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皇長子朱和圳已經快三歲了,按大明的慣例,三歲就可以冊封爲皇太子了。
永興帝朱慈烺并沒有世宗嘉靖皇帝朱厚熜那麽莫名其妙,直到死都沒冊立皇太子,也沒有神宗萬曆皇帝那麽喜歡标新立異,硬要把庶出的三子朱常洵立爲皇太子,在立皇太子這件事情上,朱慈烺是相當積極的,早在年初,他就昭告天下,準備冊立嫡長子朱和圳爲皇太子。
及至七月,皇長子朱和圳即将年滿三歲,前來慶賀的隊伍便不斷湧入京城,就連遠在奴兒幹都司的太師衛國公張斌都趕回來了。
這會兒奴兒幹都司故地差不多已經全部納入大明掌控,蒙元額爾額部也慢慢開始向大明靠攏,至于羅刹國,也就是歐陸的俄國,張斌也隻是驅趕了幾個殖民探險者的隊伍,根本就沒遇到他們的正規軍。
奴兒幹都司的事宜已經接近尾聲,大明四境也差不多已經一片太平,這個時候,大明終于可以放心大膽的去開拓殖民地了。
不過,在開始殖民之前,有些事情必須先明确,比如,打下殖民地之後利益怎麽分配。
這殖民地的主要利益當然是歸屬朝廷,但是,也不能所有利益全部歸屬朝廷,畢竟遠赴數千裏甚至數萬裏去開拓殖民地并不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如果沒有一點利益,白做工,相信大家都不會有太大的積極性。
如果大家都沒有積極性,這殖民地開拓那就有點鬧笑話了,歐陸列強可是對打下殖民地甚至發現殖民地的探險者或者領軍将領都有重賞的,如果大明沒有一點獎賞,誰願意無緣無故跑幾千裏甚至幾萬裏去探險。
所以,這個利益分配或者說獎勵機制必須先明确。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那就是他自己的退路。
權臣隻有末路嗎?
張斌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好像曆朝曆代,凡是權傾朝野的權臣都沒有什麽好下場,就算當權者自己沒事,他的後人也會遭到清洗,當然謀朝篡位的人除外。
他不想謀朝篡位,也不想自己或自己的子孫遭到清洗,他隻想好好過下去,讓自己的子孫後代也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
這個,貌似難度很大,要是其他朝代又或是大明其他時期,他這個願望根本就不可能實現,但是,現在,實現這個願望貌似是有可能的,因爲現在大明的疆域已經大到恐怖了,而且,随着殖民地的開拓,大明的疆域必将越來越大,這麽大的地方,難道就找不到一個容身之所嗎?
他相信,隻要朱慈烺格局夠大,要實現這個願望并不難。
這次回京之後,他依然是第一時間跑到皇宮看望了一下自己的女兒和自己的外孫,不過,他并沒有急着去找朱慈烺,直到第二天早朝結束,他才不疾不徐的來到禦書房。
這會兒朱慈烺可沒以前那麽忙了,上午他一般是坐禦書房看看書,學習學習,又或者思考一下治國之道,到了下午内閣各部的奏折陸續交上來了他才會選擇性的抽查一部分。
他現在都抽查出經驗來了,每天,他不一定會抽查某一個人的奏折,有時候他會抽查一兩個人的,有時候他會從所有人批閱的奏折中随意抽查一些,有時候他還會挑一些比較重要的奏折出來找人商讨一番,總之,這會兒内閣大學士沒人敢徇私舞弊,因爲朱慈烺自己都不知道會抽到誰的奏折,他們誰又敢保證自己的奏折會被抽到。
他越來越體會到師傅給他想出的這個的好了,用此法,自己不但能掌控朝政,還不用像以前那麽忙,甚至還有大半的時間看書學習,提高自己,每天晚上還有充足的時間去陪陪皇後、各宮嫔妃和自己的子女,這日子過的滋潤的,這才叫當皇上嘛。
他正坐那悠閑的看着書呢,外面小太監突然尖聲道:“太師衛國公求見。”
朱慈烺一如既往的起身相迎,又是攙扶,又是賜坐,全當自己是弟子,當然,張斌也沒全當自己是師傅,該有的禮節他還是很注意的,雙方一番見禮之後,朱慈烺便略帶埋怨道:“師傅,昨天你怎麽沒來看朕呢?”
張斌微笑道:“皇上恕罪,昨天微臣到京城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聽聞下午一般是皇上批閱奏折的時間,微臣不敢前來打攪。”
朱慈烺親切的道:“師傅,不要這麽見外嗎,朕也就是随意抽查一些奏折,抽多少其實都沒什麽關系的。”
張斌聞言,不由點頭贊賞道:“皇上英明,已然深得其中精髓。”
朱慈烺略帶得意道:“這個其實也簡單,隻要讓他們摸不出規律,就沒人敢亂來。對了,師傅,奴兒幹都司的事怎麽樣了?”
張斌詳細的彙報道:“這會兒鐵路已經修到滿徑衛了,遼東屯衛正在原都司駐地的舊址上加緊修建新城呢,估計今年城池主體就完工了,随着鐵路的修建,整個奴兒幹都司估計明年就能全部回歸大明掌控。”
朱慈烺聞言,不由撫掌大贊道:“太好了,這樣一來,曆代先祖所有疆域朕都收回來了,大明終于迎來前所未有的盛世了!”
