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玄界,六月觀。
在小精靈的指點及講述之下,蘇庭隐約察覺了幾分痕迹。
但就算是他陽神感知極爲敏銳,而且天眼所見極爲詳細,但仍然難以察覺清晰。
“果然考驗的不是眼力,也不是悟性。”
蘇庭心中頗是感慨。
小精靈一遍又一遍, 不厭其煩,将自家所悟的不淨觀,不斷展現出來。
此法對于小精靈來說,确實難以言傳。
但她不斷展現這一門觀想之法,卻讓屋内那冥冥之中,與之相同的痕迹, 産生呼應,從而愈發明晰。
這也便讓蘇庭看得愈發清楚。
“這丫頭不會真與道祖有關系罷?”
蘇庭暗暗咂舌, 按道理說, 哪怕是學得六月不淨觀的人,也不足能讓屋中的痕迹愈發明顯,但偏偏這小精靈,可以引出這六月不淨觀的諸般痕迹。
雖說她是真神,自然孕育而成,可這也确實太過于匪夷所思了些。
盡管心中頗爲驚歎,但蘇庭倒也沒有過多分心,刹那之間便讓自身沉浸在了六月不淨觀的痕迹當中。
恍惚之間。
仿佛一輪明月。
月光柔和,灑遍了這裏。
蘇庭沐浴在月光下,渾身舒适而輕松。
“六月不淨觀。”
“觀想明月,一分爲六,照澈一切,能見玉樓,直通天際。”
“但這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
“不過,眼下隻須記住便可,待離開通玄界,再來領悟, 嘗試修行,并無不可。”
——
元豐山。
轟隆聲音!
天象變化!
正是掌教運使法門,打開了通玄界。
“蘇長老,時限已至,速歸!”
隻聽掌教一聲大喝,震耳欲聾。
而通玄界内,倏忽一道流光,迸發出來,落地化人,正是蘇庭。
掌教見狀,倒是頗爲驚訝,未曾想到蘇庭如此幹脆利落,便離開了通玄界。其實先前他還想過,若是蘇庭未有得益,又不甘心,逗留不返,倒是麻煩。
“蘇長老此番可有獲益?”
掌教看了過來,這般問道。
蘇庭含笑道:“益處不小。”
掌教聞言,歎道:“看來蘇長老悟出了六月不淨觀。”
蘇庭笑道:“僥幸僥幸,幸得天賦不凡,天資聰穎,才得開悟。”
掌教感歎道:“真是得天獨厚。”
說到這裏,掌教心緒也頗複雜,畢竟曆代以來,本門之中也無人得獲六月不淨觀,包括他當年踏足通玄界,也空手而歸。
但如今六月不淨觀被人悟出來了,可蘇庭實則卻也隻算半個元豐山的人罷了。
小精靈坐在蘇庭頭頂上,托着側臉,昏昏欲睡,聽得蘇庭說話,便撇了撇嘴。
“還天賦不凡,天資聰穎,得天獨厚,要不是我,你還不是空手而歸?”
——
此次踏足通玄界,算得是十分圓滿。
青帝仙劍的劍氣,已經落下了标記。
蘇庭也得獲了傳說中的六月不淨觀。
此法雖然不能在一朝一夕之間修成,但畢竟已經得手,可以慢慢修行,慢慢鑽研。
“你這回倒是得益不少。”
聽聞蘇庭歸來,紅衣也來到了蘇庭的洞府,語氣中帶着些歎息,道:“若非當年我遭了劫數,如今大約也到了可以踏足通玄界的時候……進入通玄界,悟得六月不淨觀,可算是我畢生心願。”
蘇庭寬慰道:“也許劫後餘生,以前的你,未必能悟此法,但劫數之後,等你複生,再入通玄界,興許便能得悟了。”
紅衣知他是安慰,也隻是歎了一聲,卻又問道:“聽說你從通玄界出來,掌教與你暢談許久,可是在問你,如何得獲六月不淨觀的過程?”
