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晴朗,風平浪靜。”
朱溫心中這般念着,也在盤算着如何在後續得益。
其實眼下的成就,已是不錯。
憑他三重天的道行,占得這一席之位,若是在後面沒有出現變故, 他穩妥度過,那麽也算是功成名就。
但人總有野心。
他也略微想着,是真正要避過後面這一場大風波,還是要靜等時機,待風波末尾,再冒險前去收尾。
他這般想着, 目光掃過衆人。
身周這些人, 道行都還淺薄, 比不得杜恒身側的那些位。
這也是他有意爲之,畢竟自身道行僅僅如此,若是招來上人,未必能受自己差遣。
“杜恒的道行,比我高得許多,而他招攬的那些修行人,也比我招攬的修行人,更厲害許多。”
朱溫心中暗道:“隻不過,越是厲害,便越是自負,或許杜恒才智不遜色于我,但他身邊的人,勢必無所畏懼。這可以算是杜恒那邊的破綻,這也是我取勝的關鍵,但究竟如何,還須真正計劃一番……”
他才這般想着,忽然心中一凜。
他蓦然轉身,看向了那邊天際。
滾滾聲響, 此起彼伏,有銳利之聲,有沉悶之音,有高昂之語,有震怒之言。
當頭一尊巨人,無比兇猛,橫沖直撞,朝着這邊而來,殺機凜冽。
而在巨人身後,帶領着一批修行人,且道行高深,緊随其後。
“這是……”
來不及計劃的朱溫,怔了一下,旋即便倒吸口氣,露出駭然之色。
杜恒來了!
杜恒率領的一批修行人,居然在他沒有防備的情形之下,便往這邊來了!
——
“驅虎吞狼?”
餘樂道人感慨說道:“師叔祖果然本領高深,就算自封修爲,也是深不可測,這樣的本事,學習了……學習了……”
雲迹心中忽然一滞,總有許多不安。
他似乎發現,自己這位一心修行,心如赤子的徒弟,好像朝着一個不好的方向在學習。
“咳咳,徒兒,咱們修道之人,理應心求長生,必是要安心修行,心無旁骛,并且……”
雲迹語重心長,試圖用真理,将剛剛走進歧途的徒弟,拉回正道上。
——
國師居所。
國師歎了一聲,道:“好好一個盛會,有了他這麽個家夥,簡直亂成一鍋粥。”
中官正深有同感,說道:“以後司天監再有什麽事情,就算要邀請元豐山那邊出面的,也必要注明,蘇庭除外。”
國師沒有應話,看向那畫卷之中的場面,略感無奈。
但不可否認,這兩位修行人,心中對此,不免也有着幾分贊賞。
能把所謂的陰謀詭計,用在修行人鬥法的層面上,也着實是個難得的。
——
“打!”
“揍!”
“對!就是這麽揍!”
小精靈躲在邊上,看得無比激動,熱血沸騰。
蘇庭也覺得十分爽快,砸吧砸吧嘴,道:“這個朱溫,也算十分聰明的,居然沒跑,就地反擊。”
小精靈聞言,問道:“爲什麽不跑?”
蘇庭哈哈笑道:“杜恒本是沖着我來的,但碰上了朱溫,就算不是把我當成和朱溫一夥的,也勢必有心将朱溫這一批人滅去……而朱溫心裏明白,自己身邊這批人,道行低些,跑不過人家,反而這一逃命,士氣大落,隻能跟喪家之犬一樣,被人攆着跑,逐個逐個被滅去,而且無法再組織反擊。”
他看着朱溫,贊賞道:“這厮看出來了,所以就地反擊。”
小精靈擔憂道:“但看他好像撐不久了。”
蘇庭略微搖頭,說道:“朱溫很有本事,不信你看。”
小精靈細看一下,确實看出幾分門道,不禁驚訝道:“這是爲什麽?”
蘇庭沉聲道:“陣法。”
——
轟轟隆隆!
各種聲音,此起彼伏。
有雷聲,有火光,有水流,有銳氣,各種本領,各自施展,其中又有各方修行人的嘶吼呐喊。
場面十分混亂,其中令牌的光芒,時而閃爍,象征着有人被“殺”,退出了這盛會之外。
“這個朱溫,是哪家的傳承?”
杜恒瞳孔微縮,心中略有凝重。
他早已聽過朱溫的名頭,但不甚在意。
實際上,他與朱溫在這盛會裏頭,算是同一類人,都是借助他人之力,聚衆而強。
但朱溫道行淺薄,招攬的人物,道行也不會太高,這便是朱溫最弱勢的地方。
因此,杜恒倒也沒有把他看得太重,隻是稍微放在心上罷了。
這次追殺那巨人而來,未想碰上朱溫,也是意外之喜。
原以爲一場碰撞,勢必如同摧枯拉朽,将朱溫等人,盡數滅去。
但鬥了片刻,竟然頗有平分秋色的味道。
可他杜恒麾下這批人,分明是道行遠勝對方,如何鬥了個平分秋色?
“陣法?”
杜恒心中,隐有不安,似是失算了什麽。
但他終究沒有猶豫,一步往前邁出。
轟隆聲響!
地勢滾蕩!
土石移位!
陣法頓時收到了沖擊!
——
朱溫面色微變。
他道行雖低,然而統禦人心的本事,倒是不淺,加上這一套陣法演練,讓身邊這些人,足以圍獵上人。
但他心裏明白,圍獵尋常上人,或許不難,但是圍獵五重天之輩的上人,卻也是傷筋動骨。
而當這五重天的上人,還有着許多幫手之時,他便有些招架不住。
“杜恒果然厲害,不單是招攬的修道人厲害,他自身的本領,就不大好對付。”
朱溫心中暗覺不妙,他本就不想正面去鬥杜恒這批人。
未想人算不如天算,竟然無端端碰上了杜恒這批人,猝不及防,連計策都未有謀劃出來,便如此突兀遭遇。
如此突然,讓他這一向謀而後動的人物,沒有了謀劃,便也沒有了勝算。
“我身邊這些人,畢竟道行低些,雖說憑借陣法而本領大增,暫時來看是平分秋色,但長久之後,真氣必定不如對方法力來得渾厚,隻怕拖延下去,便是要敗。”
“不過盛會已到尾聲,這一場争鬥,人數衆多,動靜太大,後面必然有人趕來。”
“後面來人,或是聰明,必是要潛藏在後,漁翁得利,但我須得将這些個想要當漁翁的逼出來,才有幾分勝算。”
“杜恒想來也明白這一點。”
朱溫心頭念頭轉動,思緒萬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