張斌點了點頭,贊許道:“皇上天資聰慧,英明神武,未來成就必将超越曆代先皇。”
朱慈烺聞言,不由尴尬的笑道:“朕哪有那麽厲害,全靠師傅幫襯,全靠師傅幫襯。”
張斌卻是搖頭道:“皇上,您過于自謙了,俗話說的好,這世上千裏馬常有,伯樂卻不常有,沒有皇上慧眼看重,微臣縱然是那千裏馬又能如何。”
這話明顯有拍馬屁的成分在裏面,不過朱慈烺已經聽慣了拍馬屁之言,張斌這樣微微拍一下,他倒沒覺着有什麽不正常,相反,他還覺得受用的很,師傅這麽誇獎自己,難得啊!
張斌這麽拍馬屁自然是有目的的,他一看朱慈烺受用的表情,立馬順勢道:“皇上,請恕微臣鬥膽說一句,我們可不能安于現狀,畢竟這海外還有無數的土地,如果我們大明不銳意進取去争奪,讓其他國家奪了去,發展起來了,他們必定會反過來打我們大明的主意。”
朱慈烺點了點頭,謙遜的道:“師傅說的有道理,那我們應該怎麽去争奪呢,師傅可有定案?”
張斌自然早已成竹在胸,他毫不猶豫的拱手道:“微臣鬥膽,還請皇上取張最新的世界地圖來。”
朱慈烺聞言,毫不在意的起身從書架上翻出一張最新的世界地圖,攤在書桌上,随即誠懇的道:“師傅請指教。”
張斌也不含糊,他指着地圖教導道:“所謂遠交近攻,如同歐陸列強那般到處亂搶其實并不可取,最好是從我們周邊慢慢蠶食慢慢擴張,将所有疆域連成一體才能确保以後不出問題。微臣以爲,我們将擴張方向定爲這四處最爲妥當,在東南方向,我們可以自南洋向莫卧兒帝國擴張;在西北方向,我們可以自奴兒幹都司向西伯利亞汗國擴張,在東北方向;我們可以自奴兒幹都司向美洲西海岸擴張;在東南方向,我們可以自舊港府向南擴張。”
朱慈烺盯着地圖,連連點頭道:“嗯嗯,師傅說的有道理,像那些歐陸列強東一塊西一塊到處亂搶的确不方便管轄,将所有疆域連成一體才是最好的擴張方法。”
張斌暗自注意着朱慈烺的表情,緊接着問道:“皇上,有個問題不知道您考慮過沒有,這開疆擴土之功是不是要有相應的獎勵呢?”
朱慈烺聞言,不由一拍額頭懊惱道:“哎呀,師傅不說朕還真忘了,開疆擴土之功可是天大的功勞,這都不獎勵,那就荒唐了,師傅爲大明打下這麽多的疆土,朕還沒獎勵呢!這怎麽獎勵呢,師傅都位至國公了,要不給師傅封個親王?”
張斌聞言,錯點暈倒,什麽親王啊,牛頭不對馬嘴。
他連忙暗示道:“皇上,異姓封王萬萬不可,還有,這開疆擴土也非微臣一人之功,皇上如果覺得應該賞賜,可效仿歐陸列強賞賜土地和殖民地的部分收益。”
朱慈烺聞言,不由好奇的道:“噢,歐陸列強是怎麽賞賜的?”
張斌詳細的解釋道:“是這樣的,皇上,歐陸列強,伯爵以上一般都有封地,而且封地一般都在邊疆,這樣就能給本土加上一層守護,而開疆擴土之功一般都會給予其開拓疆土的部分收益作爲獎勵,以鼓勵大家開疆擴土。”
朱慈烺想了想,這才恍然道:“嗯,這個作法的确不錯,師傅,要不朕将南洋承宣布政使司封給你,怎麽樣?”
卧槽,你不知道南洋有多大啊!
張斌連忙搖頭道:“不不不,皇上,太大了,微臣承受不起,而且開疆擴土的功臣也不止微臣一個,每人最多賞賜個州府的封地就了不得了,哪能賞賜一個行省啊!”
朱慈烺毫不猶豫的點頭道:“好,師傅,你想要哪個州府,朕封給你。”
這倒不是他過于慷慨,主要現在大明州府數百,封一個出去,他還真不怎麽心疼。
張斌聞言,連忙順勢道:“皇上您應該知道,微臣的故鄉就在福廣,而且微臣在東番多年,對那裏相當的熟悉,如果皇上能将東番封給微臣,微臣感激涕零。”
朱慈烺毫不猶豫的點頭道:“好,那就将東番封給師傅,其他人呢,這次正好冊立太子,有功之臣都封賞了吧,正好讨個雙喜臨門,普天同慶的彩頭。”
最後,在張斌的建議下,朱慈烺這次又冊封了四個國公,并且每個國公都賞賜了封地,這四個國公分别是:
鄭國公鄭芝龍,封地南洋承宣布政使司舊港府;
晉國公俞成龍,封地南洋承宣布政使司新港府;
遼國公盧象升,封地東南承宣布政使司大古府;
涼國公孫傳庭,封地陝西行都司哈密衛;
這下,可把其他永興勳貴刺激壞了,大家都憋着勁,全力爲大明開疆擴土,大明的疆域不斷向四周延伸,接下來,戚元功、曹文诏、毛文龍等紛紛晉升國公,也有了自己的封地。
而張斌将家眷全部遷移到東番之後便率領艦隊覆海萬裏來到了美洲西海岸,開始了新的征程。