蘇庭笑着說道:“不錯,正是詢問這方面的細節,不過我也沒有隐瞞,将在内中的一切,盡數告知于他。”
紅衣頓了一下,道:“你……”
她隻說了一個字,便停下了下來,看她欲言又止,但終究是沒有詢問。
不過蘇庭知曉她的意思,隻是笑了聲,道:“我雖不曾隐瞞,但實際上,要得獲這六月淨觀,确實不易……根據我的軌迹,也不見得就能得獲六月不淨觀。”
紅衣點頭道:“我知你天資不凡,悟性極高,又開了天眼,确實比他人要有許多優勢。”
蘇庭摸了摸臉,沒有說話。
小精靈翻了個白眼,道:“他壓根就悟不出來。”
蘇庭聞言,臉也黑了。
紅衣頓生愕然之色,看向了蘇庭。
蘇庭咳了聲,道:“我不是爲了面子吹牛的人,我真是得到了六月不淨觀的。”
紅衣的目光,又轉向了小精靈。
小精靈撇了撇嘴,道:“他得了六月不淨觀是真的,但那是我教他的……要是跟着他的軌迹走,必定也跟他一樣,什麽也看不出來。”
紅衣怔了一下,眼神中頗是驚訝。
蘇庭摸着下巴,無奈道:“這六月不淨觀,确實是極爲玄奧莫測,我自身是悟不出來。”
紅衣醒悟過來,道:“居然連你也悟不出來,難怪我元豐山曆代以來,無人可以得獲此法。”
小精靈指了指自己,道:“可我悟出來呀,你爲什麽不誇誇我?”
紅衣深深看了她一眼,才道:“得天獨厚,名副其實。”
小精靈頓時嘻嘻一笑,十分高興。
——
而在此時。
元豐山頂。
大殿之中。
掌教神色凝重,眼神閃爍不定。
在他眼前,是一株小樹,高僅兩尺,青蔥翠綠,宛如玉質。
“青帝師祖。”
掌教躬身道:“弟子有事禀報。”
小樹微微搖曳,灑出青光,發出聲音,道:“何事?”
若是蘇庭在此,便能聽得出來,這個聲音,赫然便是青帝仙劍之中的那個聲音。
掌教深吸口氣,道:“外門長老蘇庭,在通玄界之中,悟出了六月不淨觀。”
青帝那邊停頓了一下,旋即聲音傳來,道:“此子頗具優勢,能得六月不淨觀,不算意料之外。”
掌教低聲道:“可是他在踏足六月觀之時,領悟此法之前,卻先跌入了混沌虛空之中,後來他一步邁出,便依附在了過往的場景之中。”
“過往的場景?”
青帝聲音之中,也頗訝然,道:“什麽樣的場景?”
掌教說道:“據蘇庭所述,是從千餘年前,大唐爲始,此人原是唐使,後來出使西方,遭遇變故,率兵踏平了西方叛亂,卻又正逢大唐崩滅,後來他歸入佛門,得遇佛祖,直至數百年前,此人來到中土,中間隔了一段,不知明細。”
說着,掌教又道:“後來肉身便受到供奉,直至新生,但新生十年之後,這位佛門高僧便即身殒,而今似乎鎮守冥獄。”
“确有此人!”
青帝道:“而今冥獄有一尊大法師,名号玄策,度化惡靈,他的前身,便是唐使。”
掌教聞言,低聲道:“玄策大法師?”
青帝說道:“通玄界這方洞天,烙印了道祖的痕迹,或許也烙印了些許過往來客的痕迹……隻不過,據本帝所知,在道祖之前,此處有兇獸獓因,食盡來客,唯有朝真山乘煙觀的幾位先輩,踏足此地,但都是道門人士,而在道祖之後,也不曾聽聞有佛門中人踏足此處。”
說到這裏,青帝低沉道:“玄策大法師,不曾踏足通玄界,如何通玄界内,會有他的過往?”
“莫非道祖授意?”掌教略有遲疑,道:“畢竟六月觀是聖居之所,一切均有聖意,或許蘇庭入内,得見此景,是另藏深意?”
“倒也不無道理。”
青帝語氣一頓,道:“涉及道祖,确實難以斷論,此事暫且不要聲張。”
掌教躬身施禮道:“弟子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