹙眉,正要婉拒。
而就在這時,她腰間的令牌,倏地亮起光芒。
中年僧人的佛珠,忽然頓了一下。
雲宮借機退了半步,而不顯尴尬,才輕聲道:“大師暫且等候。”
她取過令牌,發覺是蘇庭傳來的消息,不禁顯得訝然,也無多想,便點開了這一道消息。
消息呈現在眼前,雲宮蓦然一震。
“雲宮姑娘?”
“大師……”
雲宮擡起頭來,神色之間,驚疑不定,難以判定蘇庭所言之真假。
中年僧人見雲宮一瞬之間,就有這般大的變化,似乎多了幾分防備,不禁出聲道:“雲宮姑娘這是作甚麽?這接的又是何人的消息?”
雲宮緩緩道:“蘇庭!蘇長老!”
中年僧人露出愕然之色,旋即說道:“蘇長老脫困了?”
雲宮點了點頭,不禁伸手按住法劍。
中年僧人見狀,微微皺眉。
然而就在這時,法船之上,氣氛頓時緊繃。
不單單是雲宮的氣息充滿了警惕之意。
法船之上,守正道門和正仙道的長老,似乎接到了來自于古神廢墟的傳訊,刹那之間,法劍驟起,拂塵凝結。
整座樓船,陷入一片難言的糾纏之内。
“南無阿彌陀佛!”
中年僧人雙手合十,念了聲佛号,問道:“諸位這是……”
一位貌若古稀的老道沉聲道:“少說廢話,我等爲何出手,你還能不知?還不束手就擒?”
中年僧人面色微變,似是想到什麽。
然而就在這時,他身上陡然迸發出一道無比強烈的魔氣。
魔氣滾滾,森然而冷冽。
“果然!蘇長老所言屬實!”
“諸位師兄弟,速結劍陣!”
“務必将此魔斬殺于此!”
随着守正道門和正仙道的長老結成陣法。
雲宮也拔劍出鞘,劍光森冷,而她更是面如冰霜。
“就是你傳訊魔宗,伏殺我浣花閣法船?”
雲宮劍指那魔氣森森的和尚,咬牙道:“今日我必殺你,爲我浣花閣死難的同門報仇!”
——
古神廢墟往東北三千餘裏處。
蘇庭聽得這個消息,便傳給了各宗主事人,稍微放心了些。
各宗主事人聯手,定能将那個僧人擒下。
“本座回了你的話,你也該解本座的疑難了。”
第一魔君眸光閃爍,說道:“你是如何下手的?”
蘇庭聞言,頓時摸着下巴,稍微思索,心中暗道:“也罷,蘇某人好歹也該誠信一回。”
其實對于這魔功,他倒還真是十分熟悉。
這主要是來自于青帝符诏。
昔年青帝北上斬魔,後來煉制符诏,克制魔類。
在蘇庭修成八重天之後,他也看穿了青帝符诏的本質。
實則這不單是克制邪魔的寶物,還是一部典籍,記載着魔道諸般邪異法門,以及關于克制的竅門技巧。
這位第一魔君所修的魔功,确實是極爲兇厲,放在魔宗之内,也是有名的邪法。
此法極少有限制,甚至可以這第一魔君,超出九重天的界限,修行到堪比屍解仙的地步,足見不凡。
但修行之路,必是穩妥爲善,捷徑自是不穩的,而如此兇厲的魔功,便有着極大的弊端。
蘇庭在青帝符诏上得知,此法之兇厲,在魔宗也是讓人聞風喪膽。
此法可以将生靈化作魔氣,從而吞食,得到對方的修爲,而其中因爲同本同源的緣故,以魔道之人作爲材料,則是最爲上等。
但此法弊端便是,超出百人以上,所受影響太重,從此再非是“本我”,連身體都要變化,變得沒有了原本的面目。
可終究還是有一個意志,掌控着這具魔軀。
“人身有三道火焰。”
“頭頂一道火,兩肩各有一道火焰。”
“你頭頂的火焰,代表你的意志。”
“兩肩的火焰,得以操縱你的魔軀。”
“昔年青帝斬魔,曾遭遇過此類邪魔,得知此法的破綻,便在這三道火焰。”
蘇庭笑了聲,道:“之前蘇某人拍了你兩側的肩膀,實則是我拍滅了兩肩的火焰……這火焰以法力是不能滅去的,但我以陽神,撲滅了它。”
第一魔君的眼眸之中,閃爍不定,顯然是充滿着難以置信的神色。
蘇庭摸着下巴,說道:“我從青帝符诏,得知這些魔道秘辛,但你似乎比我知道的也不多……莫非當年那位邪魔被青帝斬了之後,後面傳承殘缺,你也不能盡知其意?”
第一魔君眼眸黯淡,未有回答。
蘇庭啧啧說道:“近幾年來,各大仙宗北上斬魔,但極少誅滅魔宗嫡系,而三大魔尊,十大魔君,更是少有……今次蘇某人斬了鎮獄魔刀,又擒下了你這第一魔君,真是戰績顯赫。”
他把玩着面具,說道:“尊駕不如直接告訴我,魔宗的根源所在?”
第一魔君擡起頭來,眼眸中充滿了嘲諷之色。
蘇庭攤了攤手,道:“你是邪魔,不是義士,眼下都要死了,何必守呢?”
不過蘇庭話雖如此,卻也知曉,哪怕是魔君之首,也定然說不出魔宗的所在。
一旦出聲,必死無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