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時。
藍天,白雲,天氣清爽。
幹淨的小院裏,少年雙手往上托舉,從兩側下落,捧于腹下,雙腳微曲,輕吐一口氣。
“那滿是雲霧朦胧的地方,大約是我的識海,也即是傳說中的祖竅,又有天庭,瓊室,須彌山等等稱呼。”
“至于後來的紅色火光,以及那片白光,應該就是陸壓道君顯化的場景。”
“那麽引出了陸壓道君的雷霆,便是……”
蘇庭閉上雙眼,心道:“符水?表姐從雷神廟求來的神符?”
他理清了來龍去脈,心中吐出口氣。
當日他一個搖頭,便昏厥過去,吓了表姐一大跳,最後表姐發覺并沒有什麽大礙,也就把符水給他灌了下去。
如若猜得不錯,就是這從雷神廟宇之中要來的符水,在他的識海之中,化作了一道雷霆。
“這雷霆引出了深藏在我識海當中的火光,于是顯化出了陸壓道君,獲得了傳承?”
到了這個時候,蘇庭也能明白過來,自己之所以能獲陸壓道君的傳承,多半就是源自于西周古墓,那一個掉漆的石葫蘆。
深藏在識海中的火光,就是來自于那個斑駁的葫蘆。
而這也是自己穿越到這方天地的罪魁禍首!
“神仙傳承是好事,隻不過這傳承有些古怪啊。”
蘇庭仰面望天,滿是無奈,“空有無窮妙法,空有煉寶之方,但卻沒有修行的法門?”
陸壓道君的傳承之中,有着許多令他感到震驚的法門,有着前世名聲顯赫的,也有世人所不知的。
這諸般法門,無窮變化,令人感到驚心動魄,可是,妙法無窮,卻偏偏沒有修行的功法。
也就是說,他身具無窮法術,但還不能真正修煉。
這就好比賜給了他一座金山寶庫,但卻沒有給他打開寶庫的鑰匙。
到頭來,他還是個貧苦人家,窮困度日。
這麽說,最終似乎還是一無所有?
“沒有功法,不能修煉,終究還是凡人。”
“這許多法寶的煉制手法,這許多法術的施展方式,縱然是可以搬山填海,驚天動地,也都隻是修道人的手段……對我一介凡人而言,全無用處。”
“莫非陸壓道君認爲得了他傳承的,一定就是修道中人,不必再添修煉法門?”
“可是我一介凡人,沒有修行之法,面對這許多法門,又能怎麽辦?”
蘇庭揉了揉眉心,難免苦惱。
如果他不知神仙之事,也就罷了,或許今後也就安心在這個世道定下,憑借現代社會的一些新奇東西,大約能混得風生水起。
争霸天下且不說,封侯拜相也不談,但至少混個衣食無憂,勉強當個富家翁,還是可以的。
但此時此刻,他獲得仙家傳承。
此時此刻,他已深知天外有天。
心知如此,又怎麽還能蹲在井底,坐井觀天?
何不登天,成爲天人?
“長生不朽的命數,搬山填海的本事。”
蘇庭微微閉目,暗道:“任你塵世之間,什麽榮華富貴,熱血輝煌,相較之下,也不過是浮雲而已,數十年後,終究是塵歸塵,土歸土……也唯有神仙之道,才可以長存。”
“并且,對于世外之人而言,翻手之間,便能焚天煮海,而任你在凡塵之間,有多大成就,也不過蝼蟻一般,神仙中人隻須一個揮手,便能讓你煙消雲散。”
對于神仙二字,蘇庭有着極爲難言的念頭。
金榜題名?榮華富貴?九五之尊?
在長生二字之前,顯得如此輕薄。
而得了長生,便也能有無盡的時光,無窮的本事,輕而易舉地獲得這一切。
“難道真的隻能守着仙家妙法,去當一個尋常普通老百姓,庸庸碌碌過完一世,然後曆經生老病死的輪回,化作一堆枯骨?”
“也不知道這裏有沒有六道輪回,我下一世還能不能再穿越回去?”
蘇庭這般想着,看向天空。
他忽然想起,陸壓道君乃是神話傳說中的人物。
而這個世道,也有着神話傳說。
從雷神廟的符水來看,這個世上也是有着諸天神佛的。
那麽,可否遍訪名山,尋仙訪道?
隻不過,哪怕你曆經艱辛,卻也未必就真能尋到仙家。
進一步講,即便尋到了仙人,可仙家也未必就要教你。
“再說罷……”
蘇庭胡思亂想了一陣子,思緒終究回到了眼前。
無論今後何去何從,至少現在得把這病恹恹的身子養好才是。
咚咚咚!
就在這時,院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蘇庭……蘇庭……”
這是一個稚嫩的少年聲音。
蘇庭略有疑惑,前去開門。
門前是一個破布衫的男孩,氣喘籲籲道:“蘇庭,你怎麽還在家?”
蘇庭聞言,笑道:“嘿,我怎麽就不能在家?”
男孩似乎跑得急,喘息了幾聲,扶着門框,道:“你姐病倒了。”
這一聲入耳,幾乎如同驚雷。
蘇庭呆了一下。
“什麽?”
過了一會兒,他才醒過神來,雙手不禁探了出去,按在那小孩肩膀上,急聲道:“什麽病倒了?”
“我……我也不知道哇……”
這男孩年紀不大,也講得不甚清楚,蘇庭隻能聽個大概。
據說是表姐去雷廟還願的途中,忽然暈倒了下去,好在當時行人不少,也都是鄰裏鄉親,才把人送到了藥堂。
可不知爲何,連藥堂都不敢醫治,據說是中了邪風,如今送往了雷神廟。
“藥堂不敢治,送去了神廟?”
蘇庭心中惱怒,暗罵道:“什麽狗屁邪風?這是什麽庸醫?”
他聽了個大概,随口給小孩允諾了一串糖葫蘆,便急匆匆趕往雷神廟去。
……
神廟的所在,大約兩三裏地,也談不上遠。
隻不過對于蘇庭這身子來說,隻跑了小半裏地,就渾身大汗,幾乎喘不上氣來,眼前也陣陣黑暗。
遙遙能見神廟所在。
不是深山,不是老林,而是在街道上。
街道的盡頭,靜靜坐落着那古舊的廟宇。
不算寬廣,不算雅緻,隻有歲月的殘舊。
臨得近了,便有香火的味道。
蘇庭沒有理會太多,便從大門闖了進去。
裏邊有着許多人,許多熟悉或陌生的面孔。
“蘇庭?”
“你怎麽來了?”
“你姐出事了……”
鄰裏鄉親,三姑六嬸,叽叽喳喳,便圍了上來。
蘇庭頓時一陣頭大。
就在這時,就聽有人出聲道:“那位姑娘的家人來了麽?”
蘇庭連忙應道:“來了來了。”
隻見前方衆人分開,走出一個青衫年輕人,朝着蘇庭說道:“松老有請。”
松老便是這神廟的廟祝。
這年輕人似乎是他的後輩。
“你随我來。”
青衫年輕人揮了揮手,朝着衆人道:“那姑娘沒什麽大礙,既然家人來伴,諸位還請散去,給病人留個清靜,想要請願或是還願的,下次吉日再來……大家放心,松老會誠心禱告,請天尊寬恕,一時誤了還願的時日,也不打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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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